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气地瞪这个混小子。
“什么叫霍霍,它们这是冬天到了,这叫休眠!”
“长眠才对吧……”
被擦得包浆的红木餐桌上,一大盘怪味海贝放在中间,老管家一脸正直地说不饿,然后揣着冷馒头离开了餐厅,他伸手摁住了两个同样想要跑的兔崽子。
十来岁的少年嘴角抽抽了一下,“老头,我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你没必要这么对我吧。上次我俩拉了一天肚子还不够吗?”
旁边四五岁的小娃娃也瘪着嘴,一张可爱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哥哥不吃,我也不吃。”
他掏心掏肺地发誓:“这次真没问题了,保准好吃,你们看,我先吃一个——”
“哇,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夜里,他打开大儿子的卧室房门,里头空空如也,床头跟前放着一个行李箱。
他走过去打开行李箱,跟里头蜷着的小儿子大眼瞪小眼。
他叹口气:“你哥跑了,这行李箱他压根就没打算带。”
小儿子已经抽条了,但还是那个小哭包,听了这话眼眶一下就红了,哇地哭了个天昏地暗。
冬天了,他生病了,但还是坚持不懈地披着衣裳,在信里骂那偷跑流浪的混小子,顺便炫耀他新挖出的淡水井。
尔丹城忽然爆发了灾难,他在新闻里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而在一周前,他刚收到混小子的回信,说他下一站是尔丹城。
梦境忽然变得细碎而阴暗,血色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成了后续梦境的主打色。
他带着固执的小儿子踏上去尔丹城的飞船。
混乱。
逃亡的人、救援的人、异变的人。
他撑不住了,小儿子也被感染了,他知道联盟军是怎么对待感染者的,他不敢让小儿子暴露,于是惊险重重中,他们回到了萨维马索,锁在城堡里不再出门。
并且他也意识到,娄清那个小混球没了。
那好像有九条命的混小子,怎么就没了呢?
小儿子开始发生异变,他的身体会长出各种奇怪的、不该生长在人类身上的东西,但有时候又会忽然消失。
他说不上来这是好是坏,但这逼疯了小儿子。
乖巧粘哥哥的小哭包,在这样的磋磨中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极端。
终于,他也要不行了。
寒酸的病床跟前,他看着守在跟前、已经异化得不成人样的小儿子,他看着他那双有着十字星芒瞳仁的猩红眼睛,心里满是后悔。
“平平,爸不该带你去的。”
“我们都走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不要出门,不要被别人发现,要好好的,咱们仓库里我放了很多粮食,要省着吃。”
“平平啊,我看到你哥了,他来接我了……”
他就这样死了。但好像又没有死。
之后的梦境像是蒙了一层纱,血色的暗光下,朦朦胧胧的,更不真实。
所以他想,这之后的梦一定是假的。
他看到有人撞开了他们的宫门,是隔壁那条街的一个富商,跟他说过很多次要买他们国家那件锦袍的人。
他们砸开宫门,大肆搜刮,惊动了躲在房间里的娄平。
娄平的样子吓到了他们,他们攻击他、想要杀死他。但很快就发现娄平只是个看起来吓人而已,于是他们抓住了他,把他带走了。
白色的房间,即使在血色带着纱的模糊视野里,这片白也亮得让人生寒。
他看到娄平被关在一个透明的房间里,他们给他打了很多的药剂。
娄平异化后本就暴躁的脾气越发可怖,有时候都能把透明的房间撞出裂痕。
忽然有一天。
娄平抬起头,跟空中的他对上了视线。就像是忽然领悟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梦境掐断,一片黑暗中,再次亮起光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世界。
而他有了身体。
他像个人偶一样被娄平带在身边,看着一切的发生和转变。
他们回到了萨维马索,曾经抓走他的富商被摁在娄平的脚跟前,被娄平一脚踩断了脖子。
这只是开始。
血色和尸体铺就的道路推着娄平走到了一个他做梦都不敢想的高度,萨维马索逐渐从一个破落户变成了人人向往的黄金乡。
“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我会让联盟星域的人都成为我的子民。”
“凡是反抗我的人都得死,所有人都会听我们的话,萨维马索会是唯一的首都。”
“我是被选中的那一个,我可以一句话就让他们死,我就是神。”
“人类的生死有什么重要?死亡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而已,你最清楚的,不是吗?”
“别担心,我会找到哥哥的,我会带他回来,就像把你带回来那样。”
不是的。
梦境里的所有血色也不如娄平这几句话更加可怕。他想摇头、他想反驳,但是他出不了声。
不是这样的,死亡就是死亡,他也不想被这样“带回”,这不是重生,这是禁锢。
不要让娄清也被这样囚困,他最怕被束缚,你该知道的才对啊!
越往后,梦境越破碎。
破碎的梦境里,娄平对他的态度渐渐变得冷淡,娄平不再随身都带着他;娄平发觉他的意识碎裂,于是把他塞进一个痴傻的小老头的身体里;娄平不再常见他……
直到,他的意识碎片只剩零星,他开始对着娄平下跪、行礼。
而娄平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让开。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像是一出黑色荒诞剧,从一个温馨的世界变成一片光怪陆离;人心变成最大的怪物,吞吃了曾经美好的原点,诞生出丑陋又可怜的怪物。
啪。
眼泪从眼眶不断滚落,像是有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娄清脆弱不堪一击的神经上。
是谁的错吗?
谁都没错,谁都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文名暂时改成了《恩人每天都在自我攻略》(原来叫《报恩》)),是个有大灾难背景的种田文吧,算是古早梗,就是想放松写一点沙雕轻松的日常。已经在筹备中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收藏一个。
——文案——
季遐年重生后一心想报恩。
于是他给恩人送蛋糕、送手机、送游戏机、送摩托车……
然后有一天,恩人开始给他回礼:盆栽、项链、手表、套子……嗯?
恩人:好了,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了!
季遐年:……?你等等!
————
文名和文案等我再想想,感觉现在的都不太吸引人。
文案five发出了愁人的声音。
——
晚安!OVO
第83章
闫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绚丽的霞光中,娄清一个人坐在小院里发着呆。
闫禹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娄清便轻轻靠在了闫禹结实的手臂上;雪豹从闫禹的身体里分化而出,拱到娄清的手掌底下,希望娄清揉他几下就能心情好一点。
娄清捏着雪豹递到跟前的耳朵,还红肿的眼睛缓缓闭上,靠着闫禹没有说话。
闫禹由他靠着,尾巴从身后圈起来,像是一个刀枪不入的怀抱。
两人就这样一直坐到夕阳完全落下,院子里的路灯亮起时,娄清才终于出了声。
“陛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闫禹低头看他,没有回答。
雪豹虽然没有看到娄清再次回到小老头那里的情景,但之前带回的信息、下午伍兰和近卫们传回的见闻,也足以让闫禹拼凑出真相——在之前他就有所猜测,但是娄清父亲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想到。
娄清抓着雪豹柔软的皮毛,双目落在虚空找不到焦点。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喜欢我弟弟,因为我母亲生他难产,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那时候我还小,不懂这不是他的错,所以很想离他远点。但是老头看出来了,想让我们兄弟关系好一些,就老是让我带他,他也喜欢黏着我——又小、又娇弱、还爱哭,麻烦死了。
那时候我是个小混蛋,看他这样就变着法欺负他,故意跑很快让他在后边追不着,急得哇哇大哭。老头总是为这个数落我,但他还是黏我。
有一次我又故意跑很快,结果他在后边追的时候摔着了,磕破了嘴唇流了好多血。我吓坏了,抱着他跑去隔壁街找医生。医药费花光了我两个月的零用存款,但好在他的伤口不深,只是血量吓人,涂了药很快就止血了。
我知道结果的时候本来有些懊恼——那时候我存点钱可不容易。但是弟弟很开心,他捏着我的袖子就笑了出来,奶呼呼地说‘抓到哥哥了’。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懊恼立马就消失了,也是那时候起,我开始当一个真正的哥哥。”
娄清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像是看到了时光逆流中的缩影。
“我弟弟特别听话,也特别聪明。我们没钱送他去幼稚园,我就自己教他,他四岁就会三位数的算术了。老头说他指不定很快就能跟我读同级,说不定还能当同班同学。我原本没当回事,但没想到弟弟听进去了,然后学习起来的进度特别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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