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溪点点头，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说——”
“汞中毒。”
“汞中毒的人，会精神衰弱，失眠，脾气易爆易怒；之后会牙龈肿痛，易出血，同时手抖。”季安上网搜了一下，“还有一部分人会出现腹痛…”
就目前为止，何玉森表现出来的模样，完全符合汞中毒。
“我们得上去看看。”季安将手机放回口袋，一把将何玉宁抱了起来，“你能带我们去三楼吗？”
何玉宁点点头：“好哦。”
这会儿仆人正忙着打扫卫生，就算有注意到他们的，也只是瞄一眼，不会多话，在何玉宁的带领下，几人顺风顺水的上了三楼。
三楼比昨天看起来更阴沉了，过了好一会儿，季安才勉强适应着暗淡的光线。
他按照记忆，走到了何玉森的房门前，敲了敲：“何玉森，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声。
季安心下一沉，再次敲响房门，声音大了几分：“何玉森！！！”
还是无人应答。
季安顿时顾不了那么多年，手捏住门锁，往下面以扭，没有上锁的房门打开，季安直接冲了进去，其余的队友紧随其后。
宽大的房间内，窗帘半拉，屋外暗淡的光线射入室内。
何玉森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猩红的血从他的身后流下，侵染了白灰色的睡衣，他微皱着眉，神情略有些痛苦，仿佛正陷入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
屋外狂风呼啸，季安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手在男人的鼻下一摸。
没有呼吸。
他的尸体已经消散了温度，不复之前的炙热，摸上去就像是放久了的水，带着些微凉。
作者有话要说： 季安：？？？？
何玉森：没想到吧jpg
第51章
进入游戏的第三天, 屋外的天气越发的阴沉, 大朵大朵的乌云压在苍穹，宛如即将塌陷的世界。
房间棕色床头柜的尖角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血迹，何玉森的致命伤在脑后，死因很明显, 约莫是想做什么时, 不小心摔倒了磕在上面, 没想到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季安双眼发直，脑壳疼：“不应该啊…”
就目前来看，何玉森最有可能是厉鬼, 但摸着身下还未干涸的血迹，尚未完全冰冷的尸体，都在说明他之前是个活人。
猜测到一半，结果中断, 这糟糕透了。
季燃挠头：“现在怎么办？”
“先将这事告诉何家人吧。”季安收回手, 目光复杂, 心里懊恼, 如果他早点过来的话, 说不定何玉森就不用死了。
何玉森的死，在何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之前死去两个仆人时, 大家的情绪还比较平稳，可主家的少爷也死了，大家的情绪都紧绷起来, 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由于是一个灵异世界，季安不知道他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
但为了试探，他故意说出了汞中毒的事。
何致远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是说有人要谋杀我儿子？少说那些废话，这只是一场大家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这话……好像是在为了谁而开解？
青年蹩起秀气的眉头：“这是我的一个猜测。”
“别说了。”何致远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安，本就难看的脸色，如今早已经蜡黄到憔悴，西装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挑拨离间，包藏祸心。”
季安回望着男人，青年的眼睛清澈有神，里面映出男人丑陋的嘴脸。视线移到程美云身上，这个女人经历最开始的惶恐后，迅速的冷静下来。
何玉温站在一旁，无悲无喜。
好一出家族大戏。
事到如今，季安差不多能推测出情况了。何玉森去世，受益最大的就是程美云和何玉温，上次吵架，程美云就表现出了对财产的垂涎。
身为继母，又是别墅的女主人，她也有时间有能力对何玉森下毒。
汞中毒想要致死很难。程美云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是为了让何玉森发疯，让何致远厌弃长子，所以选了汞，但没想到何玉森太倒霉，竟然直接撞上床头柜死了。
何玉宁年纪太小，在何玉森死后，程美云和他的儿子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何家的财产。
但就现在来看，谁都不是鬼啊？
难道是何玉森死后，才会变成鬼？那之前的女鬼是怎么回事？问题越来越多，季安想到头秃。
“安安，你在想什么？”
“嗯？”季安低头，对上小孩儿淡粉色的眸子，他思虑片刻，斟酌着问：“前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觉时，有看到什么吗？”
“看到？”小孩儿歪歪头，“安安是说奇怪的小姐姐吗？”
季安：“？？！！！！”
停顿三秒，他猛地蹲下身子，和小孩儿直视：“你看到了！！！”
“对哦。”何玉宁笑的天真又可爱，“安安很厉害哦，竟然差点儿抓住她，当时我还以为安安会受伤呢。”
季安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你不害怕？”
小孩儿摇头：“只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而已。”
“那你知道控制她的人是谁吗？”
“……唔。”小孩眨眨眼，考虑了两分钟，“知道。如果安安同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告诉你，她的主人是谁哦。”
季安：“……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吗？”
何玉宁不说话了。
季安也不在意，转而问起别的，“那你呢？你是什么人？”
“……”
轰隆！
天边劈下巨雷，粗壮的紫黑色闪电划破天际，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砸的窗户噼里啪啦响。何玉宁松开青年的手，退后两步，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
从客厅里漏出来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似孩童又似成年人，仿佛是遥远的彼岸传来，让人听不真切：“安安…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我来接你。”
话语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眼前却早已经没了小孩儿的影子。
他静静的消散在空气中，就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到来。
季安的手指发颤，背后徒然升起一股凉气。何玉宁……绝对不是人，即使有温度，有影子，可他仍旧不是人。
那么……死去的何玉森，就是人吗？
或者说，这栋别墅里，到底还有几个活人。
询问了何玉宁后，疑团不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季安和何玉宁对话时，就在客厅外面，为了昨天说好的互相监督，另外四个队友都在不远处盯着，因此他们亲眼看到了何玉宁的消失。
宋长溪跑过来，掀开厚重的窗帘，左看右看，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季燃吞了口唾沫：“大大大哥，他…是鬼吗？”
季安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于一舟默默补充：“十有八九就是鬼，反正绝对不会是人。”再想一想系统任务，男人眼前一亮，“说不定墓穴的主人就是何玉宁呢。”
“？？？”
于一舟说出自己的推测：“你们看，何玉宁说是嫡亲生下来的，但是何致远的上一任妻子，早就死了十几年了，肯定生不出这么小的孩子。”
“他的存在是不正常的。”
“鬼能欺骗人的记忆，他一定用了什么办法，让别墅的人以为他是三少爷。”
这话咋一听很有道理，可季安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这次的副本世界了，我觉得有两批人。”季安掰着手指算，“袭击我的女鬼是一批 ，何玉宁和昨晚在我床头的男鬼又是一批。”
“等等…”季燃举手问答，“昨天晚上，有鬼站在我们床头？”
季安无辜脸点头。
季燃：“！！！！”
“靠！！”他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摸着还红肿的脖子，表情惨淡扭曲，“我竟然在鬼的注视下，活了下来，简直就是天选之子。”
话音一落，除季安以外的三人，统统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呵呵。”
季燃：“……”
“真正的天选之子，应该是你哥。”于一舟给季燃一个白眼。但现在为止，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季安简直就是人型的NPC攻略器。
说两句话，笑一笑。NPC就心甘情愿的上钩，甚至还会送一点情报。
如果他们有这种能力……
于一舟和宋长溪扭头看季安，眸中充满了柠檬果。
酸。
季安：“……”至今两次被BOSS坑了的人，不想说话。
一群人闹过之后，该说的还是要说，季燃将昨天他被鬼困住，差点杀死的事说了出来：“……当时吓死我了，那爆炸…幸亏没将肠子炸到我脸上，不然我一定会有心理阴影的。”
随着他的诉说，其余几人仿佛看到了那副场景，不约而同的远离两步。
季燃：“……还能不能做队友了？”
“抱歉，你说的太恶心了。”宋长溪捂嘴，“毕竟肠子里……什么东西都有，尤其是……”他看向人的臀部。
众人：“……呕。”
季燃：“……”心理阴影无限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