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自然认得宫中影卫,他低声道:“阮仙师不见了,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进来的。”
影卫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挨个茅坑检查,最后只剩下最里侧的一个,那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影卫示意宁宇退后,随后一脚将门板踹开,就见一个穿着亵.衣的人正蹲在地上数钱,那包裹银子的外衫正是阮星舒的。
男子听到动静转过脸来,宁宇道:“是你,你这衣服是我家公子的,我家公子人呢?”
男子显然被吓到了,一时有些愣,宁宇只好道:“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位公子呢?”
男子终于回过神来,说道:“我不知道,他花钱买了我的衣服出去了。”
影卫看着摊在衣服上的银子,说道:“珍宝阁的物品都价值连城,你出入珍宝阁,会缺钱?”
男子将阮星舒的衣服连同银子一起卷吧卷吧,紧紧抱在怀里,冲那影卫道:“小兄弟,你肯定还没成亲吧,我家娘子凶的很,管我管的严,一点零花钱都不给,这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攒钱可不容易。”
影卫:“……”
影卫扭头出去了。
影卫将事情简短地跟同伴们说了,随后道:“去找,时间这么短,他肯定走不远处,去找穿黄色衣衫的男子。”
众人应声四散。
宁宇也跟着寻找,忽然他的目光落向二楼,那里人头攒动,他一眼就看见一道黄色身影逆着人流而行,显然是要下楼。
那人衣服上的花纹颜色与方才那名男子身上所穿一模一样。宁宇道:“我看见他了,在那里!”接着大声叫道:“阮公子!”
许是听见宁宇的声音,那人扭头就跑。
宁宇急道:“阮公子,你要去哪儿——”
影卫已追了上去。
那黄衣人极聪明,不往外走,只往人多的地方钻,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引得骂声一片。
最终那人还是被影卫擒住了。
只听那黄衣人叫道:“哎呀,疼死了,快松手,松手。”
这声音清脆悦耳,分明是年轻女子的,抓人的影卫当即把手松开了。
宁宇惊愕道:“女,女的?”
那黄衣人看了宁宇一眼,她虽做男子打扮,但眉眼明艳,一看就知是女子。
那女子道:“女扮男装有什么好稀奇的,没见过?”
宁宇皱眉道:“那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应该不是你的吧?”
“哦,这个啊。”那女子扯了扯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衣袖:“我跟人换的。”
影卫面无表情道:“他给了你多少钱?”
“钱?提钱多俗气?”那女子嗤之以鼻:“我也经常变装跑出去的,你们家公子肯定是嫌你们烦人。我没收他的钱,毕竟我在外面也经常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宁宇:“……”
影卫:“……”
宁宇道:“烦请姑娘告知我们您的衣物是什么颜色,我家公子又往何处去了。”
女子摇头:“不行,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能说。”
宁宇:“……”
影卫向前走了一步,女子立刻道:“你家公子说你们绝对不敢伤我的!”
影卫:“……”
宁宇:“……”别说,还真不敢。
他们这边掰扯不休,谁都没注意到,一名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迈着悠闲的步子,优哉游哉且光明正大地出了珍宝阁的大门,身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珍宝阁内。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转身欲走,忽想到一事,“对了,你家公子给你们留了封信。”说着将信递给宁宇,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影卫拿过去就拆开来,其他影卫也围了过来,就见信上龙飞凤舞地写道:“我去虞山了,接到娘子就回,勿念。”
一名暗卫发自真心地疑惑:“不是说阮公子病了吗,这些手段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这么多人被一个生病的人耍的团团转,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混?”
另一名暗卫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速将这个消息告知陛下和欧阳先生。”
另一边,做了女子装扮的阮星舒一直走到拐角处才停下脚步,他胸.前的衣襟动了动,从里面钻出来一只毛绒绒的小鹅脑袋。
阮星舒摸摸小满的头,由衷地慨叹道:“哎,我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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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成功甩开欧阳明静和宁宇后,阮星舒并未耽搁,他花大价钱买了一匹马,沿途边走边问,一路往虞山所在的方向去了。
马儿在路上跑了一夜,第二天天明时,阮星舒到达一座小镇。
正值清晨,小镇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阮星舒牵着马走在长街上,他虽想继续赶路,但肚子饿了,马儿也需要休息。
街旁一家早点铺子的老板娘一见阮星舒,就笑着招呼道:“姑娘,来份羊肉汤暖暖身子吧。”
阮星舒牵着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一连经过几家早点铺子,阮星舒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姑娘,来店里歇歇脚,吃个早点再走吧,咱们店里有……”
阮星舒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他又经过一家包子铺时,那包子铺的老板冲他招了下手,笑道:“姑娘,来个包子吧,皮薄肉大,好吃的很嘞。”
阮星舒脚步一顿,疑惑地看了眼周围,就发现身旁走过的不是大老爷们就是妇人,并未见到未成家的小姑娘,他不由问道:“你是个跟我说话?”
阮星舒赶了一夜的路,也没顾得上喝水,猛地开口声音又沙又哑,倒也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那包子铺的老板笑道:“是啊,姑娘来个包子吗,咱们店里白粥,豆浆,辣汤什么都有,要不进店坐坐?”
姑娘?
阮星舒不满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这般高大威猛,玉树临风,要怎样的眼神才能把他认成女子?
阮星舒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跟老板好好掰扯掰扯,目光忽然瞥到自己身上水绿色的裙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女装。
昨夜阮星舒从珍宝阁离开后,担心欧阳明静带人追上来,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出了城,自然也忘了换衣服。
知道是自己的责任,阮星舒难免有些讪讪的,他摸了下鼻子,对老板道:“好,那就来一笼包子,一碗白粥,谢谢。”
“好嘞。”老板热情道:“姑娘您请里面坐,马拴在后院就行了,我这就给你准备吃的。”
阮星舒点点头,他不引人注意的从天影戒中取钱出来,觉得掌中触感不对,低头一看,手中只有一枚铜钱。
他不死心地又试了试,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一枚铜钱是他身上的所有积蓄。
阮星舒捏着身上仅剩的一枚铜板,看了看忙的乐呵呵的包子铺老板,欲言又止。
那老板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眼看了过来,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阮星舒捏在手里的铜板,老板瞅了瞅那枚铜钱,又看了看阮星舒,两人隔着热气腾腾的蒸笼,面面相觑。
阮星舒离开九霄云门的时候,身上是带了许多钱,但他昨晚又是买衣服又是买马匹,再加上他心里对钱又没什么概念,就造成了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阮星舒把手里的铜钱递了过去,低声道:“不好意思,给我一个包子就行了。”
老板接过铜板,说道:“我看你姑娘家一个人也不容易,晨起露重,进店喝碗热粥吧。”
阮星舒有些踌躇,老板道:“白粥算是我请你的。”
阮星舒这才笑起来:“谢谢老板,不过我肯定不会白吃你的,等我找到要找的人,会把这钱还上的。”
包子铺老板嗨了一声,“出门在外,谁还没碰到过困难呢,进来坐吧。”
喝完一碗白粥,阮星舒果真觉得舒服了许多,走的时候他问道:“对了大哥,跟你打听个地方,你知道虞山怎么走吗?”
“姑娘要去虞山?”包子铺老板停下手上动作,满脸忧心地劝道:“那虞山不安全,姑娘孤身一人,还是不要去了。”
听了这话,阮星舒心中不由咯噔一声,他追问道:“不安全?大哥,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这虞山怎么个不安全法?”
“虞山这地荒僻,山中常年雾气弥漫,且那山上还住着一群山匪,虽说前几年那群山匪销声匿迹了,但最近几个月听闻那山上又闹了匪患,附近村落都人心惶惶的。”
包子铺老板不无担忧道:“姑娘,你是要经过虞山去寻亲吗?我知道一条路,可以绕过虞山,远是远了点,但胜在安全,你等等啊,我画张地图给你。”
包子铺老板明显是个热心肠,进了屋子很快就拿着一张简易地图出来了,“姑娘你看,这里就是虞山,你从这条路走,就可以绕开了。”
“多谢。”阮星舒并未拒绝来自陌生人的好意,接过地图就离开了,不过他并未绕道避开,而是直奔虞山去了。
至于身上的衣物——阮星舒现在身无分文,哪还有钱去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