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锦旬引导着互相解决的时候,他非但不生气,而且很兴奋。
现在被占了嘴上便宜,倒没觉得哪里过分,就是被欺负了一下,也要吓唬回来。
彼此不用明说的有来有往,分分秒秒都暧昧。
沈锦旬嗤笑:“你听了不是很激动吗?呼吸都变快了。”
云枝撒谎:“是被你气的。”
“我哪里气着你了?”
“你捏我的腰,冲我耍流氓。”
沈锦旬低低地笑了一会,搭下眼帘望向云枝。
他道:“看到你就没了自控力,真的很难为情。让云Sir看不过去的话,你要逮捕我吗?”
云枝:“……”
他心说,自己正在接受诚恳道歉,为什么会听得腿发软。
“逮捕就算了。”他稳住心神,“你在这里自我反思,明天睡前交一篇检讨。”
看云枝没有要一起睡的意思,心冷得像块石头,沈锦旬艰难地用左手展示了正在自己用的枕头,意图挽留。
“你看,这俩明明就要配在一起用。”
他这边的是蓝色,吸血鬼的是粉红色。
不展示还好,直观的对照之下,云枝觉得自己手上这只颜色太嫩,不由分说地要做调换。
“走就走,带着粉红色的走。”
沈锦旬护着自己的枕头,感觉很无语。
他只有一只手,抢不过狠下心来要蓝色的云枝,被强行塞了粉红色的那款在怀里。
心灰意冷地坐在床边,他面无表情地揪着手上颇为少女心的布料。
仿佛将它当成了云枝的脸颊,以此来发泄不满。
云枝好不容易欺负了一回沈锦旬,此刻得意洋洋,完全无视了沈锦旬的深深怨念。
他说:“很萌啊,你看上去都被衬得可爱了一点。”
说完以后还嫌不够得罪人,他补充:“不对,该说是更可爱了。”
沈锦旬:“……”
今夜孤独寂寞冷,且被粉红色围绕着,第二天起床没有一点好心情。
而云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早已把昨晚的气恼抛在了脑后。
他活蹦乱跳地打理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给盆栽们浇水。
司机接他们去公司上下班,发现云枝陪沈锦旬待在这里,八卦之心险些按奈不住。
见老板脸色不佳,他没敢多说,倒是云枝特别欢快。
在路上,云枝兴奋地分享着客卧的床有多么柔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树木郁郁葱葱,邻居的屋子只是露出小小的一角。
以及今天把他叫醒的也不是闹钟和车喇叭声,而是园林中的雀鸟鸣叫。
对于从小被当做画家培养,生活环境偏于清静雅致,不喜欢街头喧嚣的云枝来说,这里比当初的阁楼更加讨他喜欢。
“你睡得好吗?”他问沈锦旬。
沈锦旬道:“与其向别人打听,不如自己亲眼来看。”
云枝纳闷,自己的睡眠质量怎么样都描述不出来,他难道能穿越到人类的梦里去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噩梦吗?
“梦到你了。”沈锦旬故意说。
云枝挪到边上,两人的胳膊碰在一起。
“我干嘛?”他小声问。
沈锦旬跟着压低了声音,说着悄悄话:“害我床单湿了要去洗。”
一副没有改过自新的模样让云枝又想害羞又想炸毛,推了推他的肩膀,继而离得他很远。
回到办公室,悠闲地喝着咖啡,听同事们说总裁身残志坚。
刚出院就坚持上班,简直感天动地教社畜落泪,连工作狂魔白栖迟都自愧不如。
“剩只左手能干什么?”于域好奇。
云枝在心里无奈,大家可真的小瞧沈锦旬了,这人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阳光晒得他全身暖烘烘的,他伸了个懒腰,继续画速写。
因为没事可做,又和其他人关系融洽,所以同事们心知他最近摸鱼,也没意见,有时候还点评两句。
之前被耽误掉的已没空惋惜,他一门心思想着尽力追回。
或许是命运兜兜转转地将好运补偿在他身上,最近勤快练习后,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提升得令人惊喜。
一坐便是专心致志地钻研了一整个上午,在吃饭的时候,他打了电话喊搬家公司把行李打包到沈锦旬那里。
到了别墅外,他问沈锦旬的门锁密码是多少。
沈锦旬用了些浪漫情怀在上面,支支吾吾说:“我和你在会馆重逢的那个日子。”
不料云枝的回答给他残酷一击:“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
当时对云枝而言,唯有心慌意乱,属于一对冤家狭路相逢,落在下风的自己除了要逃,另外没做多想。
事后也没去刻意记起,也便慢慢忘掉了细节。
沈锦旬着实想丢下一句:“昨晚还让我写检讨?那你罚站到我下班回家吧!”
可是自己着实不忍心,他翻了个白眼,报出了一串数字。
听出了沈锦旬的不爽,云枝笑了笑:“讨厌我啦?”
“啦什么啦,少发嗲。”沈锦旬道,“我还在忙,先挂了。”
挂断前还听到云枝在撒娇求原谅,他笑了下,靠在沙发上。
本来接电话的时候想要回避,爷爷说“聊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就当面接了。
不是见不得光,只是没想过在长辈面前打情骂俏,既然爷爷这么说,沈锦旬坦坦荡荡没遮掩。
反倒是爷爷的神色微妙,多次欲言又止。
“下周周末空出时间来,回到宅子里一趟,我早上接到电话了。”爷爷说,“律师要公布遗产划分。”
说起这个,不免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严肃的脸上有些沧桑。
不比沈父在结婚时的突然叛逆,沈习甫向来爱给他添堵。兄弟两个本该同样在财团打理生意,但沈习甫在读书时期,表明了对钱对权没有任何兴趣,执意要当艺术家。
天性温和儒雅,从来不会争抢,比起成为上位者,更愿意和弱者感同身受,这在圈子里是非常少见的。
他骂也骂过,打也打过,横竖改不了主意,便当做自己养了个败家子,放任不管了。
此刻回想着沈习甫的以往种种,他非常后悔自己的随意。
要是没同意他收留云枝就好了。
他想,期待了整整十八年,落得一场空,这该有多绝望?难怪小儿子在病逝前都难以合眼。
遗憾转移到云枝身上变成了不满,老爷子思及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沈锦旬说:“好的,我等着他的正式邮件。”
“他还问了我云枝的联系方式。”爷爷道。
“是吗?”沈锦旬问,“那我待会告诉他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爷爷没有多坐,走前沈锦旬送他到车上,忽地想起了什么来,让他留步。
本以为是什么正事,但他听完以后差点高血压发作。
“您的秘书不干活,扔给总监助理做事也就算了。”沈锦旬说,“总不能让人家打白工吧?”
合着是护短来了,爷爷盯了沈锦旬一会,见沈锦旬丝毫不退缩地迎上视线,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罢休。
他握紧了拐杖,试探道:“他真是什么都和你聊。”
沈锦旬说:“因为有关于他的,只要他愿意说,我什么都想听。”
爷爷很清楚,沈锦旬不是喜欢讨说法的人,有时候吃了亏,也懒得去计较。这时候会为了云枝出声,或多或少动了真心。
他道:“他要是缺,你可以直接多给他一点,不用拐弯抹角。”
“不一样啊。”沈锦旬说,“他的就是他的,自己应得的奖励不该被亏欠,花起来也比我给的要痛快。”
看着爷爷被噎了下,他和缓道:“麻烦您的秘书室抽空和财务部联系下了。”
回到办公室,白栖迟过来商量着收尾的正事,聊完以后坐下来喝了一杯茶。
搬完家的云枝也到了他这边,碰到白栖迟,随即雀跃地跑去聊天,关心了几句最近是不是依旧回酒店过夜。
白栖迟在大秀结束后,拗不过叔叔阿姨的热情邀请,已经搬回去一起住了好几天。
他道:“人家听说他们的心肝宝贝交了个人类好朋友,昨天还念叨着要见见你呢。”
云枝惊喜道:“明天就要去拜访了,我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沈锦旬凉凉地插话:“心肝宝贝?我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好多父母都会这么喊啦。”白栖迟道,“我妈妈也会这么称呼我,你妈不会吗?”
见沈锦旬横过来一眼,云枝立马撇开了话题。
“他们性格怎么样?和我讲讲吧,我怕冷场。”他问。
白栖迟道:“很随和的,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有我在场,能让你尴尬吗?”
“那就好。”云枝帮白栖迟倒了一点茶水。
“对了,你最近没什么活可以忙,考虑一下谈恋爱吧”白栖迟说。
云枝:“啊?”
“你入职的那会儿,我就和你讲过啊,好多人问我要你的社交账号,但是我没给。这两天又有人坚持不懈要我说媒,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看。”
他摆手道:“我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