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游戏生存指南[无限流] (倦舟)

　　时祁深吸了一口气，别过眼不再看他，回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了一口。
　　峰回路转，急速漂移，人都要给甩出去了。
　　结合这几天宣牧欲言又止，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他不是没有想到宣牧猜出了什么。
　　只是这攻势之猛，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时祁好半天才找回语言，开口道：“我没有很会照顾人。”
　　宣牧笑了一声，看向他。
　　“你这不挺会的吗？做鸡翅，热毛巾，”宣牧心安理得地低头喝了口纸杯里的水，“倒水，倒水前还洗了洗杯子。”
　　时祁：……
　　个小狼崽子。
　　“照你这么说，我只照顾了你一个人啊，”时祁拧了拧眉，试图扭转攻势，“鸡翅你吃了，热毛巾你用了，水你也喝了。”
　　宣牧一想，好像真是这样。
　　时祁打开饮水机的开关，给自己再接了一杯水，坐到他身边，乘胜追击。
　　“我比较想知道，你得出这个结论的心路历程。”
　　宣牧从容不迫地答道：“我们之间的交流实在太突兀了。”
　　“？”时祁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怎么突兀？”
　　宣牧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直接跳过了相识，相知，相熟的过程，直接相爱了一样。”
　　时祁一口水呛到了嗓子眼，猛咳了几声。
　　宣牧连忙四下望了望，在床头发现了一盒餐巾纸，抽了一张递给时祁。
　　时祁接过纸擦了擦嘴角：“……没事，你继续。”
　　宣牧摇摇头：“没了。”
　　时祁一愣：“没了？”
　　宣牧点点头。
　　“所以，”时祁无奈地朝他笑了笑，“这只是你的感觉是吧？”
　　“啊。”
　　宣牧盯着他嘴角的笑，突然想起什么，“我早就发现了，你对我笑了好多次了。你对他们说话都莫名有种疏离感，而且也没见你对他们笑。”
　　时祁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没有吧……真的吗？？
　　这人设崩塌一般的直白是怎么回事？？？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无言以对，卡了半天，宣牧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轻笑出声。
　　他妥协地开了口：“好吧，确实认识。”
　　宣牧脸上露出“果然”的表情。
　　他完全没有想太多，既然都已经开口问了，放下心里包袱，一次性全都说了，自然也就不怕自己猜错尴尬了。
　　而且就这来来回回的几次过招来看，好像是时祁更加尴尬一点。
　　早前的对话看不出来什么，靠着他出色的观察力和敏锐程度才挖掘出一点点异样来。如今这一通聊下来，他更加确定他们以前应该认识了挺久。
　　宣牧一口气将水喝完，问道：“我们以前很熟？”
　　时祁看了他一眼：“对，我是你前男友。”
　　宣牧：“……”
　　？？？
　　惊呆的人换成了宣牧，走向也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不仅震惊了宣牧，还顺带把两人的柜门一起砸了个稀碎。
　　“我不信。”宣牧咳了一声，故作从容道。
　　见宣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时祁眼角带点笑意，掰回一局：“为什么不信。你要不是我前男友我干嘛给你鸡翅吃？”
　　宣牧卡了半天。
　　就不该吃那口鸡翅。
　　虽然心里底气不足，表面上还是要理直气壮地反驳：“照你这么说，你也给夏玥吃了啊。”
　　“她是顺带，”时祁无懈可击地接招，“我先把叉子给你的，你没注意吗？”
　　“……”
　　宣牧把空纸杯放回桌上，质疑地看了看时祁，时祁则一副‘我看你怎么接’的模样。
　　他试探着开口：“你单恋我？”
　　“不。”时祁吐出一个字，“你单恋我。”
　　宣牧加大音量道：“不可能，不然我肯定记得你！”
　　“你这……你还记得你妈妈姓什么名什么吗？”时祁顿了顿，故作镇定地试探道。
　　宣牧一愣，而后努力地回忆了一下。
　　不会吧？
　　……叫啥来着？
　　我这脑袋到底磕哪碰哪了……不至于吧？怎么能……连这个都忘的那么彻底？？
　　“再说了，”时祁接着道，“我们互为前男友，前男友啊。我们是两情相悦。”
　　宣牧一愣，被带了过去：“有点道理……”
　　听到前‘男’友的说法时，宣牧特地注意了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抵触情绪，姑且相信自己真的是弯的。
　　只是……这怎么变成了‘前’男友那么微妙的关系了？？这还得住一间房好几天呢。
　　就不该问出口！
　　宣牧扶了扶额，连忙喊停：“打住！这个话题打住！”
　　虽说互为前任，但是他的这个前男友好像并没有多尴尬，脸上还一副愉快的模样。
　　宣牧思考回忆了一下。
　　别说母亲姓什么叫什么了，他脑子里现在除了这两天游戏里遇见的这些个人，压根想不起其他面孔来。
　　估计……也就记得住经典三问了。
　　问：我是谁？
　　这个太弱智了，跳过。
　　问：我在哪？
　　答：……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问：我在干什么？
　　……等等，这话题扯的有点远！不是应该在二楼找线索吗？
　　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宣牧压下内心的巨震，连忙站起身来，拉了拉时祁，“差不多该走了吧，这都老半天了！”
　　时祁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宣牧，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应了一声，撑着床准备站起身来。
　　嗯？
　　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撑着的地方似乎有一块长方形的凸起，聊的太欢快，差点儿没注意到。
　　时祁伸手把床单掀了起来，床板上放着一本薄薄的笔记本，一张相片被床单顺势带了出来。
　　他弯腰将相片捡了起来，眼看宣牧连门都已经打开了，连忙喊了他一声，“等等，回来。”
　　宣牧停住动作，转过头来，时祁便朝他挥了挥手上的相片。
　　“哎！”宣牧了然，连忙关上门往回走，“聊天误事！”
　　相片上面是一个红眸金发的小女孩，精致的像个洋娃娃，正坐在病床上对着镜头露出温暖的微笑，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庞。
　　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娃娃，正是他们一开始在CT室见到的那个娃娃。
　　“不误事，”时祁回了他一句，“高压环境下的消遣。”
　　宣牧不满地睨了他一眼。
　　照片中的娃娃也有着和小女孩一样的金发和红眸，只不过身上并没有针孔和血迹，嘴巴也没被针线缝起。
　　时祁坐回床上，将照片放到一边，翻开笔记本，上边的字被写的歪歪斜斜。
　　宣牧皱了皱眉：“这小孩字不太好看啊。”
　　“你字……算了我不说。”时祁从善如流地收回话语，“估计是因为生病吧，没机会去上学。”
　　“我字……”宣牧不太信，“真的吗？”
　　“还行，回头给你找支笔写写，”时祁看了看他，“还记得怎么写吗？”
　　宣牧不太确定，但对于时祁的说法持有怀疑态度。
　　不能比这上边的更丑吧？！
　　“太巧合了吧？会不会是什么陷阱？”宣牧问道，“真的随便开个门就找到线索？”
　　“不巧，刚才看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特护病房，特地选了这间。”
　　宣牧看了看房间的布局，暂且不说窗台那几盆花草，那粉红色的窗帘就跟整个医院的画风格格不入。
　　确实胆大心细。
　　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分辨文字内容。
　　【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要生病，全身都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做了个洋娃娃，一个和伊莉雅一样的洋娃娃，娃娃的头发跟伊莉雅的一样好看。
　　爸爸说娃娃的头发是由伊莉雅的头发做成的，所以很软，味道也很好闻。】
　　宣牧回忆了一下娃娃头发的触感，心下有些打怵。
　　【娃娃的眼睛跟伊莉雅的一样，是非常票亮的红色，太好看了！】
　　照片上的小女孩年纪不大，笔记本上有一些错别字。
　　【医生都说伊莉雅没有生病，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待在医院里，为什么不能去游乐园玩？】
　　【去年生日，爸爸带伊莉雅去了摩天轮，超级开心！可是今年生病了，不能再去了。好想去摩天轮玩，可是伊莉雅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前几页的字虽然歪斜，但勉强能看得懂，后面的字几乎散架状态了。
　　时祁说：“因为生病，没法好好握笔了吧。”
　　【娃娃的右眼不见了，难过难过难过。爸爸说没有红色的玻离球了，只剩下难看的橙色。真难看真难看真难看，伊莉雅不喜欢娃娃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接下来全是空白页，他继续往后翻，一直翻到封底，里边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请温柔对待伊莉雅。】
　　“我的天……时祁！”
　　宣牧余光瞥见刚才那张照片，连忙揪住时祁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