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没骗我,不然多远我都会取了你的命。”路凡琛阴狠道。
说完转身乘上魔辇一路飞向魔域之都。
那小侍卫虽不认识眼前这个头带斗笠的人,可是他却是认识魔辇的。
能驾驭魔辇的人睢有额带花钿的人。难道他是?
那小侍卫连滚带爬往幽冥河跑去。
待路凡琛推开长生殿的大门,只看到一个墨青色长袍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头发散乱的遮住了大半张 脸。
路凡琛一惊,这还是他那日所见的人吗?
他快步走上前将云刹扶了起来,“云刹?云刹!!你这是怎么了?”
云刹费力的抬了抬眼皮,见来人是路凡琛,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毫无血色的嘴唇艰难的动了 动,“你…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云刹单手支地,费力的摆正了姿势哑声道,“无...无妨...习惯了,每隔十年都会发作一次。”
路凡琛心想就算真的要将人绑走也得和当事人打个招呼,思来想去开口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南方的人 吗?”
虽然锦鲤说抹去了云刹的记忆,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问。
听到南方二字,云刹眉心一锁,他的记忆中从未遇到过南方这个人,可是每隔十几年的这几天,脑海中却 总是忽隐忽现的出现这个名字。
可他根本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云刹摇了摇头。
路凡琛心想不知道条锦鲤是真的抹掉了他的记忆还是说那些故事根本就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自己贸然就把人这么给绑了,岂不是害了云刹?
可是自己若是不带人回去,那菩提金种就没办法拿回来。
云刹见路凡琛的脸都快扭成麻花了,疏了口气道,“我虽不认识这个人,可是每隔十年这个名字就会出现 在我的记忆中。”
路凡琛听完眸色一亮,看来那人说的也不完全是假的,“云刹?”
云刹应声抬头就被路凡琛用魅魇术迷晕了。
圣灵山
路凡琛将人带到了凡尘岙,只见一抹清白锦衫的人早已立在水中央等着他们。
路凡琛聚集瞳孔细看了一眼,这人怎么看着好生熟悉?眉目间像极了...炎禾?只是与炎禾的邪魅不同,那 人的气质却偏冷艳。
那日在漆黑的水中也没能看清了此人的容貌,如今细一看却有几分像炎禾。
路凡琛并未直接将人交给南方,而是当面将魅魇术解了。
云刹迷蒙的睁开双眼,看到南方不禁脱口而出,“炎...炎禾?不对,你不是炎禾...你是谁?这是哪 里? ”云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南方的双眼像是被眼前人的磁场吸引着,丝毫也移不开。
路凡琛低声道,“这是圣灵山。”然后对着南方说,“人,我带来了,不过你说的话我不能尽信,有什么话 你就这么说吧。”
南方心想这人是怕自己会对云刹做什么出格事来。也没做计较,他置身走到云刹面前俯身行了一礼,强忍 心头早已泛滥成灾的思念说,“南方见过..斐...云刹公子。”
云刹一脸懵然的看了眼旁边的路凡琛,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说的自己完全不懂,不过南方二字却实实的打
进心里,这些年这个名字一直没头没脸的困扰了自己。
“你...你就是南方? ”云刹仔细打量着眼前人,面对这张和炎禾有几分相像的脸却如何也想不起来见过此 人。
南方点了点头,轻咬唇角低声道,“一会儿可能有些痛,公子你稍作忍耐...”
还未等云刹反应过来,南方就抬手施术将云刹被抹去的记忆重新恢复了。过往的一幕幕重现眼前,云刹痛 苦的抓着头发,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眼睛艰难的睁睁合合,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好似要飘起一样。
南方收回手忙上前扶住云刹,“公子...你怎么样了?”
云刹身形不稳的摇了摇脑袋,眼前的重叠的场景慢慢合并到一起,他慢慢的抬起头正对上南方的清澈双眼 和那张刻在记忆深处的脸,半晌他哑着嗓子低沉出声,“南方?”
南方激动的点了点头。
云刹双眼慢慢聚拢,仿佛要把那人淹没在自己的眼中似的,久久之后只问了句,“为什么? ”便再也说出 来一个字。
这么多年他终于有机会问他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那句去去就回变成了一去不返?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记 忆?就算真的要抛弃自己,为什么还要每隔十年折磨他一次。
为什么?? ?
南方隐着泪水颤声道,“对...对不起...斐扬!都是我的错...”
路凡琛见状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多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南方喊住,他将手中的金种还给了路凡琛,“这 粒金种迟迟不发芽,是因你们只知道重生术是用圣女和圣灵山相连的神脉而为,却不晓得重生术最后一句话 是,南海之巅,始于云笙,物尽其泽,归于其泪。没有云笙的眼泪,你就是种了一万年它也不会发芽,相传云 笙因常年在南海等候爱人,慢慢立成了一塑雕像,后因终日哭泣,瞎了双眼,所以能不能得到它的眼泪就看你 的本事了...”
路凡琛接过种子默念着,“云笙之泪?”
南方点了点头,“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路凡琛将种子隐入手中,朝南方深深鞠了一躬,“为了师兄,我一定会拿到云笙之泪的。”
待路凡琛离开,云刹并没有昔日爱人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终年分别的意难平。
沉默了许久南方率先打破沉静,“对不起,斐扬...用这种方式见你。”
云刹冷笑一声,“我不是斐扬,我叫云刹。”
南方一愣。
“斐扬早已经死了。”
南方:“......你在怨我?对吗?”
“怨?呵阿...我的怨在你这里分文不值,如今的我是魔族的君上,再不是以前那个被你耍的团团转的毛头 小子了。”云刹一字一句说的冷入心髓,像是要报复那人当年毫不留情的分别。
“斐…”
“别叫我斐扬...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你
南方压抑许久的眼泪颗颗掉落,落地的瞬间凝结成一滴滴透着凉气的冰晶。
“阿阿?人鱼的眼泪吗? ”云刹其实早已心疼的不能自抑,可是他恨透了这个人,记忆慢慢消失的痛苦, 明明如此深爱的人却在自己脑中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都记不起来的。
那段日子是他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光,一边傻傻的等着那个不归人,一边拼命的记着那人的眉目巧笑,直到 一觉醒来只记得自己是一个叫做云刹的魔修之人,再无其他。
这些都算什么?
难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对炎禾会有莫名的执着,如今他才知道,与其说是对炎禾的执着倒不如说是对心底 人的放不下。
“斐扬...当年并非是我本意,我破了水域结界,师尊大怒将我终身困在了圣灵山上、我出不去南方说 着哽咽声变得越来越嘶哑,直到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哭泣。
“那你为什么要抹掉我记忆,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可能一文不值,可是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懂吗?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自私?啊...”云刹由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哀怨,直至声音都淹没在喉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对不起...斐扬...是我的错....我怕你..我怕你会做傻事...是我...都是我南方哭着扑向云刹的怀中,小 手紧紧环抱住那人的腰身,眼泪浸湿他们二人的胸膛,冰凉的泪水在碰触到云刹滚烫的胸膛时,他就知道只有 这个人才能温暖自己。
直到一声放弃的叹气在耳边响起。南方知道他的爱回来了。
第92章 重获生机
路凡琛一路来到南海之巅,这是一处盘亘在南海深处的一座岛屿,终年海雾弥漫,阴湿的水蒸气笼罩在整 个南海之巅的上空,根本看不看一星半点的阳光。
魔辇在阴湿的砂石地上平稳降落,路凡琛一跃而下,踩着脚下被雨水侵蚀风化的沙粒碎石,发出斯斯沙沙 的声音。他警惕的看着周围,找寻着南方口中云笙的雕像。
可是他寻遍整个小岛除了偶尔飞栖而过的鸟儿什么都没看到,死寂一片,毫无生机。
路凡琛对着空旷的岛屿无助的大喊一声。“云笙!”
声音盘旋许久才散去,可依旧毫无回应。
悲伤和绝望充斥他身体的每一处神经,为什么他几经周折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真如南方所说,哪 怕万年也结不出琉璃金心吗?
路凡琛目光涣散的跪在地上,这些年他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的在晏桦洞一坐就是一天,为的就是冰棺 中的人能再度开口喊自己一声,“凡琛。”
难道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经年的痴心妄想吗?
“师...兄路凡琛哽咽着轻唤着。一行泪水顺着低垂的脸庞颗颗低落,消失在这片贫瘠的砂石地上。
忽然他发现,自己眼泪所掉之处,慢慢冒出一株新绿与这黑秃秃的地面显著尤为不伦不类。
“你在找我? ”一抹瓷净透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