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射过来，专心看书的卡兹奇熟视无睹。程渊暮倒是低声地提醒他：“你差不多回自己班吧。不然又要被更多虫议论了。”
“你们惹了这么多年事儿，现在才想起来会被议论啦？”卡兹奇一脸不可置信，“好啦。我先撤了，今天放学后有补习，你们不要等我了。明天见！”
“哦、哦。”
“拜。”
卡兹奇把书本忘书包里一塞，带着椅子就一溜烟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下午三点，学校课程结束，学生纷纷去社团报道。班导来教室里检查后还在罚站的程渊暮和齐凌朝。他看他们非常不顺眼，毕竟这样的问题学生落在自己班里，换谁都会觉得麻烦。
“听说隔壁班的卡兹奇和你们关系很好是吗？人家是好学生，他班导就坐我对桌，看起来挺担心你们混一起的。你们得有点分寸，别带坏他。”
两人哼哼哈哈的，没个正经回应。班导讲了半天如同对牛弹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开会的点了，气不打一出来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要是搁以前，两人早就因为班导的反应哄笑出来了，但今天听到熟悉的劝诫他们却有些提不起精神。
程渊暮稍微叹了口气：“卡兹奇又被议论了。”
“他不会在意吧。”齐凌朝把书包往肩上一甩，他们放学后一般会在校外闲逛，所以没有参加社团，这会儿就算放学了。
“是啊。他一向不在意的，”程渊暮清清嗓子，装作卡兹奇的语气，“我们一起玩大的啊！因为朋友被说两句有什么关系。”
“嗯朋友啊。”
两人晃晃悠悠地往学校外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说起来，卡兹奇真厉害啊。能看懂那 东西。”
“嗯。他以后肯定能成为厉害的雄虫的，”齐凌朝看了一眼言不由衷的好友，继续说下去，“之后会考去主城，考进研究院，走上虫生巅峰”
“我们大概什么大学院都考不进的。”
好在小城市根本没什么学校的好坏划分，他们才得以和卡兹奇考入同一所高校。用不用心是一码事，没有学习天赋倒也是真的。他们很有自知之明。
在校外沉默地并肩走了一会儿，程渊暮突然问道：“中午卡兹奇给你吃三明治，你干嘛不吃？”
“”
“你喜欢他？”
“不然呢。你看我像藏得住心事的吗？就只有卡兹奇自己迟钝得要死。”齐凌朝对好友爽快地承认了。
“嗯。我也喜欢。”程渊暮附和道。
“不吃惊。”
两人平淡地交换着重磅消息，都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三天两头混在一起，对方在想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有关卡兹奇的事上。
“你说，怎么才能让卡兹奇对我们的看法从朋友转变为异性啊？”
“鬼知道！本来觉得关系近应该好下手，但他怎么一点都没有雄雌意识的啊？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正经的，只知道看那些破书。”齐凌朝一脚踢飞路边的罐子宣泄。
程渊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思考：“万不得已只能直接上了。”
齐凌朝也干脆地放弃了思考：“好主意。”
正在上补习课的卡兹奇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啊”
说着卡兹奇又连着打了一个喷嚏。
卡兹奇的二三事（2）
高校一年的年末十二月，入学半年多的卡兹奇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两位朋友的不对劲。
“你们为什么最近总跟我一起来图书馆？都放学了，你们不用跟以前那群兄弟出去混嘛？”
“补习，对，我们需要补习。”齐凌朝清了清嗓子。
“都不在一个学校了，疏远了也没办法。现在学习比较重要。”程渊暮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一早就和朋友报告了他们即将“见色忘友”不参与群体活动的预定。
卡兹奇狐疑地在双方脸上来回扫视，然后惊疑不定地将实现挪回书上：“真是见鬼了”
这时本来坐在临桌的一名亚雌突然合起了书，站起身来。在几人的注视下迅速地走去远一些的地方重新坐下。
“难道是我们太吵了？”程渊暮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不主要是你们在吵”卡兹奇看了那边一眼，现在跑去道歉也有些刻意，如果待会儿离开的时候对方还没走，在顺路说一句好了。
图书馆不方便聊天，卡兹奇看书入神后又不分心，程渊暮和齐凌朝看到字就头晕，于是他们很快就进入百无聊赖的状态。
约莫十五分钟后，齐凌朝就在卡兹奇对面趴在桌上睡得很香了。
程渊暮靠坐在卡兹奇旁边的意志撑到现在，这会儿不露声色地稍微挪近了一些身子。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小时候那只在公园小树丛里因为迷路哭鼻子的小雄虫，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吸引力。看书时认真的侧脸异常迷人，连发丝都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程渊暮又看了一眼对桌睡得十分不美观的齐凌朝，卡兹奇会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或者说他们两个都没戏？
“你干嘛？”卡兹奇看着看著书，发现书页上多了一道影子，转头一看程渊暮的大脸就在旁边。
“呃，我那本看着无聊，看看你的。”
卡兹奇心想：你那本都看不懂，还要来看我的？
但最近这两货着实反常，卡兹奇也有点习惯了，就挑挑眉毛，由他去。
天快黑了，卡兹奇伸了个懒腰，收拾起了书包。对面的齐凌朝打着哈欠坐起来了：“几点了？”
“六点了，该走了。睡得还好吗？”卡兹奇无奈道。
“还好还好。”齐凌朝打哈哈，假装没提过“补习”这码事。
卡兹奇转头看了看门口附近，那名亚雌还在看书。
三人收拾好桌子，离开之前，卡兹奇特意跑到那名亚雌的桌前面：“同学，天都快黑了，你还不走哇？”
“！”
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搭话，毫无防备的亚雌抬起头来，有些惧怕地看了看卡兹奇一左一右高大的雌虫——两者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很不悦，怎么看怎么像来找茬的。他惊得整个身体都向后挪了一下：“我、我怎么了吗”
其实齐凌朝和程渊暮只是在图书馆里窝了一下午，浑身都叫唤着憋屈罢了。
“啊，刚才是我们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卡兹奇的态度挺温和的，他又一向一副自来熟的语气，面前的亚雌稍微放松下来，点点头小声地告诉他们自己并不介意。
卡兹奇道完歉就离开了，齐凌朝和程渊暮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仿佛两个高大的跟班。
三人的家都在一个社区里，从图书馆出来后就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齐凌朝和程渊暮明显感觉到升上高校后卡兹奇变忙碌了，所以格外珍惜这样相处的机会。
“周末你们有空吗？”卡兹奇问道。
“有！”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完互相瞄了一眼。
“快期末考试了，我看你们都学得一塌糊涂啊。说要一起去图书馆补习，结果我净顾着看自己的书了。周末要不来我家补习？”
“要！”这次程渊暮比齐凌朝快一秒开口。
齐凌朝立马夸张地补充道：“你真的是救命恩虫啊！”
“太夸张了！”
三人嘻嘻哈哈地走在路上，一切好像都和五六年前没什么区别，但暗中其实一切都不一样了。
卡兹奇家的二三事（3）
“叮咚——”
“来了来了。”卡兹奇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客厅里他的雌父在做家务，抬头问道：“有客人？”
“渊暮和凌朝他俩，说来家里补习。”
“你还在跟他们玩啊”雌父小声念叨了一句。
“怎么了？”卡兹奇疑惑道。
雌父摇摇头：“没事。反正补习也是好事。”
卡兹奇过去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两名好友各自手提饮料水果零食的身影。
“你们是来补习的吧！？”
“课本都带着了！”齐凌朝指了指背包，赶忙澄清道。
“进来吧。说起来升到高校后太忙了，这好像还是这半年第一次来啊。”
卡兹奇自顾自就转身往屋里走了。齐凌朝和程渊暮熟练地关上门，脱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然后到客厅给卡兹奇的雌父打招呼顺 递上水果。
“谢谢。”卡兹奇的雌父有点狐疑，这俩混混小子以前有这么客气吗？
“快点呀！”卡兹奇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促着他们。
“那我们就先上楼了。”?
时隔半年来到卡兹奇的房间，虽然这里没有半点变化，但是心境逐渐有了变化的两名雌虫现在显然有些不自然，进了房间后就忍不住四处打量，目光还不断地往床上瞥。
“坐、坐。”卡兹奇拍拍地板上的垫子，他对补习一事还挺积极的。毕竟他不希望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独自去主城，可以的话，他希望齐凌朝和程渊暮也能考上大学院，主城里差一点的也好，这样哪怕换了个城市，他们三个以后也可以和现在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