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衍走上前,随意靠在他面前的桌案旁:“我知道将军在担心什么,其一,你担心逼宫是假,骗取你精锐威逼江都是真。其二,你担心逼宫虽然是真,-->>但我才是幕后主使。”
“将军多虑。”郁衍轻轻笑了下,“若逼宫是假,将军给我的这支精锐是否服从我的管束还未可知,我如何率兵威逼江都?若逼宫为真,父皇现在危在旦夕,谁在他身边,谁获得储君的几率便越大。”
“……我为何要放着储君之位不顾,来骗取将军一支精锐?”
季将军:“这么说来,殿下对储君之位毫无兴趣?”
“当然不是。”郁衍道,“将军问了这么多问题,只有这个问到了点子上。”
郁衍悠悠道:“我对储君之位有兴趣,所以江都我必须要回。”
季将军怔愣一下,似乎没想到郁衍会这么坦率。
“事态紧急,我就不与将军绕圈子了。”郁衍道,“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一,助我回江都救驾,皇位非我莫属。第二,漠然不理,任大皇兄打入皇城,父皇被迫将皇位拱手让人。”
“要怎么选,就看将军的想法了。”
营帐内一时悄无声息,半晌,季将军悠悠道:“那便按殿下所说去办。”
亲信:“是。”
亲信领了军令,离开营帐去办。
郁衍带着牧云归正欲离开,季将军忽然道:“季某此举并非为了殿下,而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还望殿下记得今日承诺,无论如何,切莫伤及陛下。”
郁衍脚步一顿,轻声应道:“这是自然。”
.
江都,燕王寝宫。
寝宫外围了不少禁卫军,皇后守在床榻前,太医跪了满地。
燕王躺在床榻上,双目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门外隐约有人声传来:“还没找到?再去找!把整个甘泉宫掘地三尺,也要把传国玉玺找出来!”
殿内,郁殊跪在榻前,低声道:“父皇,您将传国玉玺交出来,儿臣便让相国撤兵。”
燕王漠然不理,甚至就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郁殊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劝,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声音:“皇兄!二皇兄他们打进城了,带了许多兵马!”
郁鸿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苍白:“皇兄,这该怎么办?”
郁殊暗骂一声,朝燕王磕了个头,起身道:“老五,你留在这里,我亲自去会一会他。”
“可是二皇兄他……”
“听话,乖乖待在这里。”郁殊说着,偏头看向燕王,“儿臣绝无意兄弟相残,若父皇肯将传国玉玺交出,儿臣就此退兵。”
燕王仍旧没有理会。
郁殊眼底泛起一丝冷色,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甘泉宫。
待郁殊走远后,郁鸿脸上的惊惧之色才消退下去。
他转身,朝皇后燕王俯身行礼:“父皇,母后,儿臣的人已经安排妥当,请父皇母后与儿臣离开甘泉宫暂避。”
燕王终于睁开眼:“你要如何……”
他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厮杀之声。
皇后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希望,忙道:“陛下,宫内如今到处都不安全,您快与臣妾逃吧。”
燕王沉默片刻,点点头:“……也好。”
门外厮杀声止,郁鸿与皇后左右搀扶着燕王离开甘泉宫。
宫门处有人看守,三人只带了少量侍卫,不能往前门去,只得一路向后宫行去。
直至来到一处后妃寝宫。
临走近时,燕王忽然停下脚步:“等等,这里是……”
皇后早被吓坏了,对燕王的异常恍然未觉,道:“陛下,逆贼随时会追来,现在还耽搁什么?”
她说着推开寝宫的门,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院中。
这间院子已经与过去很不一样,庭前那株梨树开得正好,白色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听见响动,院中人扭头向他们招了招手:“父皇,母后,儿臣等你们好久了。”
皇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本能感觉不妙,正想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住。
郁鸿淡声道:“母后还是进去为好。”
他话音落下,立即有侍卫架起皇后推进院子。
“放手!郁鸿你疯了,我是你母亲!”皇后被人推倒在地,头上的珠钗散落开。
可没有人扶她。
往日雍容华贵的皇后摔倒一片落花之中,形容憔悴,狼狈不堪。
郁衍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到燕王身边:“父皇,儿臣从季将军处借调了一支精锐之师,如今云归正率兵抗击逆贼。还请父皇进殿歇息,儿臣现下要处理一些私事。”
燕王欲言又止,看了眼伏在地上的皇后,摇摇头:“也罢。”
他在侍卫的带领下进了寝宫。
郁衍这才将目光落到皇后身上。
“母后现在记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郁衍轻声道。
皇后身体剧烈颤抖着,没有回答。
“十八年了。”郁衍注视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浮现一丝快意,“十八年前,你就是在这里,逼迫我生母投井自尽。你当时是怎么对她说的?”
——“你不跳,就先把那小畜生丢进去吧。”
——“要留他的命,还是留你的命,你自己挑。”
郁衍走到皇后面前,蹲下身:“儿臣真的很好奇,为何真凶能毫无愧意,甚至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年,凭什么只有我还困在那天夜里?”
“不、不是我……”皇后仓惶地摇头,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郁鸿,连忙爬过去,“鸿儿,我是你母亲,这些年我待你的态度是有些恶劣,但我以后会改,我会改的!”
她声音尖锐:“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真要眼睁睁看他杀了我吗?!”
郁鸿喉头干涩,别开了视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后道:“不,你们不敢杀我,秦氏一脉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敢——”
“母后放心。秦氏一脉儿臣同样不会放过,不过那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郁衍偏过头,“母后自己跳吧,也算留个体面。”
皇后脸上癫狂的表情消失了,她怔怔看着郁衍,似乎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郁衍没再理会,拍了拍郁鸿的肩膀,道:“我进去看看父皇,这里……交给你了。”
郁鸿:“好。”
寝殿内凌乱不堪,一派萧条。
自从逼宫之后,宫里的人四散逃离,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
郁衍合上房门,燕王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目光打量着这间寝殿。
“这里当真和过去不大一样。”燕王悠悠叹了口气,“都快认不出来了。”
郁衍垂眸不答。
燕王道:“你母妃是死于皇后之手,你怎么从来也不说?”
郁衍苦涩一笑:“说了有用吗?”
那时的皇后风头正盛,燕王又对郁衍不闻不问,他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郁衍不想与他追忆往昔,低声道:“事已至此,父皇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甘泉宫龙榻后方第三块砖下,玉玺和诏书都在那里。放心,是你的名字,一直都是。”燕王深深注视着他,“你会是个明君,至少比我做得好。”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落水之声。
一门之隔,郁衍俯身跪地,朝燕王郑重行了一礼:“谢父皇。”
.
相国联合大皇子逼宫,险些打进皇城,幸得二皇子郁衍及时赶到,联合禁卫军殊死抵抗。而随后,护国大将军也率兵回到江都,很快将谋逆之徒镇压。
大皇子被生擒,而相国则在混乱当中,被牧副将一剑毙命。
燕王经历此等变故,再次大病一场,无法再继续处理朝政。
谋反平息,燕王传位二皇子郁衍,于三月后正式继位。
登基大典准备得如火如荼,眼见时辰将至,新帝却迟迟没有露面。
门外传来老太监尖细的催促声:“陛下,吉时要到了,您还没好吗?!”
“没有,给孤等着!”
郁衍朝门外吼了一声,低头继续整理冕服的腰带。
他正想弯腰去取天子环佩,忽然有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帮他递了过来。
牧云归站在他身后,眉宇带笑:“常公公急得就差一头跳进甘露宫外的莲池了,逼属下来看看主人怎么还没好。”
郁衍眯起眼睛:“大将军叫我什么?”
牧云归:“陛下。”
郁衍笑了起来,展开手臂:“帮我戴上。”
牧云归低头帮他系上环佩。
系好后,还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郁衍。
郁衍问:“怎么了?”
牧云归手掌在他腰间虚握一下,不确定道:“陛下最近是不是……胖了点?”
郁衍脸色瞬间变了。
还不都怪燕国的皇帝继任流程繁复。
明明三个月前就拿到了诏书,结果处理相国党羽、对付朝堂上那群迂腐的老东西、走继位流程,一系列事务处理下来,竟然硬生生拖了快三个月才到登基大典。
这还是郁衍催促后的结果。
再拖下去,他冕服都要穿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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