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长面善的雌性教授,正投影出一副兽人身体构造图,给在座的小雌性们讲解雄性与雌性的生理不同。
“兽人只有两种性别,雄性与雌性。雄性可以化成兽形,雌性无法拥有兽形,却天生拥有精神力,而且负担着延续我们兽人种族的重任……”
老教授的声音非常宏亮,毛团就是想装听不见也不可能。而且,而且用来讲解的大图还是雌性的!
毛团听得面红耳赤,终于忍不了,咪咪叫着跳下课桌,一溜烟窜没影了。
安祈:“……”
治好伤就跑了,看来他和这只小东西缘分已尽。
如此手感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运气碰到。
安祈轻叹一声,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生理课上。虽说他已经在兽人帝国生活了十八年,仍然对这不同物种的身体不够了解。
既非妖,也非兽,经脉走向有相似之处,也有迥然不同的地方。
就比如说,安祈这样的雌性,外表与人类男子没有区别,体内却多了一个器官,名叫“育儿囊”。
兽人只有两种性别,雄性与雌性,外表都是男子模样,一个却可化身为兽,一个则能生孩子。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少年安祈已经学会坦然处之,并将前世所学的功法结合兽人体内构造,重新改为适合自己使用的功法。
尤其是那个无甚用处的育儿囊,被他改造成了第二个丹田。
于是修行速度不说一日千里,也至少比前世快了一倍。十八岁,他已经能绘制绝大多数的下品符篆。
修真一途路漫漫,曾经,安祈也养过一只毛茸茸的小鸡仔。
谁知小鸡仔越养越大,浴火重生,变成一只展翅即可遮天蔽月的庞然大物,完全没有小时候那般一手可托的纤巧与手感。
“唉……”安祈,深深地叹了口气。
而被安祈惦记的毛团,则在冲出教室之后,跑到了它和好哥们聚会的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其实是学院最贵的餐厅顶楼的一整层植物园,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有毛团这些有身份的人拥有进出的权限。
而且实际上,毛团的那些朋友们都嫌植物园太安静,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吃饭会上来坐坐,其余时间都是各玩各的,很少上来。
毛团用小爪子拍了拍肚子,吐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来回拨动几下。
珠子顿时发出一瞬白光,一块光屏竖在毛团的面前。
安德烈太子的脸一下子就占据了大片光屏:“哟,我亲爱的弟弟,还活着呢?”
“你才是呢,没有被那些杀手开瓢吗?”毛团在面对自己哥哥的时候,瞬间恢复皇子殿下的高贵冷艳,淡淡鄙视。
“噗……”安德烈捂着肚子笑,“你这副样子,真不适合跟我吵架,我……哈哈哈哈!”
毛团气愤地瞪了他一眼:“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知道,我知道,话说回来,你什么回家?”安德烈收起笑容,仔细看了看毛团的通话背景,“这不是圣紫罗兰的植物园吗?你顶着小猫咪的模样去上课?”
“不是。”毛团微微把头扭到一边,“这个你不用管。”
安德烈认真看了毛团一眼,突然惊讶道:“喂,你该不是真的外面有人了吧?”
毛团:“……”
“卧槽?我猜对了?”安德烈犹如发现新大陆,拼命追问。
所以说哥哥什么的,神烦!
第4章
“不跟你说了,有人过来。”毛团用小爪子一按,光屏瞬间熄灭,白珠子也变得灰暗了些。
毛团迅速叼起珠子往旁边一窜,躲入植物丛中。
呼,幸好有人过来,不然肯定会被他哥顺藤摸瓜查出小雌性的!
毛团重新将珠子咽回肚子里,伏低身体,把自己埋进黄褐色的扁姜草丛中。它的爪子深深嵌入泥土里,灰绿色的眼珠透出一丝幽光。
谈话声音越来越近,毛团耳朵微动,不到两秒就认出其中一个是他的好哥们康诺利。
也就是前面说的,叶芝教授的那个侄子。
康诺利旁边有个说话又轻又软的,估计是雌性。
这家伙几乎一天就换一个交往对象,自诩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用一副风度翩翩的形象把小雌性们骗得团团转,偏偏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康诺利的真爱,为他争风吃醋。
啧啧,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倒霉的雌性。
然后,毛团就听见那倒霉雌性说话了:“……米尔顿殿下不会喜欢我的。”
毛团:“……”咪咪咪?这谁啊?
“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在这座学院里哪个雄性不喜欢你?”康诺利轻声安慰他,“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那家伙不会迷恋上你呢?”
“呵……”倒霉雌性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那你呢,你也喜欢我?”
康诺利绅士地执起雌性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当然,我也深深地为你着迷,亲爱的云染。”
名叫云染的雌性对他的表白不屑一顾,内心冷笑,外在却仍维持着温柔端庄:“你和殿下可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般温柔体贴,而且米尔顿殿下身份尊贵,从小身边就见惯了美人。听说殿下小时候,身边要是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侍者都会吃不下饭。”
毛团略心虚地动了一下尾巴。
康诺利不以为意道:“米尔顿是颜控没错,但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过他对哪个雌性动过心,根本就是个还没开窍的黄毛小子而已。用寻常的方法或许很难打动他,可是如果你……”
他靠近云染,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染低头浅笑,没有回答康诺的话,眼底却透出志在必得的信心。
云染:“对了,今天上课,怎么不见米尔顿殿下?”
云染说起话来柔柔的,每次当他说到“米尔顿殿下”几个字的时候,毛团就浑身的不自在,感觉好像有一坨泥巴粘在自己的毛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谁知道呢。”康诺利摊手,“没准还在宫里待着,或者是去什么地方旅游了。像他这样的特权人士,就算天天不来上课,也照样能顺利毕业。”
云染轻轻皱眉:“如果他不来学校,那我要怎么和他培养感情?”
康诺利笑着说:“急什么?只要给他发个信息,说几个哥们遇到困难没他出手就摆不平,咱们这位殿下马上就会出面,他很有‘兄弟义气’。”
云染捂着嘴跟着他一块笑。
这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暧昧调笑许久才结伴离开植物园。
毛团,毛团还伏在原地,一动不动。
事实上,它惊呆了好吗!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个是他的好哥们康诺利!
他自己花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教一个陌生的、肤浅的、长得又那么一般般的雌性对它“手到擒来”啊?你又不是婚姻中介,操得哪门子心!
更可恨的是,在康诺利的描述中,毛团完全就是个随叫随到,为了“兄弟义气”被人利用得团团转却毫不知情的傻大个!
然而毛团仔细一想,康诺利这油嘴滑舌的家伙,确实忽悠过自己好几次。
比如说某天他收到对方的求救信息,以为有人欺负康诺利他们,去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那回事,大家一群人其实是在玩机械改装。毛团由于在这方面专业杠杠的,所以被康诺利拉到自己的队伍来,和对方开赌-局。
又比如说某天,康诺利说他的叔父病重没钱医治,向毛团借了一百万兽币。事后才向毛团道歉,其实那笔钱是康诺利为了讨好新欢买演唱会门票用的,因为家里限制他的零花钱,所以扯了个不太靠谱的理由。
毛团一拍脑门,想起来:对啊,这混球的叔父不就是叶芝教授吗,他还是皇室御用药剂师呢,生病没钱就医骗谁呢?
因为康诺利平时很会说话,又会来事,毛团和他玩得比较好,那些小瑕疵就被它忽略过去了。
可是今天不同,他他他今天居然要把一个雌性往自己身边塞,这是几个意思?!
种种迹象表明,他以为的好哥们,其实根本没把他当成好哥们。
毛团郁闷得难受。
它的尾巴蔫蔫地耷拉下来,小小一团蜷缩在黄褐色草丛里,闭上眼,假装自己是一棵无喜无悲的草。
“咦,你怎么在这里?”
一双白皙的手准确地将毛团从草丛中抱了起来,还帮它捻去身上的草屑:“怎么无精打采的,吃坏肚子了?”
少年纯黑色的眼睛和它灰绿色的眼眸四目相对,毛团下意识地咪咪叫了两声。
安祈用手指蹭了蹭它头顶的小绒毛,然后拉开外套拉链,小心地用衣服兜着毛团。
“我现在要找点东西,等下才能陪你玩。”安祈照旧让毛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
“咪……”毛团仰起头,看着小雌性漂亮的脖颈线条,有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安祈能够进入这座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