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对清梦动了心,这份情感日夜侵蚀着我的心,让我无时不刻不想着你。只要见着你,我就心花怒放,只要一刻不见你,我就神魂失落。
“直到今日,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
“清梦,你实话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动心?若是没有,我便彻底断了自己的这份心思,等到把你治好,我就离开月国。”
狐星河拿捏住了辛清梦的心思,将辛清梦逼到了不得不做出回应选择的地步。
他知道,若是按照辛清梦内敛的性格,即便是已经深深爱上他,也决计不会吐露半分心思,而是默默守着那条线,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四国会盟的来临,狐星河不得不加快进程,因此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辛清梦表态。
辛清梦僵硬在原地,从脖颈到面颊红了一片。他不敢与狐星河对视,指尖在微微颤抖,却是半晌没有说话。
狐星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撑着案桌起身,袖口在灯火映照下滑过一道黑色的阴影。
他苦笑开口:“星狐懂了。”
他转身向着宫殿外走去,身形却突然停住。一只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拉住狐星河的袖口。
那是辛清梦的手。
在感受到狐星河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辛清梦艰难开口道:“不要走……”
狐星河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眼中却是挥之不去的落寞:“既然清梦对我无意,我又何必在清梦面前丢人现眼。”
辛清梦一下抬起头,那双澄净如月下湖泊的宁静双眸第一次浮现出如此激动的情绪,反驳狐星河道:“不是无意!”
狐星河咬唇。
而辛清梦在失态喊出这句话后,已经是认命的闭上双眸,任由绯红爬上脸颊,他嘴唇轻轻颤动,一字一句艰难道:“清梦早已心动。”
这句话绝不带一丝一毫的虚伪,短短的六个字却仿佛世间最真挚的情话。
狐星河的心因为这句话轻轻颤抖,一直掌控主动权的他,在听到这句话后竟也害羞起来,耳尖滚烫。他却仍不满意,咬着唇问道:“仅仅是心动?”
辛清梦紧闭的双眸一颤,一时语塞,沉默片刻轻声道:“不是。”
他忽而睁开双眸,红着脸却无比认真地看着狐星河的面容:“星狐,我对你……我愿意为你而死。”
狐星河一晃神,在听到“星狐”二字时,他竟感到强烈的心虚。
辛清梦就仿佛世间最纯净的水晶,情感真挚,即便是羞怯,也尽力对狐星河袒露自我。而狐星河对辛清梦却大部分都是欺骗,甚至连姓名都是虚假的。
负疚感滚滚而来,拉扯着狐星河的内心,让狐星河一时间心乱如麻。
而辛清梦迟迟等不到狐星河的回应,心中不自觉有些紧张,就在他慌乱之时,狐星河的面容突然在他面前无限放大。
他被那双迷茫而脆弱的琥珀色眼眸吸引,移不开视线。心中闪过一丝心疼,究竟是为什么,星狐的眼神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情绪?
来不及多想,狐星河的嘴唇已触碰到辛清梦的唇上,仿似裹了蜜糖,又似燃烧着火焰,滚烫而甜蜜。
辛清梦不自觉沉迷,理智与欲|望相互拉扯,不可避免走向沉沦。
他不知何时已被狐星河带到床榻边上,看着狐星河在他面前褪去衣物,露出莹白如玉纤细的躯体。
狐星河手抚摸向一处,忽而妖异地一笑,坐在了辛清梦身上。
梦幻般的感觉袭来,让辛清梦仿佛进入一场旖|旎的梦境,而梦境中,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身影。
星狐……星狐……星狐……
……
等到辛清梦第二日醒来时,狐星河正缩在他的怀中,眼角鼻尖都透着红,可爱又可怜得像一只小动物。
回想到昨夜的记忆,辛清梦不可自制地起了反应,顿时满脸通红,退开身体尽力不碰到狐星河。然而狐星河一双洁白的双臂伸出,又勾住辛清梦的脖颈,将辛清梦拉扯了下来。
又是一番淋漓尽致的纠缠。
下午时,狐星河离开了辛清梦的寝宫,去看在学堂上学的张茂儿去了。而辛清梦则一个人留在寝宫中批阅奏折。
辛清梦的身体变得格外轻松,不同往日,仿佛被偷走的气运又回来了一样,让他格外精神奕奕,灵力充沛。
他的心情也格外轻松愉悦,经常批阅着奏折,嘴角便悄悄勾起,露出让他都没察觉的笑容来。
他看到奏折中有一个黑色的铁质卷筒。这种卷筒一般是用来传送密函的。他打开黑色卷筒,果然从里面抽出一张淡黄色的柔韧羊皮来。
他将羊皮展开,发现这张羊皮没有落款,不知是和人所寄,羊皮纸的第一行遍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星狐实名狐星河……”
当辛清梦阅读完这卷羊皮,他的手掌一点点握紧,最后无力松开。眼眸中的喜悦早已黯淡,被无尽的悲伤与失望占据。
……
狐星河来到私塾,张茂儿已经上完学堂,见到狐星河眸光一亮,快步向着狐星河走来。
张茂儿比之前更加沉稳,虽然年纪小小,已能初见气势。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事情,让张茂儿有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完全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般无忧无虑。
狐星河照旧摸了摸张茂儿的脑袋,问着张茂儿在学堂上的事情。
张茂儿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狐星河的问题,等到这些问题都回答完之后,张茂儿抿了抿唇,忽然抬起头对狐星河道:“哥哥,我想要改姓,跟着辛哥哥姓。”
狐星河问张茂儿:“想清楚了?”
张茂儿点头:“嗯,想清楚了。辛哥哥与哥哥都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茂儿的再生父母。辛哥哥提议让我改姓,茂儿当然应该同意。”
狐星河点了点头:“好,我会给你辛哥哥说的。”
狐星河没有陪张茂儿多久,毕竟他还有要事要做。经过昨夜之后,狐星河的灵力和容貌已经恢复绝大部分,只要让四人合一,他就彻底完成任务,能够恢复全部法力和容貌了。
以他现在这种恢复了绝大部分的状态,狐星河遇上那个嫡仙应该有不少胜算。是以狐星河不打算耽搁,决定今晚向辛清梦说明一下,就离开王宫。
然而当狐星河来到辛清梦的宫殿时,却发现辛清梦的宫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小童。
狐星河准备进入宫殿时,却被小童拦下了。小童叹口气道:“星狐大人,您还是回去吧,王上他今日不见任何人。”
狐星河挑眉:“连我也不行?”
小童点头:“是的,王上他就是这么吩咐的。”
狐星河点头:“好吧,既然清梦这么说了,我也不为难你。”
狐星河转身就离开,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时,立马给身上套了一个隐身术穿墙进入了宫殿。
他径直奔向辛清梦的寝宫,决心要问清楚辛清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对他避而不见。
但是当他来到寝宫的门口,脚步却突然变得迟疑起来,犹豫着该不该敲门。
正当他犹豫之时,寝宫的大门却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是辛清梦。
辛清梦身上有了狐星河的灵力,对狐星河有了感应,自然知道狐星河来到了寝宫门口。
狐星河撤了身上的隐身术,嘴唇微微抿起,问辛清梦道:“为什么?”
辛清梦静静站在狐星河面前,他的视线落在狐星河脚边,却不去看狐星河。许久后,辛清梦嘴角勾起,自嘲一笑,轻声道:“星狐,你的真名是狐星河吧。”
狐星河身体一僵。
他心中早已隐隐有预料,所以在敲门的时候才会迟疑不定。
当不愿面对的事情摆放在眼前,仿佛撕开了那层脆弱的表皮,暴露出血淋淋的真实。狐星河喉咙一哽咽,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这无异于默认。
辛清梦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亮暗沉下去,眼眸好似月光照不到的深潭般沉黑,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状态的不对。
“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我是武睿帝君的转世身之一;你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让武睿帝君从沉眠中苏醒,对吧。”
狐星河张了张嘴,很想开口说不是,但是那两个字始终堵在喉咙中。毕竟辛清梦说的都是事实,而他又怎么能再次欺骗辛清梦一遍?
他能欺骗舒曲离,因为舒曲离本就残忍狡诈,如果不是他一直小心翼翼,早就被舒曲离丢进蛇坑;
他能心安理得欺骗纪昱,因为纪昱对他分|身的误解,因为他与纪昱本就有恩怨,所以也不存在亏欠;
他能安心骗邬易烈,因为邬易烈的一石之仇,更因为邬易烈三番五次对他起了杀心,如果不是金刚镯护身,他早就被邬易烈杀掉。
对于这三个人,他再怎么欺骗,都不会有太深的负罪感。
但唯独对辛清梦,狐星河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欺骗他一次。
他想起幻境中的那两杯毒酒,想起辛清梦昨夜害羞内敛的袒露。这样一个以赤诚之心对他,愿意为他而死之人,狐星河又怎能再用言语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