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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青年对于“界轴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人物”并无甚感触,但展光钰很是清楚,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你说得对,这事蹊跷。”
  程显听叹了口气,“兴许是外面还有什么更大的事,小小一个洪荒塔内,与之相比,相形见绌吧。”


第97章 黎明
  来都来了,说上几句话就走似乎是有点亏。黑灯瞎火的,三人随便切了点卤菜下酒。还没几杯下肚,程透便开始提醒道:“展师叔少喝点,夜里回去不安全。”
  程显听一手捏着酒杯,眯起眼睛冲展光钰调笑说:“瞧瞧,我们家这个靠谱吧!啥都不用我多操心的。”
  程透瞥他一眼,“你也少喝点,喝多了误事。”
  话虽是这么说,传杯换盏却没停过。月亮默默就挂上了树梢,三人眼神都有点迷蒙起来。展光钰拿着一根筷子顺着白瓷酒盏的沿儿轻轻地敲,声如磬,击碎半晌的静悄悄。就着眼里那点醉意,程透的手腕搭在膝上,指节有一搭没一搭转着小盏,他慢慢地说:“还差点什么意思。”
  “是,”程显听抿了口酒应道。“还差点什么意思。”
  他们不知差的,究竟是伽弥山上混着鹤唳的清风翠竹,还是月圆夜下闹哄哄的小院里、几个不归的人影。总之酒好似已不是了那坛酒,人也非当时的那个人。半抹空落落半抹愁,就这样杂在“还差点什么”里,再没了音信,没了下文。
  风起云涌,月光渐弱,半敞着的门前白霜暗下些许。待到酒终于满上心中那点空,滚烫的滚烫醉上头,又一个半生好似便在执着里过了。程显听眯着眼睛把半杯酒倒在地上,他盯着那摊泼在月光上的酒看了半晌,终于蹙着眉头笑道:“不多说了,敬你们。”
  被云层收拢的霜月按捺少顷,再度自蟾宫照耀在了所有心身旁。月白色穿越所有岁月长河,亘古不变,一如既往。
  壶内空空,路芷正下去打酒,回来正看见蓝田玉坐在金阁的扶栏上,一条腿屈着,另一条懒洋洋地垂下来。他倚着身后的红柱,看起来很放松,此时正举起酒杯对着月光细细地敲,也不知能瞧出什么名堂。
  路芷正把酒壶放回矮几上,回蒲团上坐好,自斟自饮起来。蓝田玉不理会他,大抵是胳膊举累了,他把酒杯冲着矮几一抛,杯底儿转了几圈,稳稳立住。路芷正就拎起酒壶满上,夹了口凉菜塞进嘴里。
  “老路,你是不是觉得我师叔挺没用的。”蓝田玉从扶栏上下来,突然开口问说。
  “宫主对我有知遇之恩。”路芷正嚼着菜,含含糊糊着说。隔了须臾,他又冒出来一句,“有时候是有点。”
  蓝田玉毫不客气,“呵呵呵”笑起来,边笑边从袖里摸出来一面小铜镜,对着检查起自己的口脂来。路芷正瞥他眼,哼了一声,自顾自道:“展光钰在楼上做了手脚,想必近日七目村该有动作。”
  蓝田玉似乎满不在乎,只是不咸不淡地回说:“那敢情好。周自云那小畜生弄死了他们村那个花匠,国英与程显听他们隔过五十年,终于坐不住了。我们只管为小师叔护法,乐得坐收渔翁之利。”
  他把镜子收好,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看他们动作,想必是要在内山打起来。你派人走动走动,叫住在那三座楼附近的人都撤走,算我们仙宫仁尽义尽了。”
  路芷正想想觉得有道理,站起身子,“这就去。”
  “哎呀,走什么!算了算了我去叫人吧。”蓝田玉嫌弃地啧啧半晌,手腕一缩就从袖内抽出一张白色的符纸来。他单手翻飞,快得人还来不及扎眼,符纸就叠成了一只小鸟。蓝田玉扬手扔出小鸟,那纸鸟立刻迎风掀动起翅膀,飞下了金阁。
  路芷正见鸟飞走,又抄起筷子,“程显听与他那徒弟在万字扭楼里待了五十年才出来,想必是发现了那儿的玄妙之处。”他抿一口酒,睨着蓝田玉道:“这五十年间,国英与陆厢灭了不少走尸。我们铜雀台也在暗中动作,挫了周自云不少角。如今那杂种躲进洪荒塔下层去不知酝酿些什么,叫七目村的人能一口气收了他最好!若是不能,也都不是好惹的货,他们打完我们再上。”
  蓝田玉压着眉头边听边点头,路芷正说完了,他恩一声又问道:“老路,你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好说,”路芷正忙放下筷子,凑近些许,“按我们商量的,整个仙岛可供周自云调度差遣的走尸不多不少控制在百余人左右。铜雀台全员出动,足够对付他了。只是周自云颇棘手,饶是你我也没有把握,要不怎么留着那畜生放在阁楼上的花匠尸首没动呢,这不等着激怒他们。”
  蓝田玉揉了揉太阳穴,“程显听是有本事弄死周自云的,我们尚且还有诸多教众,修士们为了自身安危也不会坐视魑魅魍魉不理。若不是没人有把握杀他,也不用苦等着程显听从扭楼里出来。”
  路芷正表情微妙起来,他努努嘴,冲蓝田玉说:“不是我说,直到现在了他究竟什么来头,你也不肯跟我透个底,就这么要我信他?”
  “你不必知道他什么来头,你只想想他来的时候,可是狐狸亲口交待的。狐狸是什么来头,他又是什么来头你心里还没个数?再往下,我师叔不让说了。”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路芷正信或不信了。他刚这么想着,听见蓝田玉又道:“这么跟你说吧,周自云只有一只通天鬼眼,从他老娘那儿继承来的。好多年前,祸海妖姬就是被程显听重伤后赶进洪荒塔,那还是他不杀人,留她一命。”
  没等路芷正啧啧称奇,蓝田玉继续说:“就算程显听不来仙岛,救了祸海妖姬出去,这娘俩以后势必还得考虑寻仇。现在倒好,我有种预感,冥冥之中,程显听就是来这儿善后的。”
  路芷正头回听此秘闻,现下信心大涨,不禁放话道:“周自云那通天鬼眼与人对视后可探前世今生,他想必甚是清楚程显听底细!既然实力如此悬殊,他就是谋划些什么,也不必担心了。”
  蓝田玉不答,端起酒盏,慢慢地喝。
  这个闷热的夏日里夹杂了太多山雨欲来之的过分的平静。所有人屏息凝视,静候下文。离去的人不会再醒来,故事好似自许久以前便开始铺设,因缘际会终将汇聚在一个小岛上,等一个结果。
  外山的一棵树下,陆厢沉默地磨着刀。
  可汗刀的白刃,刃如秋霜。他蹙着眉,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国英倚着他,慢悠悠地在拆开一个细长的物什上裹着的布条。他侧过眼见陆厢眉目紧锁,刚要说什么,陆厢却先开口道:“程显听帮我们,不全是为花匠报仇。”
  国英顿时忘了自己的话,问说:“那是为了什么?”
  “我想,更多的是因为当年祸海鬼母因他一念慈悲留了条命,才引出我们的师门仇恨来。他大抵也是为了了解从他生起的种种因缘罢。”陆厢沉声回答。他把磨好的刀收回鞘内,转头看见国英那布条还没拆完,自然而然地接过来,继续道,“虽然我想他谁都没有这么说,估摸着连程透也不清楚。”
  国英不置可否,看着他拆那物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这么感觉的。”陆厢回答说,“他有执念,很深很深的执念,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们两人中真正没有执念的人其实该是程透。”
  国英温和地笑起来,小声说:“我倒觉得,程透的执念就是程显听呢。”
  陆厢把接下来的布条放在身边,露出一对白生生的鼓槌来。那两只鼓槌似乎是用白骨做成的,显出内敛的光,又有细细的裂纹,似乎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陆厢极小心地将它递给国英,后者刚接过了,便听见陆厢道:“他对程显听,情意绵绵却无执无念。而程显听的情里还有一种执,执着也好,偏执也罢,他们师徒俩真的很像,骨头硬,不撞南墙不回头。”
  国英似懂非懂,看着那鼓槌问说:“那你说我们呢?”
  陆厢想了想,回答说:“爱与执,本身其实都没什么谁好谁坏。”
  这些答非所问,也不知国英听进去了多少。只是他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挺直身子,手中握紧了鼓槌,“有东西过来了。”
  陆厢拔出刀,同他一起缓缓站了起来。
  走尸不知自哪个深渊而来,只知那深渊更深处住着执念的魔,在狂风大作前的夜晚,毫无征兆地从梦里醒来。
  久违地噩梦让人气喘吁吁,周自云阴沉着脸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转头,见温道托着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定定地看他。周自云烦躁地吐了口气,沙哑着嗓音蹙眉问他,“你不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温道看起来同他年纪相仿,只是目里眉间却似乎更有些成熟的沉淀。他半张着嘴,同周自云对视了许久,才问说:“周自云,你可曾对我,有过哪怕一星半点真心喜欢?”
  原本就被噩梦扰得烦躁不堪的周自云,叫他问得更烦了起来,重重倒回塌上,没好气道:“若是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真心喜欢’,你当我会叫你踏进这屋子?”
  温道不回答也不动,但这个挨千刀的问题让周自云一下回忆起了噩梦中的部分往事来。哪些不过是过去的经历,却被周自云称作噩梦。他环顾了一圈这个过分昏暗的小屋,闭上眼道:“你要是不睡觉就出去,坐在这儿盯着看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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