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柚拿了老板娘给的衣服,晚上睡觉前开了窗,然后她死了。”
青年自以为了解了晋级场的死亡规律,嘴快得很:“现在,归祈开过窗,又拿了老板娘的浴巾,很显然今天死的就是他。”
众人沉默。
“你这耳钉是钻的?”
左哲突然问。
青年一怔:“嗯?有问题?”
左哲微笑:“有啊,相当有,金银首饰可是死亡条件呢。你以为梁柚是因为拿了衣服死的?大错特错,她是因为带了首饰死的。”
想到梁柚脖子、手腕、脚腕上的那些金饰,青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别胡说,她就是开了窗户拿了衣服才被杀的!”
左哲耸肩:“爱信不信喽。”
青年犹豫了一下。
“啊,对了。”
左哲又突然出声。
“你晚上听到敲门声可千万千万别开门,万一是梁柚回来找首饰,把你的误以为是她的,死的说不定就是你啦。”
左哲冲着青年微微一笑。
青年:“你咒我!”
左哲冤枉:“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你要是不信,你就带着耳钉呗。”
众人相顾,不知道该怎么办。
赛车青年身边的一个女生咬了咬牙,快速地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扔在桌子上。
青年脸色不太好看。
左哲啧啧两声:“老板娘说今天早点儿睡,我是提醒你回去就赶紧睡,不然梁柚真来了,你岂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睡不着?违背老板娘的话,那就更不好了。”
青年脸色铁青。
气的。
左哲摆摆手:“不用谢我。”
青年脸色更难看了。
归祈回神抬头,他没有理会赛车青年,只是拍拍左哲的肩膀,站起身说:“不早了,早点儿去睡。”
左哲立刻乖乖点头。
说完,归祈直接起身上楼。
“哼。”
左哲冲着青年哼了一声。
归祈起身,樊笙也跟着站起身。
他跟在归祈身后,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樊笙突然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大厅。
穿着赛车服的青年正慌乱地摘耳钉,他摘下耳钉,一把扔得远远的。
扔了耳钉拍拍胸口,青年转身准备上楼,结果一扭头,正巧对上樊笙幽暗的双眼。
男人的双眸暗沉幽深,蒙着一层冰冷的杀气,目光冷寂锋利,直刺入心。
青年心口一窒,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心跳加速,空气开始稀薄,他觉得呼吸困难,手脚冰凉,腿一软,又跌坐回凳子。
归祈扭头:“看什么呢?”
樊笙收回目光:“没什么。”
身后哗啦一声。
凳子倒在地上。
“哎呦!”
归祈回头看了一眼。
青年的脸磕在桌子上,痛呼。
归祈:“……”
老板娘说了早点睡,大家不敢怠慢,归祈一离开,众人也都纷纷上楼去睡觉。
归祈最先上楼。
二楼走廊里的血腥气依旧很浓,卷发女生的尸体还在原地,身体干瘪,不知道是谁在女生的脸上盖了一块白布,一眼看过去,怪瘆人的。
陆陆续续,又有人上楼来。
两个年轻人站在楼梯口犹豫。
他们的房间分别是02、04。
这两个房间都发生了命案,2号房间的地上横躺着惨死的卷发女生,4号房间虽然没了尸体,但墙上、窗户上流淌下来的血迹足够吓人。
两人嘀嘀咕咕:
“要不我们合住?”
“不会出事儿吧?”
两人都死了舍友,磨磨蹭蹭得不敢进屋,想着要不要合住一下。
归祈闻言停下脚步。
这时路仁与舒弥上楼,听到对话,路仁随口提示了一下:“老板娘第一天说的对号入屋你们都忘了?”
“没……没!”
两人哆嗦了一下,最终没合住。
住02号房间的年轻人一咬牙,进门就冲向床,拿着床单把地上的尸体裹成了粽子,又找了单子被罩什么的,把粽子捆在桌子上。
年轻人忐忑得上床睡觉,但翻来覆去,他却怎么都睡不着,精神亢奋得根本躺不住,不止这个年轻人,其他房间的人都失眠了。
昨天晚上他们一沾床就睡,今天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
电闪雷鸣。
樊笙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悠闲散漫,一把掉了漆的破椅子,硬是被那个男人坐出了千万豪华座驾的气势。
归祈一时恍惚。
南玄泽放松的时候,喜欢这样坐在轮椅上,姿态随性,面色苍白,气场却格外强大。
此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敲着椅子的扶手,右手支在桌子上,半眯着双眼,若有所思得看着窗户。
归祈:“怎么?”
樊笙:“把门窗堵上怎么样?”
“……”
樊笙:“或者守窗待浴巾。”
“不怎么样。”归祈走过去,拉出另一把椅子,坐在樊笙对面:“今天椅子归我。”
樊笙扭过头看着归祈:“你是有老公的人,还是新婚燕尔。”
归祈不明所以:“嗯?”
樊笙:“怎么总想着分居呢?”
归祈:“……??”
樊笙:“不怕老公伤心?”
归祈眼皮一抖:“呵?”
樊笙又说:“你是有老公的人。”
归祈冷漠:“所以?”
樊笙:“所以就算要分居,也得让老公睡沙发。”
“……”
归祈起身:“一起睡!”
樊笙突然沉默。
归祈以为男人又要说什么撩骚话,等了片刻,男人却垂眸轻笑,说了一句:“不太敢。”
归祈一脸冷漠:“新婚燕尔分居,你就不怕你媳妇儿伤心?”
樊笙身体前倾,腕骨突出的手拖着下巴,抬头看归祈,目光灼灼,声音带着蛊惑。
“那,我问问我媳妇儿,看他要不要跟我在这椅子上一起共度良宵。”
归祈:“……”
樊笙不曾遮掩身份,甚至不着痕迹得透露着身份,归祈不傻,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但这人拒绝承认姓名,归祈也不去揭穿。
在他的印象里,南玄泽总是一身黑衣,五官完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眼底藏着永远都化不开的寒冰,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冻死。
万年寒冰,高冷禁欲,怎么披了个马甲就如此奔放?
归祈转身就走。
南玄泽:“这就走了?”
“……”
南玄泽:“我好伤心……”
“……”
归祈猛地转身,修长的手夹着一张噤声符,啪得一声贴在某人嘴上。
归祈冷漠脸:“你是冷酷总裁,豪门大佬,注意职业素养,话别多。”
南玄泽:“……”
归祈贴了一张噤声符在南玄泽的嘴皮上就翻身上床,闭目养神。
他的父母在他6岁的时因为意外去世,他没有别的亲人,是南玄泽与南家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从天而降,帮他处理了父母的后事。
之后,他跟着南玄泽回到南家,在师傅的见证下与南玄泽定了婚契,订婚的第二天,他跟着师傅离开,去了山林修行。
再回来,已经是现在。
他在山林期间,南玄泽不曾出现。
但南家人每周都会过来,把南玄泽的消息告诉他,考试考了几个第一、交了几个朋友、生没生病,昨天饭吃了几碗。
要不是他师傅天天唠唠叨叨说什么夫夫同心,他都要怀疑他在外面养的是个儿子,而不是未婚夫。
归祈揉揉眉心。
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提醒着他,一定要与南玄泽生死不弃,他自己都觉得他与南玄泽是天生一对,要生死与共。
南玄泽。
这三个字深深得刻在他心口,刻在他过往的12年时光里,也将会刻入他的余生。
不知不觉,归祈睡着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掐了个诀,贴在他唇上的纸符颤了颤,随后轻飘飘得落在他手上。
男人垂眸看着手上的符。
良久良久,他微微低头,在少年手指夹过的地方落下一个吻,很轻,一触即离。
把符纸郑重得收好,南玄泽拿出一张纯黑色的空白符纸,随意地撕了几下,撕出个小人儿出来。
小人慢悠悠站起来,舒展了胳膊,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弯了弯腰。
南玄泽:“去吧。”
第06章 号房间。
赛车青年脸色苍白,死死得抱着同伴,目光惊恐得看着房门,嘴都咬得出血了,也不敢出声。
纤细的黑影站在他的房门口。
扣扣扣。
“我来了……”
赛车青年咽了咽口水,脸色煞白。
扣扣扣。
“开门啊……”
赛车青年眼睛一翻,吓晕了。
*
夜雨磅礴。
雷声不歇。
高大的树木承受着狂风暴雨,树枝啪啪得拍打窗户,窗户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南玄泽看着床上的少年。
少年清瘦高挑,聪慧冷静,一举一动都是他喜欢且熟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