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然我们……换一个游戏?”她问。
男人们抬起头来,把大狗推到前面,六只手一同搂住大狗,异口同声:“没事,你继续玩。也不是很吓人。”
狗被勒得毛都竖了起来,歪了歪头:“嗷?”
第40章 成熟男人的做派
经历了连续一星期的赢一场输一场,上八分丢八分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林赛的竞技场5V5队终于打上了2500分。
上2500分前的最后一场,林赛这边只剩一个小半管血的李长安,而对面还有两个半血。
这天帮主苏昂不在,来顶位的是副帮主乌鸦。乌鸦指挥团战和战场很在行,一向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但在那一场也紧张起来,请古今中外各路神仙保佑关熠。
关熠满场绕柱子卡视角,尽量让对面两人分开,对面也猜到他的意图,始终同进同退。打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关熠还剩百分之十五的血,频道里只能听见他按键盘的声音。场上剩下的两个人游走对峙,绕到一根柱子后,白玉京突然暴起猛攻,百分之五的血带走了对面另一个人。
结算界面弹出来,频道里一片激动的骂娘欢呼,林赛火速领了奖励,牵着梦寐以求的坐骑,来到关熠面前,在语音频道里对他说:“宝贝儿,快看我们爱的结晶。”
“我们的儿子好帅。”关熠说,“宝贝儿,你生孩子辛苦了。”
林赛镇定地说:“其实我是找阿符代丨孕的。”
关熠也镇定地说:“那阿符辛苦了。”
在一旁默默强化装备的阿符怒捶键盘:“……你们两个死不死啊?”
五月半晴半雨地过去了。六月的利港雨更加多,太阳也更加炽烈。林赛长叹了一口气,说:“好想有暑假啊。”
阿符说:“皮总再努力努力,去念个硕士,就有暑假了。”
林赛说:“我考个大学都费劲。你以为别人的脑子都跟你一样聪明,能在全国前三的大学里念书?”
阿符嘿嘿地笑:“各有所长嘛。其实我特别羡慕你这样自由自在的,我从小就是听我家里人的话,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有时候也觉得怪没劲的。”
林赛笑了笑。忽然手机响起来,是家里打来的电话。林赛快过生日了,家里人让他回家过。他借口说太热,不想坐一个多钟头的船,母亲毫不当真:“噢哟,真是要把你热死啦,我才不信!你那个屁丨股上是生了刺的,把你关在家里三天就要了你的小命了。你今年满二十四,本命年很重要的,要回家噢。”
“妈——”
“一跟我对着干就知道撒娇,你再嗲一点喽?”母亲笑起来,“真的不要回来?”
晚上咬不死的吕洞宾约林赛打副本时,林赛拒绝了,说下礼拜周末他有事情,要回家。
咬不死的吕洞宾说:“之前你要上分的时候,天天在副本门口等我出来,大哥长大哥短,嘴抹了蜜似的,现在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我当初怎么会和你这种小白眼狼做兄弟?”
关熠说:“你这种情况,我们有个更准确的词形容,叫备胎。”
咬不死的吕洞宾又去蛊惑关熠。关熠也拒绝了,说自己对那个副本机制不熟,懒得学,不想打。阿符说自己要准备期末考试,没时间上游戏。气得咬不死的吕洞宾大骂一群负心汉,拂袖而去。
林赛十五号下午坐船回了吉门。他到家时,父母都下了班,在厨房里做饭。林赛从饭桌下把那只肥壮的黄狸花猫拖出来举到面前,和它鼻子对鼻子:“老弟,这么久没见,你还认不认识我啊?”
猫冲他“喵”了一声。林赛笑嘻嘻地捏了一把它的后颈,说:“你怎么长胖了?长成肥猫就没有小母猫跟你谈恋爱了。”
父亲笑他像个小孩子,母亲看见了,叫:“放下来!你下手没轻没重,弄伤它了,小心冬书回来跟你算账。”
“怎么会,不信你看,我对它多温柔。”林赛兜着橘猫的屁丨股把它抱在怀里,猫叫了一声,林赛准备把它翻过来抱,手却没托稳,怀里的猫往下一滑,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林赛,你要死啦?”母亲说。
林赛赶紧把猫捡起来。母亲停下切菜的手,瞪他一眼,忽然问:“你没带红绳子啊?”
“什么红绳子?”
“同你讲本命年手上要带红绳子,避邪的,你又当耳旁风。”
“妈,你又来你那一套老掉牙的习惯,我没带也没怎样啊。”话音刚落,林赛忽然想起自己去年年尾出的那场车祸,立刻心虚地闭了嘴。
“不管老不老掉牙,平平安安最重要!”母亲放下菜刀,擦干净手,走出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条双股红绳回来,“我就猜到你不会听我的话。喏,拿去戴上。”
林赛不肯,但拗不过他母亲,只好把猫往地上一放,乖乖让她把红绳子绑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
“好看。”父亲微笑着说。
“好看什么,男人戴这个好奇怪。”林赛皱着眉头打量自己的手腕。
“有什么奇怪?”母亲说,“你看大街上多少年轻小男生穿红戴绿的,比女孩子还花俏。你怎么比我还老古板。”
第二天是16号,礼拜三,林赛生日。这天林赛在苏金岛念大学的妹妹冬书恰好只有半天课,买了中午的船票回来,林赛去码头接她。等父母亲下班,一家四口去饭店吃了晚饭,回家切蛋糕庆祝,冬书给家里的猫也开了一个罐头。
林赛家住在一楼,有一个极小的院子,只有巴掌大。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忽然猫从屋子里钻出来,跑到他脚下撒娇,林赛用手里的旧棕编扇子戳它的肚子和尾巴,猫抱怨似的叫了几声,翻身起来走了。不一会儿冬书出来找猫,林赛指给她看,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忽然觉得这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林赛在家没什么可玩,只好玩他妹妹的猫。猫受不了他可恶的捉弄,大约是讨厌起他来,一见到他就远远绕开,跑到母亲裤腿边委屈地蹭脑袋。
“哎唷,别欺负你妹妹的猫行不行?”母亲数落他,“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学生一样捣蛋,弄得猫憎狗嫌的。”
林赛只好戴上帽子和墨镜上街去逛。
他一般下午四点钟以后才出去。白日的阳光实在灼人,连邻居家的狗都不肯出门。礼拜四的晚上,林赛一个人出去散步,经过糖水一条街,帮他母亲买双皮炖奶,忽然收到关熠的消息,问他吉门有什么好玩的,说自己和苏昂这周末要来吉门玩。
虽然父母让林赛多住两天,可他在家里待得百无聊赖,已经准备回利港了。看到这条消息,林赛喜出望外,直接告诉关熠:不用说了,我这礼拜正好回家了,我带你们逛。
第二天傍晚,林赛去码头接关熠和苏昂。
码头人潮涌动,林赛站在大楼外等他们,看见晚霞铺满了天空和海面,世界仿佛一块被抛出炉子而逐渐黯淡的炭。关熠和苏昂走出来,林赛先看见了他们,朝他们挥手。关熠很快发现了,朝林赛一笑,扯着苏昂穿过人群走来,好几个路过的年轻女孩子都转头看他。
要不是老子长得帅,林赛想,跟他做兄弟真是没活路。
去他们预定的住处的路上,苏昂一路都在拍照。林赛问:“帮主不是利港人吗,离这么近,难道从来没来过吉门?”
“不用管他。”关熠说,“他是拍给女朋友看的。”
“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啊。”林赛说。
关熠低头划着手机,说:“谈了两年多了,还是这么腻。”
“女朋友漂亮吧?”林赛问,“我听乌鸦说是靓女啊。”
“嗯。”关熠说,“我们学校弹竖琴的,去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去了。”
“他真捡到宝了,兄弟我羡慕。”林赛揽住关熠的肩膀,小声问,“兄弟,弹竖琴的靓女还有没有?”
“没有。”关熠斩钉截铁,过了一会儿又问,“弹钢琴的不行吗?”
“也可以。”林赛来了点兴趣,“你们钢琴系有没有什么系花?”
“没有!”关熠相当不悦,不理他了。
关熠两人订的住处毗邻海湾,风景十分宜人。刚到前台,苏昂女朋友打来了视频电话,关熠提着两人的旅行袋,林赛帮忙办理入住。前台小姐还回证件,林赛低头看了一眼,惊奇地说:“你居然比我小,真的是弟弟啊。”
关熠从他手里抽回证件:“鬼的弟弟。”把证件收进包里,招呼大门口的苏昂上楼。等电梯时,关熠又问:“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林赛说:“刚过。前天。”
关熠看了他一眼:“你都没跟我说。”
林赛笑了笑,满不在乎:“我回家了嘛,又没请客。请客一定叫你。”
关熠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也就比我大几天。”
苏昂走过来,正好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问:“什么几天?”
“没什么。”关熠说。
电梯门关上,林赛发现关熠正看着自己,不由嘿嘿一笑,做了口型:弟弟。
关熠忍不住伸手捣了他一拳,林赛还了一拳。关熠抓他的手腕,林赛想尽办法躲开,不让他得逞,站在他们前面的苏昂收起手机,从电梯门的倒影里看见他俩互相用手肘顶撞对方,不由说:“你们俩明年才从幼稚园毕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