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抿唇,眼皮颤抖个不停,想要躲开,偏偏手里还拿着狐星河的衣裳。
就听到狐星河的笑声:“骗你的。”
辛清梦大乱的方寸这才定下几分,心尖犹在不停轻颤,仿佛经历一场大战。他唇角在轻轻颤抖,声音终于带上几分气恼,也不知道在恼自己这么不禁逗弄,还是恼狐星河。
“以后莫再这般戏弄我了。”
辛清梦的声音还是很轻,就连话语中的恼意也带上了软绵绵的意味。他似乎在狐星河面前总这么地无奈,就连发火也不轻不重。
狐星河接过衣裳,几下穿好,一边笑着道:“好好好。”
“好了。”狐星河伸出手在辛清梦眼前晃了晃,“我穿好衣裳了,睁眼吧,呆子。”
没想到辛清梦却一下抓住狐星河的手腕,他睁开眸子,却不敢与狐星河对视,声音闷闷道:“莫叫我呆子。”
狐星河不动声色看了眼辛清梦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心中有些诧异。眼前这内敛害羞的小道士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般无害,竟然会反击了。
辛清梦飞快收回手背在身后,快得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般,他的睫毛低垂,在脸颊上投落阴翳,声音轻柔温和:“你的头发还未擦干,这样会得风寒。”
狐星河的头发在洗澡的时候被打湿透了,此时湿哒哒地披在后背上,连衣裳都给打湿变得透明起来。
狐星河实在懒得擦自己的头发了,他撇了撇嘴道:“不想擦了,就让我脑袋悬在床榻外面睡觉吧。”
辛清梦的语气柔和却意外的坚决:“不可。”
辛清梦的眸光又轻轻从狐星河身上游移而过,在看到狐星河那一头把衣裳都打湿了的头发时,他叹息道:“去坐塌上坐着吧,我给你擦干。”
狐星河顿时眼眸亮起来,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的自觉,兴冲冲地跑到长而宽的软塌上坐着,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辛清河。像是在说,来吧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客房中放置有一沓洁净的面巾,辛清梦取来面巾,迟疑片刻后坐在软塌上,与狐星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这样就不方便擦拭头发了,辛清梦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狐星河偏头看着辛清梦,语气催促:“怎么还不擦?”
辛清梦眉头微微蹙着:“那、你头靠过来一点……”
狐星河:“……”
他把脑袋摘给你,让你抱着脑袋擦好不好?
狐星河很想对辛清梦说出这句话,但想到自己的计划,狐星河还是眼眸半眯,忍住说这句话的冲动。他嘴角一扯,忽然大半个身子都凑近辛清梦,在辛清梦耳边吐气如兰:“这样够不够近了?”
辛清梦手腕一抖,一下子站立起来,整张脸不知不觉通红,他对着狐星河道:“你、你就这样就好……”
后面的时间,辛清梦干脆站在狐星河旁边,认真仔细地给狐星河擦拭起头发,认真得就像是在抄写经书一般。
狐星河忍不住在心中叹一口气,这辛清梦比一些书呆子还要顽固,他稍微一靠近,辛清梦就像受惊的动物般想要躲开,想要达成目的还真是难啊。
等到头发擦拭完,辛清梦也有了困意。
只是狐星河正坐在软塌上,床又是辛清梦准备让给狐星河休息的地方,两个能睡觉的地方都被占据,辛清梦只好复坐在长案前,揉了揉眼睛,继续看着那卷经书。
狐星河眼睛一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溜到床榻上,用斜坐的姿势对着辛清梦,嘴角一抹笑意隐住,忽然就惊叫一声:“啊。”
辛清梦的眸光一下落在狐星河身上,嘴唇动了动道:“怎么了?”
狐星河无辜地眨着眼睛,眼里带着泪花,指着自己的脚踝道:“我的脚好疼啊……好像被扭伤了,梦清,你帮我揉揉吧。”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就开始马不停蹄地码字,不过写到3000实在状态不好,强行写出来总觉得不对味,为了对大家负责,所以还是选择宁愿字少点。
不过宝贝们,很快又到周末啦,到时候又是两万放送哒
第66章
狐星河泪意盈盈,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雪白纤细的脚踝上,脚踝那里有一片青紫,显得格外骇人。
这片青紫是狐星河用灵力自己弄出来的,为了能骗到辛清梦,狐星河不惜对自己下此“狠手”。
见辛清梦的眸光看过来,狐星河用雪白的手指尖轻轻按压着那片青紫,嘴里发出小声的抽气声。
别说,真的很疼。
辛清梦眸光落在脚腕上,那片青黑是实实在在的,他眉头微蹙,一时间也忘了非礼勿视的训诫,轻轻叹气道:“怎么会扭伤,白日里不是好好的么?”
狐星河眨巴着眼睛道:“可能是白天一直没有留意,泡过澡就这样了……”
这个解释应该还说得通。
狐星河心里忐忑想到,他真担心辛清梦看出那里不对来。
好在辛清梦此时注意力都落在狐星河的脚伤上,并未思考到其他。辛清梦走上前犹豫片刻后,将手搭在狐星河的脚腕上,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辛清梦抖了抖手。
他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身上如松木一般的清香若有若无传入狐星河鼻中。狐星河趴在床上,脑袋枕在手臂上,就这么静静看着辛清梦。
辛清梦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脸颊又爬上一抹绯红,他问狐星河道:“你在看什么?”
狐星河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眨动,嘴唇微动,嘴唇扬起一抹笑意:“我在看你。”
辛清梦指尖轻颤。
狐星河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他也和你一般,身上带着清香,很好闻。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被厚厚积雪覆盖住的松树的味道。”
狐星河想起武睿帝君,眼眸闪过一丝嘲讽,轻轻一笑。
他和武睿帝君距离最近的一次,也是让他最羞愧不堪回首的一次。在后山坟边那戛然而止的幻境,其实还有后续。
那日,他在天界喝醉了酒,误入武睿帝君的寝宫。武睿帝君出现见到他后,却以为是他故意引诱,将狐星河好生训斥了一番,皱眉将狐星河丢出了寝宫外面。
这件丑闻转眼传遍天界,让狐星河羞愧难当,只觉得天界众仙都在暗地里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再加上此前的种种误会,狐星河便跟武睿帝君彻底结下了梁子。
辛清梦的手微顿。
他没有抬头去看狐星河的表情,自然没注意到狐星河眼中的嘲讽。但当他听到狐星河说他与一位故人相似,身上都带着清香时,他不知为何心中泛着酸涩的情绪,像是饮了一杯隔夜的茶水,吃了一粒酸枣,做错事被师父罚抄写经书。
他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只能抿唇不说话,手在片刻的停顿之后又继续按揉起来。
只是脑子却很乱,总不自禁想到狐星河的话语。若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那他距离对方是有多近,像他此时这般贴近么……
辛清梦心里的酸涩仿佛咕咚冒泡的热茶,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平息。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最终嘴唇一抿,收了手,深蓝色的衣摆打着旋,扬起一角,转身朝着长案走去。
心不能静,那边抄写经书吧。
可却再不能往前迈一步,那打着旋的一角被狐星河眼疾手快地捉住,狐星河仰着头眼巴巴地盯着辛清梦:“去哪儿?你不睡觉么?”
辛清梦垂眸低声道:“我睡软榻就好。”
狐星河挑眉,咬着唇道:“既然有床干嘛睡塌?”
辛清梦的心陡然一跳,根本不敢去看狐星河的眼睛,方才那一丝酸涩也因为狐星河的大胆之语被吓退,辛清梦红着脸道:“不可,你睡床我睡软榻就好。”
狐星河却十分倔强,带着三分揶揄道:“梦清不愿与我抵足而眠,莫非是嫌弃我么?”
辛清梦在胡搅蛮缠这方面远远比不上狐星河,他微微张嘴,只觉得自己怎么说都说不对,好似狐星河都能找到反驳的话语。他蓦然无声,而后轻轻道:“不嫌弃。”
在狐星河的死缠烂打之下,终于得偿所愿地将辛清梦拐上了床。不过辛清梦上床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里侧,双手合十放在腹部,一动不动就像一根木头。
每当狐星河想要凑近时,辛清梦就会全身紧绷,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道:“你如果再靠近,我就下床去了。”
弄得狐星河十分悻悻,只能咬着一角棉被,心有不甘但是又无可奈何。
不过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依照辛清梦的心思,他若是不愿意做一件事情,任凭别人怎么死缠烂打,他都不会同意的。
辛清梦既然愿意跟他同床而寝,也说明辛清梦对他并非没有好感。这一点从狐星河体内多出的灵力就能看得出来。
第二日,天边的第一缕曙光从窗户投落进来,躺在床上的辛清梦一下便睁开眼睛,接着身体便僵硬起来。
一条腿压在他的双腿上,一只手被压在他的胸口上,他的脖颈上还缠绕着狐星河的黑发。
狐星河的脑袋就睡在辛清梦的肩膀边上,匀称的呼吸声响在辛清梦的耳边,让辛清梦耳朵发烫。他尝试着移动身体,狐星河却像是有所察觉,更加将辛清梦紧紧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