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蓝颜祸水 (江上三千曲)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江上三千曲
- 入库:04.10
沈知寒沉默地点点头。
墨宁见状,竟抬手拈了一缕沈知寒垂至胸前的发丝,轻飘飘道:“金水之精,就在阁中藏室;定魂珠么……就在徒儿身上。师尊想要,自可全数带走。”
他顿了顿,随即将手中发丝凑到鼻尖轻嗅了嗅,狡黠道:“只不过么……徒儿有一个条件。”
沈知寒看着墨宁,小徒弟眉眼凌厉俊美,眸中却黑沉沉的,没有丝毫笑意。
他捏着自己的发丝,却是从前的小阿宁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的行为。
他默了默,随即轻声询问:“……什么条件?”
墨宁唇角一勾,神色中陡然溢出一丝得逞的小得意来。他松开沈知寒的发丝,却手臂一伸,直接抱上了师尊的细腰。
这明明是他幼时最喜欢的动作,那时沈知寒一伸手,便会轻而温柔地拍拍少年的发顶,清幽声线从胸腔共鸣后便带着只有他能听出的温柔缱绻。
可以他如今的身高,却使这原本温馨的动作充满了违和感。这种感觉像是把小锤子,一刻不停地敲打着墨宁脆弱的神经,提醒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很简单……”
墨宁将鼻尖埋入怀中人发间,格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对方身上的清新气息,懒懒道:“只要师尊留下,陪我两个月……如何?”
沈知寒在他抱上来时便全身一僵,此时终于缓过劲来,这才点点头,道:“好……为师答应你。”
他明白,自己与墨宁之间误会与隔阂太多,只是此时墨宁什么都不愿听,那沈知寒便也只能先留下,此后再想办法慢慢化解小徒弟的心结了。
终于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墨宁一直暗自提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
他恋恋不舍地又在沈知寒颈侧蹭了蹭,又惹得对方浑身僵硬后,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如同梦中经历过的无数遍那般珍而重之地牵起了师尊的手。
与梦中不同的是,沈知寒今日未着无为宗校服,手上也并未戴着那一副冰丝手套,墨宁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柔软与温度。
他就这样拉着沈知寒走向内室,好似踩在云中,走向一场让人永远都不愿再醒来的梦境。
“既然师尊愿意留下,那便住在芳菲尽吧。”
墨宁边走边道:“这里安静,也不会被人窥视打扰……平日里若要出门走动,还请您最好不要离开黄金阁。”
沈知寒不解道:“为何?”
墨宁脚步倏然顿了顿,随即低声笑道:“因为这里的人,都肮脏得很。”
二人一番交谈,早已催着夕阳西下,夜幕也逐渐降临。
芳菲尽中灵气盎然,连带着桃花之上都蕴着浅淡的光雾。夜晚穿行其中竟如走在被月光映亮的云团周围,如梦似幻。
沈知寒跟着墨宁穿过灼灼桃林,便见一座格外精致的小屋坐落于桃花深处,仿佛与外世隔绝,真如桃源仙境一般。
“到了。”
墨宁握住沈知寒的手又紧了紧:“师尊可还喜欢?”
沈知寒点点头:“很雅致,有劳阿宁了。”
墨宁眸中阴沉之色终于消退,翻上几分欢喜与雀跃来。
沈知寒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肯落下一点,只好任由他拉着,二人终于一同入了房间。
而在不远处桃花树下,一抹黑影陡然浮现,连沈知寒二人都未曾察觉。
黑影抖动一刹,便逐渐凝实,化作了一个有些缥缈的人形。
他低笑一声,却湮灭在晚风之中。
“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第74章
晚灯昏朦,将入夜后的黄金台次第点亮,却点不亮逐渐被乌云覆盖的夜空。
层云厚重,悬在空中,却仿若有千钧之重,仿佛一个呼吸间便会倾轧而下,将万物压个粉碎。
黄金台某处,气氛却比黑云压城更沉闷几分。
一方不足三丈见方的小屋中,竟足足挤了十数个人,亚肩迭背,从衣着看上去,竟全都是墨家本家之人。
似是怕被人听到,所有的交谈之声都压得极低,即便竖起耳朵也只能听见潦草几句。
“准备了这么久,也不知今夜能否成功,”一名金衣男子用手肘顶了顶身旁一人的手臂,犹豫道,“若不能成,以那小娃娃的手段,怕是我们……”
“你怕什么!”
被他顶了一肘子的人面带不屑道:“我们有老家主的领导,还怕不能把那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把端了?”
“哎呀你不知道啊……”
前者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更低了:“前不久无为宗那位帮他夺位,你可不知那墨书明被他折磨得有多惨!据说连最后死都被散了神魂,永世不得超生!”
“那是他活该!”同伴啐了一声,“这么多年,那王八蛋祸害了多少少男少女?我们墨家虽不比其他仙门,至少龌龊下流之事不会做,他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烛火跳跃,将众人身影在雕花屏风之上拉得格外长。
可就在这一墙人影中,一缕轻烟却骤然升起。
众人有所察觉,纷纷止了言语望过来,便见屏风之前凝出了一个极为虚幻的人影。
即便面目模糊得过分,也依旧能依稀辨认他脸上的精明笑意与闪着算计的双眼——竟是墨书成!
“诸位。”
墨书成身形格外虚幻,即便凝出人形也如烟云一般,仿佛一口气便能将之吹散一般:“今夜,成败在此一举。”
“是!谨遵家主大人吩咐!!!”
“轰隆——”
惊雷乍响,带着紧随而至的电光,将芳菲尽的小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盏烛火在窗边跳动着,沈知寒靠在窗棂边,长睫微垂,若有所思。
来到黄金台已有月余,他心中却并不痛快。
这一个月时间,墨宁白日出门,夜里却必定会前来芳菲尽歇息,也必定会与沈知寒同室而眠。
这些都没有问题。
真正令沈知寒不适的,却是对方举止过于亲昵,远远超出了师徒之间该有的界限。
听着屋外雨水打在桃花枝丫上的声音,沈知寒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早在带墨宁参加折桂大会之时,沈知寒便已然对这孩子的想法有所察觉。
只是少年人的感情来的快去得快,再加上后来二人太久未曾会面,他还以为墨宁会逐渐平静,却不曾想对方的念头竟加重数倍,已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正思索着,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了脚步声。
沈知寒偏头,便见一名身姿挺拔灵秀的青年推开房门,缓缓行入。
尽管室外大雨滂沱,墨宁却没有沾湿一根发丝。
玄衣金绶将他身形衬托得格外挺拔,再加上紫金大袖外氅,竟意外地和谐,既无修道之人的离尘之气,也无半丝奢靡,唯有公子清贵,仿若一枚耀目明珠。
“师尊。”
墨宁见沈知寒立在窗边,随手将褪下的紫金大氅一搭,便低笑着走了过来:“今日您兴致倒是好——只是雷声隆隆,难免惊心,未免听到些什么不想听的,师尊还是关上窗子的好。”
前者略一皱眉,立时听出些不对劲来;“阿宁,今晚会发生什么?”
黄金台有隔绝神识随意查探的禁制,又以芳菲尽最强。墨宁如今性格变得莫测,沈知寒只好留在芳菲尽安抚,因此根本不知晓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墨宁闻言,却摇了摇头:“师尊别问——徒儿布局十年,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晚结束。”
他凑过来,深深嗅了一口沈知寒身上的气息,餍足道:“再过段时日,徒儿就陪您回无为宗,我们就过回从前清净的日子……”
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手没有在自己身上乱摸,或者还更有说服力些。
因此沈知寒按住了他的手,随后轻而坚定地将其从自己身上扒了下去。
“阿宁,”他后退半步,望向对方沉且锐利的黑眸,轻声道,“你一直都是为师最骄傲的徒弟。”
“徒弟……徒弟!”
墨宁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却陡然大笑起来:“就是师徒这两个字,成了我这一世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师尊,我不信您毫无觉察,从未发觉过徒儿心悦于您!”
沈知寒叹了口气:“阿宁,能与你做师徒,是为师的福分。只是我心中并无此意,你若还当我是师尊,便不要强求了吧。”
墨宁终于不笑了。
他直起身子,眉眼间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冰冷,一双墨玉般的眼眸中却还是只能容得下面前的白衣道人,再容不下其他。
“您就是吃准了我不会伤害您,”他有些自嘲地笑笑,随即垂下了眼眸,“……师尊,您可真绝情。”
沈知寒唇瓣动了动,却不再开口。
室内静寂下来,只闻暴雨敲打在花枝上的闷响回荡。
墨宁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捞起方才随手一搭的紫金外氅,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
豆粒大的雨珠带着摧天毁地之势落下,尽管有阵法保护,芳菲尽中还是被砸落了一地残红。
石板砌成的小路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几乎能倒映出天际偶尔蜿蜒闪动的紫色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