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锦旬倒了一会时差,再到书房里看邮件。云枝坐在边上画画,再腾出了半个小时看网课。
电脑里的老师在分析卷子之余,常抒发着“你们这些高中生太浮躁”一类的感叹,搞得沈锦旬时不时看向自家那位。
他觉得云枝这认真听课的模样很可爱,明明有一张不符合高中的明艳的脸,却偶尔嘟着嘴,稚气地用笔末戳脸颊。
云枝炸毛:“干嘛?你是不是在笑?”
沈锦旬连忙摆手说没有,实际上表情很开心。
“看不起留级生呀。”他嚷嚷。
沈锦旬过来要摸他头发,他避开了不让得逞,只是被轻轻地掐了下腰,就卸了浑身的力气,被抱到了大腿上继续学习。
云枝在外人面前强势了一次,到了沈锦旬这里依旧软乎乎的,后颈被咬了咬,也不去反抗。
他就单纯控诉:“有人欺负吸血鬼了!”
被伸手捂住了嘴,他呜咽了两声,两条腿乱蹬,再被放到了书桌上。
初夏的午后,明朗日光透过白色纱帘照进来,纱帘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细碎的光粒倾倒般洒在云枝身上。
云枝一只手摁在公司文件上,在逐渐灼热的注视下,磕磕绊绊地说:“这个姿势好像似曾相识。”
确实不陌生,他们俩在视频通话里看的那部片就有类似这幕的画面。
再接下来就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凑近了,低下头去……
沈锦旬拿起了桌边那杯水,随意地喝了一口,再扬着下巴看向云枝,突起的喉结很性感。
他说:“记得起来吗?我帮你回忆一下。”
云枝摇了摇头,是不需要沈锦旬这么做的意思,但沈锦旬继续了下去。
……
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想过这种玩法会发生在他们之间。
不光觉得沈锦旬不乐意,要自己去做的话,自己也挺别扭的。
被这么一来,他有些意乱情迷。
被弄得没什么力气,云枝从桌上吃力地下来,视线聚在沾了点脏东西的对方的脸上,便擦掉了泪痣附近往下淌的汗水。
本着不能单方面被哄着的心思,他慢吞吞地跪了下来,膝盖触碰在铺有柔软编织毯的地板上。
帮沈锦旬也重温了一次。
·
庆功宴说好了五点开始,白栖迟见时间已经到了,打电话催了催沈锦旬,要他带着云枝一起过来。
过了十五分钟,鲜少迟到的沈锦旬来了。
云枝跟在后面,嘴唇有点肿,被白栖迟调侃:“接吻都那么过火?”
硬着头皮应下了白栖迟的话,他上前了半步,搂住沈锦旬的胳膊。
神色非常微妙,说开心不开心,说委屈不委屈,配合着惨兮兮的嘴角,看上去还是有点可怜的。
白栖迟作为情场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色气。
可彼此举止很规矩,说不上来哪里黏糊。
啧啧了几声,白栖迟没多说,带着他们入座吃饭。
他说:“楼朔遇到了点麻烦事,今天八成来不了了,你们不用管他。”
沈锦旬嗤笑:“本来就不管。”
云枝问:“他怎么了?”
“鬼知道呢。”白栖迟打了个哈欠。
这次发布会和走秀大获成功,接下来两年的发展不会差,把握好机遇还可以把品牌的知名度推上新的高度。
所有人都很高兴,互相敬酒道喜。
这局结束没有散伙,他们订好了下一局,打算玩到通宵。
云枝和沈锦旬把车留在这里,坐在白栖迟新买的保姆车上,被喊来的代驾送过去。
到了地方,云枝恍惚地看着黑夜中格外显眼的招牌,对同事们找的地方感到不可思议。
云枝说:“好玩的会所遍地都是,怎么偏偏找到了我的老东家!”
沈锦旬道:“你这样算不算衣锦还乡啊?”
“膝盖还在犯疼,这一下午被你拉着折腾了那么久,我连一集网课都没看完,哪里值得得意?”
云枝抓狂地想要家暴,被白栖迟打断。
他醉眼朦胧地握紧了车钥匙:“你们嘀嘀咕咕聊什么呢!”
被这对小情侣左右各架了一只胳膊,他跌跌撞撞地去往KTV包厢。
好多高管的清醒程度没比白栖迟好多少,开了几瓶啤酒唱了歌,酒劲愈发上头,和沈锦旬讲话都没大没小起来。
被一口一个“帅哥”地叫着,沈锦旬没在意这些,用掌心轻柔地揉着云枝跪久了的膝盖,假装听不到其他人的干扰。
有人说:“我听你的表、表姑说!当着一大堆亲戚的面,你被云那谁谁说成私有物了!”
“云枝。”他淡淡道。
公司里来的人多,安排的人干脆将整个会所包了下来,大家爱去哪里消遣,就去哪里消遣。
这里坐着的都是和沈锦旬接触较多的管理层人员,在本市有些人脉,或多或少听到了有关于这件事的议论。
他们打起了精神,询问是真是假。
酒精作用下,那个人慢了半拍,在嬉笑声中,醉醺醺地完整说了一遍:“你被云枝说成私有物了。”
“嗯,我确实是他的。”沈锦旬应着。
被油嘴滑舌地起哄着,云枝虽然明白大家没有恶意,但脸皮薄,着实招架不住。
见白栖迟出去接楼朔的电话,他也找了个借口溜出去喘气。
白栖迟意识不清地说着:“喂喂喂?是警察叔叔吗?”
云枝哭笑不得,取过他的手机,道:“白哥他喝多了。”
“就知道他这次肯定又会喝多。”楼朔的气息不稳,艰难地说着,“我在会所外面,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感觉楼朔的嗓门很轻,貌似是特意压着音量说话的,他蹙起了眉头,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疑惑。
耳边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他问:“你受伤了?”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角落里的楼朔。
见高大的吸血鬼全身隐没在黑暗中,急促地喘着,云枝打开了手电筒。
在秀场上光鲜亮丽的模特此刻浑身是血。
第57章
拆掉包裹住指尖的白纱布,里面的情形不再是血淋淋的一片,宴焕伸直了手指,被薛风疏涂上了药水。
薛风疏问:“楼凭给你喝的那瓶药,有什么味道吗?”
宴焕摇了摇头,再努力回忆了下,说:“很甜,说不清什么味道。”
虽然他这几天恢复得比之前快,身上只剩下没有褪掉的痂,可以让人松一口气。
但那款药物的疑点太多,有没有尚未被发现的副作用,以及不可逆的影响,这些都是未知的,教人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尤其是楼凭灌药的时候说十天就能恢复如初,然而以宴焕的实际情况来说,有着稍许出入。
证明技术并不成熟,把这个直接给宴焕用,完全是在乱来。
薛风疏谨慎地想着,抬头看见宴焕在开开心心地吃炸鸡,一点心事都没有。
因为失去了獠牙,咬起食物来不太方便,但兴致高昂地将鸡翅啃得干干净净,还大口大口喝可乐。
“少吃点重油重盐的垃圾食品,对健康没好处。”薛风疏道。
这么说完,他要没收宴焕抱着的翅桶。
宴焕叼着鸡翅根,为了护住食物,胳膊乱挥地阻止薛风疏。
调养过后的身体不再虚弱,也提的上劲,险些把常年待在实验室里的人类给折散架。
薛风疏被这股力气推得向后趔趄了几步,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摔跤。
感觉被欺骗了同情心,他诧异地说:“你不是讲你不会打架?”
自己不是弱不禁风的体格,比宴焕高大了半个头。动起手来即便打不过自家那个常年练空手道的弟弟,在人群中也绝对不算差。
可是就这架势,要是他和宴焕较起真来,指不定谁揍谁呢。
宴焕无辜道:“真的不会呀,我只是力气比你大了点。”
他如风卷残云般吃掉了最后一对鸡翅,吮吸了下沾着油水的手指:“那些吸血鬼太厉害了,我根本没办法挣扎。”
“这么强吗?一点都反抗不了?”薛风疏的心口有点疼,感觉被宴焕弄出内伤了。
宴焕认真地说:“别说反抗了,我完全在一个劲挨揍。”
·
楼朔没有找到楼凭所说的晏家小公子,但发现了几个突然来到本市的吸血鬼。
人口流动应该向他汇报,可是他们没有,并且有意避着自己。
要不是常年卖血液替代剂的店主和他讲,最近多卖了好几份,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悄无声息地过来了。
然后他起了疑心,有意在店面附近蹲点,没出三天,那些吸血鬼再度来购买替代剂。
对寻常吸血鬼的需求量来说,他们买的太少了。
楼朔没有声张,跟踪了他们几天。而他们不像是来旅游的,更像是定居,总出没在大学城附近的住宅区。
每天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乱晃,楼朔猜测他们也是来找宴焕的。
到了今天,他们突然直奔某个巷子口。
楼朔下意识觉得事情不简单,就和白栖迟请了个假,一直追在那些吸血鬼后面。
他看到了楼凭,与此同时,楼凭还带了一群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