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阮星舒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心说既是你们凑上来的,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这般想着,阮星舒半弯下腰,对霁林道:“娘子,你看,要不咱们就遂了弟兄们的心愿?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霁林听出阮星舒的话外之音,将手伸出床帐,摸索着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房间里的山匪们见了,都忍不住起哄,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阮星舒反手握紧了霁林的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幸福神色,他冲众山匪笑道:“说吧,你们想怎么闹?”
一名山匪忽道:“大哥,你的喜服呢?”
阮星舒身上穿的还是上山时的那身黑色劲装,他面上不见慌乱,笑道:“那身衣服那么小,我哪穿的上。”
阮星舒这么一说,山匪们才反应过来:“哦,对,我们忘了。”
“这大喜的日子,哪里能不穿喜服,我这就让人把做衣服的裁缝抓来。”
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这群山匪酒都该醒了,阮星舒拦住他们,一把扯过桌上的红绸,借着匕首,三两下做好了一件衣服。
山匪们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纷纷大赞:“还是大哥聪明。”
阮星舒淡定一笑,十分不谦虚的接受了这番夸奖。
一名山匪走上前,将桌上的酒壶、酒杯端到阮星舒面前:“大哥,先跟大嫂把酒喝了吧,我见村子里的人成亲,都要喝交杯酒的。”
阮星舒点点头,拿起酒壶亲自斟了两杯酒,他端起酒杯,回身轻唤:“娘子。”
霁林从内侧将床帐撩开了,立刻有两名山匪上前将床帐挂了起来。
阮星舒将其中一杯酒递到霁林手中,笑道:“娘子,来。”
霁林端着酒杯跟阮星舒轻轻一碰,就在阮星舒将酒杯凑到唇边的时候,山匪们叫道:“大哥,嫂子,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阮星舒“嗯?”了一声。
“是交杯酒,不是拜把子。”
说话的山匪挽着同伴的胳膊,随后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他笑道:“要这样才对。”
其他山匪纷纷点头:“没错,是这样。”
这阎王寨上聚着的分明都是单身汉,这闹得好像除了成亲的新人,他们什么章程、礼仪都懂一样。
阮星舒轻叹口气:“好吧,那就重新来过。”
阮星舒说着坐了下来,一手挽过霁林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不过他并未急着喝,而是倾身上前。
察觉到阮星舒的靠近,霁林往后撤了撤。
旁边的人看不见,阮星舒却因角度原因看见了大红盖头下霁林的脸。
二人眼神交汇,阮星舒不出意外,挨了一记冰冷眼刀,他展颜一笑。
看着阮星舒脸上的笑容,霁林气息微顿,心底燃烧的火气化为了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堵得他心里发慌。
霁林在看阮星舒,阮星舒同样也在看他,两人就这样盯着对方,将杯中酒饮尽了。
喝完后,阮星舒还将酒杯倒扣了一下,接着冲霁林弯起了眼睛,看起来心情极好。
霁林才不会承认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是因为阮星舒,他有些粗鲁地将酒杯往阮星舒怀里一丢,极轻的哼了一声。
阮星舒笑着摇摇头,起身将酒杯放到一旁。
山匪们拍手叫道:“好,好。”
阮星舒刚转回身,就见一名山匪捧着一个托盘递到自己面前。
托盘里铺着红绸,红绸上放着一个……秤杆?
阮星舒将托盘里的东西拿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像是紫阳山脚下卖菜的菜农用来称重的东西。
似是看出阮星舒的疑惑,一名山匪解释道:“大哥,这个是秤杆,就是平日里商贩用来称重用的。”
“哦?”阮星舒在仙门中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不过成亲这种事,他还真不清楚,不由好奇道:“有什么说法?”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说是新郎官用秤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寓意新人以后的日子都能称心如意。”
阮星舒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那人接着道:“大哥,小弟先在这里祝您跟大嫂婚后事事顺心,白头偕老。”
这话说的,阮星舒心里十分受用,他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里:“谢谢,这个就当是给你的红包。”
其余山匪见了,眼睛都忍不住亮起来,他们纷纷围着阮星舒,说起了吉祥话。
阮星舒将各种美好的祝福听在耳中,唇角带笑,显然心情极好。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这里,怕是真的以为这是阮星舒的婚礼呢。
霁林将阮星舒跟那些山匪的话听在耳中,看似安静的坐在床边,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却是早已攥紧了。
他后悔了,他早该在见到阮星舒的时候转身离开,否则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穿着嫁衣,看阮星舒在土匪窝中做散财童子。
实在太荒谬了。
好在阮星舒赶在霁林爆发前发完了“红包”,他握着秤杆走到霁林面前,秤杆挑起盖头一角,还未掀起,阮星舒就察觉到霁林周身气息一变。
阮星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忽然收手,一转身就见身后的那群山匪皆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大哥,你怎么不把盖头挑起来啊?”山匪们眼巴巴的瞅着,就想看新嫁娘一眼。
虽然前几日曾见过了,但今天到底是不一样,新娘子在许多人心目中,都是神秘美丽的象征,更不要说这虞山上的一群光棍汉了。
阮星舒只当没看见这群山匪眼中的失望之色,他笑道:“这洞房你们刚刚也闹了,红包也领了,兄弟们,你们嫂子在这里,是不是该有个表示啊?”
山匪们闻言纷纷将刚刚领到的“红包”拿了出来。
“大家都是兄弟,谈钱多俗气。”
阮星舒拒绝了这些人送过来的红包,笑道:“我看要不这样,你们就给娘子表演个节目助助兴吧。”
山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一人抓着脑袋道:“大哥,嫂子,我们这一群大老粗,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要不这样,前段时间咱们抓了……”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收到阮星舒的眼刀,忙改口道:“咱们请了几名走江湖卖艺的,其中一位说书先生那故事说的可是一绝,要不我将他请来?”
阮星舒摆手道:“自家人在一起,叫什么外人,不必害羞,随意表演一个就是了。”
阮星舒这话说的十分慰贴人心,那群山匪果真被说服了。
“那好,咱们就随便表演一番,还请大嫂不要嫌弃。”
霁林心里嫌弃的要命,却还是配合着点点头,那群山匪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了。
只见其中一人“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指着一人道:“来,陪我打一场。”
阮星舒阻拦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动刀动枪的多不吉利,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就玩……”
山匪们好奇道:“玩什么?”
阮星舒唇角带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缓缓道:“就玩逃、脱、游、戏,如何?”
第70章
“逃脱游戏?”山匪们很是好奇:“怎么个玩法?”
鱼儿上钩了,阮星舒弯起嘴角:“规则很简单,咱们呢把自己绑起来,谁最先挣开绳索,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这最终的胜利者嘛,可是有彩头的。”
阮星舒说着装模作样的回头看了霁林一眼,接着做贼似的将手放在嘴前,压低声音道:“彩头就是下一个绑来的姑娘,奖给他做媳妇。”
“什么!媳妇?!”山匪们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兴奋的脸都红了。
不怪他们这么丢人,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好,我们玩,我们玩。”众山匪捋起袖子,兴奋的双眼都红了。
阮星舒压下眼底得逞的笑意,伸手点了两人:“你们去取绳子来,记着,要最结实的。”
被点到的两名山匪憨乎乎的笑:“大哥,你就放心吧。”
“你们做事,我自然放心。”
阮星舒说完余光瞥到霁林的脚不引人注意的动了一下,留神一看,发现床底下露出一片红色衣角,那是昏迷的李阎王。
好在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挂满红绸,霁林又坐在床侧,一时倒也无人发现。
见霁林顺利将那片红色衣角踢回床底下,阮星舒才收回目光。
很快,去取绳子的山匪回来了,他们将扛在肩上的绳子放到地上,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
阮星舒蹲下身查看这些绳子的质量,发现他面前的绳子与普通农家所用的有细微的差别,这些绳子要更结实一些,但也并非仙门之物。
一名山匪见阮星舒拿着绳子捏来捏去,不由上前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些绳子是我跟老张用林子里的老藤亲手搓的,用来绑那凶悍的野猪它们都挣脱不了,结实着呢。”
这人也不知喝了多少,一张口那浓重的酒气伴随着口气差点将人熏晕过去。
阮星舒借着起身,与那人拉开距离,他笑道:“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除了外面留守的,喝醉爬不起来的,剩下的山匪都聚在这里了,粗略一数,也有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