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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脑海中涌起那日他从程家离开、独自闭长关去的画面。
  陆厢陪着他走到篱笆外面,蓦地站住了脚,国英回头,歪着脑袋问说:“怎么了?”
  “我就不陪你了。”陆厢慢慢地笑起来,眼睛亮闪闪的。他低下头摆了摆手,国英好笑起来,走回去扯着他的袖子低声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陆厢只笑,并不说话。国英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揶揄说:“也是,程透和程显听整日腻歪得不行,我不在,小心他们欺负你。”
  陆厢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蓦地用异邦话讲了一句。国英没能听懂,追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长生天请保佑他。”陆厢微微一笑,“走吧,我不陪你了。”
  国英有些奇怪,自己往前走了丈远,又旋身交待说:“你记得把桌上收拾收拾,我走啦。”
  陆厢冲他摆手,夕阳晖色里,他低声道:“到人间见吧,我的爱人。”
  一晃里,国英回过神来,眼前聚起了氤氲的水渍。他终于后知不觉地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爱人,竟连个道别也没有了。
  潮水般的悲与哀没过眼前,刹那间,周遭乱哄哄的一切远了。哑玉不明所以的眼神,莫毋庸焦急的追问,血色的天,颓唐的仙宫,一去不复返的旧日前尘……
  “我明白了,”国英两眼一酸,喃喃道,“就到人间见吧。”
  哑玉在一旁道:“原来你没有根了呀,”她探着头去看国英,“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眨眼的功夫,心就死了。你可以离开了。”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望着身前的莫毋庸,脸上仍笑嘻嘻的,说出话的却有些不寒而栗,“至于你们这些有根的人,就留在这儿陪着我吧!反正我是鬼,靠近地脉会被绞碎的,我可拿根没办法。”
  莫毋庸眼里升起艳羡来,国英置若罔闻,低着头慢慢地往曾经山门的方向走。哑玉朝他使劲摆手,大声喊道:“虽然我喜欢你,但是你别再来啦!”


第130章 【番外】恍然·下
  长生天请保佑他。
  远远的,便可听见飞瀑击崖之声,山林间一片清爽凉意,盛夏酷暑无法在深山老林中肆虐,茯苓拎着竹筒慢慢地往惊雷瀑布走。这个名唤惊雷的地方离伽弥山不过几里远,当真是造化因缘。
  想到这里,茯苓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龙脉。
  滚滚天雷并未伤害到凡间的万物,代价终是让另外两人负了去。他揉了揉眼眶,程漆想吃泉水炖肉,进城去了,他便自己到瀑布取水,如今他身体倒比从前强了些,几里路,不打紧。
  拨开茂盛生长的树丛,茯苓眼尖瞥见瀑布旁竟倒着个年轻人,往常这里实在不是会来人的地方,他不由地往回躲了躲,想着等那人走了再去。
  没成想,那人一直倒在地上不起。茯苓心里觉得不对劲,顾不得别的,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轻声呼唤道:“小郎君,醒醒,你怎么了?”
  甫一靠近,茯苓才发觉这竟是个境界不凡的修士。如今九州大地不必从前,境界如此之高的修士凤毛麟角,他心里直觉奇怪,把那人翻过来面朝上,显出一张颇为年轻温和的脸来。
  那修士双目紧闭,嘴唇乌青。茯苓余光睨见他手里攥着个小药瓶,他心里咯噔一声,将他手指掰开拿过药瓶闻了闻。
  这年轻修士竟在此处服毒自尽了!
  茯苓慌了神,犹豫片刻咬破自己的手腕,把涌出的鲜血硬灌进了修士嘴里。他把竹筒扔下,吃力地背起修士,一瘸一拐地缓缓往回走。
  快正午时,程漆才姗姗来迟。他一进门便嚷嚷起来,“热死人了,太阳烤得睁不开——”
  屋里除了茯苓,还躺着个生人,双目紧闭,略微拧着长眉。茯苓腕子上缠了包扎的布条,见他回来站起来道:“我没打水……”
  “这是谁!”程漆吓了一跳,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托起茯苓手腕,“这怎么有个修士,他伤到你了?!”
  “不是不是,”茯苓忙收回手,“你说什么呢。这人在惊雷瀑布服毒自尽了,我给他灌了点我的血先缓着,又去小殿下屋里翻出了点解药,但能不能醒过来难说了。”
  “你把他背回来的?!”程漆更恼了,“那么远——你腿脚又不方便!”
  茯苓笑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程漆小声点,这才又低声道:“不远。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呢。”
  程漆却蹙着眉盯着那年轻人,说道:“这人修为深厚,你把他带到山里来,他睁眼又看到两个鹤精,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茯苓小声劝道:“他都自杀了,还能惹出什么乱子来。”
  程漆气笑,“他都自杀了,你管他做什么?”
  茯苓撇了撇嘴不理他了,两人起身出屋,先解决温饱。
  日近黄昏时,国英尝到口中满是铁锈味道,他蹙起了眉,这才反应过来意识重新回到了体内。他疲倦地睁开眼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间小屋内,桌前有个慈眉善目的男人正在倒水,见他醒了,笑道:“哦,你醒啦。”
  国英茫然地呆坐了会儿,饶是将苏醒,他仍是敏感地注意到了眼前人的气场并非凡人,他一时辨不明是什么,有些紧张,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并非歹人。他咳嗽了声,用沙哑的嗓子问说:“这是哪儿……”
  茯苓并未回答,把茶叶撒进杯中,反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国英半垂着眼愣了好一会儿,好似回忆不起自己是谁了般。半晌,他才又清了清嗓子,回答说:“国英……”
  茯苓倒水的手一抖,水壶歪了,注在桌上。他朗声道:“你叫什么!”
  国英揉了揉额角,无比疲惫道:“国英。”
  “你是岭上仙宫的国英?”茯苓大惊,脱口而出道。
  国英呆呆地纠正说:“错了,我师出裂云门……”
  茯苓却抛下茶盏,没听完他的话便拖着跛脚夺门而出,便跑边喊道:“程漆!不得了了!你快过来——这个人是小师叔的朋友——”
  他话音刚落,程漆推门进来,皱着眉嘟囔说:“你跑什么!又怎么了?”
  茯苓连忙跟进来,拽着程漆的手一个劲儿重复说:“这个人是国英,是殿下和小师叔在岭上仙宫时的朋友国英!”
  国英原本仍坐在床上发愣,闻言拧起眉心,半抬头低声说:“你认识我?”
  程漆抱着胳膊在旁边凉丝丝地说:“真是不得了了,冤亲债主讨上门了。”
  茯苓过到床边去,张着嘴酝酿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小道君,你是程显听和程透的友人对吗?”
  “对,”国英盯着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听说他们死了,是吗?”
  茯苓眼神暗淡下去,默默缄口。倒是程漆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嘛,一对蠢货……”
  他嘴上这么说着,那讥讽却没传到眼中去。国英清醒了些,低声道:“你们是谁……”
  “这里是伽弥山。”茯苓小声介绍说。程漆哼了声,在旁边补充道:“我们是程显听和程透的侍从。”
  造化呀,因果呀,它偏生总在无从知晓时横出弄人。国英百般滋味涌上,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涌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大家都死啦,真的就剩我一个人了……”
  想来又是个布满伤心泪的故事,茯苓与程漆都沉默起来。夕阳西下,艳丽的绯红抚不去满室沉痛。正在此时,程漆忽然浑身一凛,低声冲茯苓道:“有人过来了。”
  不待茯苓出声询问,程漆脸色大变道:“是界轴,今天是什么黑道当头——”他握住茯苓的手交待说,“在这儿等着,别出去。”
  说罢,他闪身离开了屋内。而国英仿佛对种种置之度外,只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手。透窗而过的红光温柔地吻他的脸颊,他像一尊泥塑的像。
  程漆刚走出去几步,见那红衣女人已走了过来,鲜衣像火在烧,比夕阳还要艳。封山的结界果然对她来说形同虚设,程漆冲她行礼,不咸不淡道:“界轴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神出鬼没。”
  秦浣女笑笑并不说话,只摆手示意程漆免了。程漆直起身子,张口却有些咄咄逼人,“你不是不想小殿下死吗?那日天雷降下,你又到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茯苓从屋里踉踉跄跄地冲出来,一把捂着程漆的嘴低头匆忙道:“娘娘安好——程漆你闭嘴!”
  秦浣女似乎被这一幕逗笑了,摇着头对茯苓表示无妨,这才开口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已尽全力,又何德何能参与他们的因果?”
  茯苓抿起嘴唇,似乎想要辩驳,最终还是皱起眉咽了回去。程漆推开他的手,冷笑道:“界轴娘娘又到此处做什么,缅怀故人?”
  秦浣女闻言,侧目眺望向远处的无边山脉,她仍是微微含笑,眼却沉了下去。隔过许久,她才答非所问道:“山中似乎来了位为前尘所网的客人呢。”
  “我想见见他。”秦浣女说道。
  茯苓拽着程漆侧身,指了指屋内。
  直到那女人悠悠地走进来,国英才察觉到她气度不凡来。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压顶而过,令他近乎生出种双膝发软的拜服冲动。国英抬头望去,见那人生了张貌美至极的脸,一时竟无从寻觅辞藻描绘,他愣了须臾,仍未起身,只是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自己的空空落落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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