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年青人也豪爽的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阮星舒在一旁看的眼馋,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喝上几杯,就见那几名年轻人转向他。
阮星舒心头一喜,暗道这些人若是找他喝酒,就算是娘子也是不能拦的。阮星舒心里暗暗期待着,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果真,其中一名年轻人冲阮星舒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阮星舒起身笑道:“我姓阮。”
“原来是阮公子。”那几名年轻人也各自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将斟的满满的一碗酒端到阮星舒面前。
阮星舒接过酒碗,视线悄悄往霁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霁林没有阻止,笑意不由更浓了。
“来,干。”
阮星舒将酒碗与其他人轻轻一碰,豪气干云地喝了个干净。
这些人赞道:“哈哈哈,阮公子爽快。”
旁边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纷纷起身围了过来,“阮公子,来,我陪你喝。”
气氛甚佳,阮星舒来者不拒,喝了一碗又一碗。
白竹走到霁林身旁,有些担忧的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阮星舒,迟疑片刻,他低声道:“陛下,他们这么喝,要不要阻止一下?”
橘色的火光下,霁林俊美的面孔上显出复杂的神色,片刻后他沉声道:“不用。”
阮星舒的情况实在怪异,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恢复,又莫名其妙的回到最初的情况,好像毫无缘由、毫无踪迹可循。
——在今日之前,霁林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但想到方才与阮星舒的一番谈话,让霁林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
真的是这样吗?阮星舒的恢复真的毫无规律可循吗?
阮星舒第一次恢复是在虞山,第二次恢复是在落英台的酒宴上。
无论是时间、地点,看起来都毫无规律,但霁林却知道有一个共同点——在阮星舒恢复前,他都喝了酒。
在虞山,阮星舒喝了一小杯酒,恢复的时间很短,而在几天前的落英台,阮星舒与傅凡朗一起拼酒,将号称千杯不醉的傅凡朗都喝趴下了。
落英台的那一场酒,让阮星舒撑了这么长时间。
那这是否说明,阮星舒喝的酒的多少,决定了他恢复的时间长短?
霁林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阮星舒身上,他眉头微锁,今日,就让他验证一下吧。
军营的酒都是烧酒,十分的烈,阮星舒一碗一碗的喝,双颊很快就染上了一层绯红。
白竹有些担心,可看着霁林坚定的脸色,也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阮星舒很快从包围圈中杀出来,他走到霁林面前,笑道:“娘子,兄弟们可真热情。”
阮星舒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特别迅速地融入到别人的圈子里。
阮星舒说完又看向白竹,“白统领,你怎么不过去玩,多热闹啊,那酒也好。”在阮星舒的身后,那些喝了酒的年轻人已经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白竹笑道:“阮仙师,您喝就好了,我就不喝了。”又道:“今日还尽兴吗?”
阮星舒点头,大声宣布道:“明天我还来,还跟他们喝。”
白竹心中苦笑,能被选入这里的人都是极度自律且有能力的,他们一直刻苦修炼,鲜少饮酒,今日若非霁林暗中授意,这些人哪敢来敬酒。
白竹看着阮星舒发亮的眼睛,明智的决定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同时他心里隐约知道霁林为何要这样安排,忍不住也开始期待起来。
阮星舒并不知道霁林,白竹的心思,他活动了一下肩颈,靠着霁林坐了下来。白竹见两人连体婴似的依偎在一起,十分自觉地退到一旁去了。
阮星舒将头靠在霁林肩上,一边看着篝火旁舞动的身影,一边从面前碟子里抓水果来吃。
霁林一直留心着阮星舒的动向,见他安安静静、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后悔。
其实验不验证有什么要紧,他都是阮星舒啊。
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阮星舒懒洋洋地靠在霁林身上,他半眯着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火堆旁的身影,正捏了一枚通体红润的果子想放入口中,就听霁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困了吗?”
阮星舒耳朵动了动,他也不起身,腻在霁林身上,将头倒在了霁林怀里,弯起眼睛冲他笑。
阮星舒将手里的果子喂到霁林嘴里,轻声道:“娘子,你想看我跳舞吗?”
霁林将水果咽下去才道:“你会跳舞?”
其实这也不怪霁林怀疑,他自小就认识阮星舒,虽说阮星舒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一点,但霁林从未见他跳过舞。
听了霁林的问题,阮星舒也愣了下,他很快说道:“有些印象。”他说着一手撑住地面,从霁林怀中站了起来。
见阮星舒走到火堆旁,那些舞动的年轻人忍不住冲他招手:“阮公子,来呀,一起。”
阮星舒笑笑,姿态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忸怩地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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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阮星舒随意站在那些年轻人空出来的位置上,他轻轻闭上双眼,似是在回想。片刻后,他将一只手臂抬了起来。
随着手上的动作,阮星舒微闭的双眸睁开了,他黑色眼眸睁开的时候,目光就准确无比地落在霁林身上。他微微弯起唇角,眼底似藏着万千辰星。
与阮星舒目光对上的瞬间,霁林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自己的灵魂,他目光眨也不眨的望着阮星舒。
阮星舒肢体伸展着,在火光下舞动。
举手抬足间,越发显得腰肢劲瘦、有力。
霁林第一次知道阮星舒会跳舞,也是第一次看阮星舒跳舞,一想到阮星舒是为自己而舞,连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滚烫起来。
他觉得他已经中了名为阮星舒的毒。
世间无药可解。
阮星舒的舞与周围其他的人都不相同,融合了江南的婉约柔媚与北方的粗犷渺远,一开始就抓住了人的眼球。
篝火旁舞动的人早在阮星舒动起来的时候就停下了,他们退到一旁,让出了更大的舞台。
旁边的人在做什么,一点都没影响到阮星舒,或者说,他已经深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阮星舒舞动着,眉梢眼角皆带笑意。
虽无乐曲伴随,但在场所有人耳中却好像都听到了那欢快的曲调,心情也忍不住跟着变好。
但很快,另一种更深沉的感觉浮上心头,让人忍不住心生虔诚。
阮星舒的舞带着某种古老神秘的味道,喜悦地、满足地、幸福地、神圣地。
霁林从未见过这种舞,却也忍不住如同周围的人一样,挺直了脊背。
一舞毕,现场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只能听见火焰燃烧木材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阮星舒做了一个退场的动作,他气喘吁吁,然而晶亮的眼眸却始终望着霁林,并露出灿烂的笑容。
霁林起身走到阮星舒面前,他没有笑,而是用拇指擦了擦阮星舒的脸颊。
阮星舒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看着霁林。虽然是第一次跳舞,但他觉得自己跳的挺好的,霁林不笑就算了,怎么摆摆出如此……担忧的表情?
阮星舒抓住霁林的手,指尖不小心擦到脸颊,摸到了满手水迹。
阮星舒咦了一声,他捻了捻指尖,不解地道:“奇怪,我怎么哭了。”
霁林目光深沉的望着阮星舒,眼底隐隐有些担忧。
他不笑,是因为阮星舒跳到后面的时候,已是泪流面满。
这可能连阮星舒自己都没注意到。
阮星舒很快又道:“不对,这是汗。”他抬手胡乱擦了把脸,嘀咕道:“想不到跳舞这么累,都出汗了。”
霁林并不与他争辩这个,轻声说:“以前我都不知道你会跳舞。”
阮星舒擦干净脸,自得一笑:“厉害吧?”他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霁林点头,问他:“在什么地方学的,我从未见过这种舞。”
阮星舒想了想,摇头道:“记不得了,应该是以前在什么地方随便学的吧。”
他说完见霁林还不夸自己,就干脆直接地问:“娘子,我跳的好不好?”
霁林是不信阮星舒口中“随便学的”,一支舞能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跳到泪流满面,那么这支舞,对他而言,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他们是师兄弟,孩童时便相识,可到了今天,霁林才发现,阮星舒身上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让霁林心中难免有些焦躁,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不必急于一时。
霁林收回思绪,说道:“你跳的很好。”顿了下,又加了一句:“我很喜欢。”
后面加的这四个字,让阮星舒差地将“尾巴”竖了起来,他十分开心道:“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跳给你看。”
说着瞄了一眼周围的人,附到霁林耳边坏笑道:“没人的时候跳给你看。”
霁林只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拉着阮星舒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