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他皱眉。他当然知道人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别误会,”顾鸣说,“这里你可以干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要是想,可以喝一晚上酒不被别人打扰。当然你要是想尝新,我也可以帮你找人。”
来都来了,顾九嵘也不想掉头回去。
飞行器停稳。顾鸣直接去了“鲸落”最顶层,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行踪,一切都被严格保密。
尽管顾鸣盛情邀请,顾九嵘没有跟着他一起去。
他孤身一人去到了普通区域,嘈杂的音乐要震破耳膜,形形色色的人端着酒杯从他身边走过,或衣冠楚楚或风情万种,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散发荷尔蒙,吸引着彼此的存在。
他还看见,有面容精致到似假的男人女人在升起的小平台上舞蹈,暗示性的动作层出不穷,引来一阵阵尖叫和欢呼。
他们在这里工作,只是其中有些的平台上,标了个深蓝色三角形的标记。
那代表了他们并非完全的人类,而是人类和机械、某些生物组织的共生产物。
最早出现共生,是为了抵抗虫族的进攻。无数兵士身体的一部分,包括重要器官,被更替成机械与仿生组织,以达到人体能承受的最大战斗力。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点,所以当时接受共生的兵士,家庭都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贴。
事实证明,也正是靠着共生战士,人类联盟才得以在十几年前杀死王虫西莉亚。
尽管如此,联盟内仍然有一部分人坚定认为,共生科技不该存在。他们相信,机械成分终究会腐蚀掉整个人体,并改变他们的心智,共生者甚至不是完整的一个人。
而出现在“鲸落”里的共生人,意味是完全不一样的。
猎奇心态每个人都有,这里的某些人尤为强烈。何况共生人理论上,可以拥有最完美的样貌和身材。
顾九嵘盯着那些人一会,就没了兴趣。
他来这里还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白色球鞋沾了些污渍,像个没钱误入的穷学生,格格不入。
但就像顾鸣所说一般,他长得好看,眉目间有着特别的少年气,会有很多人喜欢。光简单靠在墙边,就显得腿长背挺,身形匀称,抬手时偶尔会露出一小片腹部,上头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不超过一刻钟,已经有许多男男女女和他搭讪,各色目光在身上游走,从半露的锁骨到腰间,再到笔直的腿型,一路舔舐下去。
顾九嵘开始后悔来这里了,这些人让他觉得心烦。
香水气太重了,他还是更喜欢简单的味道,比如雨后的青草地,比如手中折断钢筋的铁锈味,和鲜血涌动的甘甜。
但他还是被一个人,强行加了终端的联系方式。
“我认识你。”那人笑着说。
“怎么可能。”顾九嵘道。
“是真的。”那人拿出终端机划了几下,展现给顾九嵘看,“前几天你可小火了一把。”
上头的照片中乌云沉沉,顾九嵘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雨幕的小屋旁,皮肤细腻白皙,微微垂着眼看终端,乌黑眼眸里沉着屏幕冷蓝色的一抹光,像一副色调阴沉的画。
看场景应该是那天探案的附近,顾九嵘定睛一看发布者,似乎是当天在场的某个女警官。
他不熟悉社交媒体的那一套,也没有很大兴趣,草草扫了眼上万评论和转发,觉得这帮人真的是有闲情,一口一个问著名字和联系方式,混着奇奇怪怪的表情包。警官还表示给是不可能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的,她要留着私藏用。
“所以还是有人能认出你的。”那人笑,“那么有缘,加一下联系方式吧。”
“我有案底,”顾九嵘说,“还在监视期。”
“我知道。”他已经拿出了终端,“我不介意。”
用终端机记录好之后,那人朝顾九嵘眨眨眼就走了,也不再纠缠。
顾九嵘的耐心到这里也结束了。这地方实在无聊,他转身穿过人流去找顾鸣。
乘电梯去到最高层,隔音把所有嘈杂的音乐驱逐在外。他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顾鸣。
顾鸣在一个华丽的房间里,旁边坐了两个人,大概是认识的朋友。
看起来清纯的女生作学生打扮,正骑跨在他腿上和他以口渡酒,笑起来带着青涩,动作和挑逗却半点不疏忽,黑色短裙几乎包不住屁股。
顾九嵘在包厢门口站了几秒钟,顾鸣看到他了,朝他举起酒杯问好:“进来啊。”
女生气喘吁吁地回头,以湿润眼睛朝他抛了个媚眼。
顾九嵘站着没动:“我还以为你有未婚妻了。”
“她知道的,”顾鸣不以为然,“你会介意么?”
顾九嵘实话实说:“不关我事。我也没兴趣探讨道德问题,你上床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顾鸣大笑:“你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拍拍旁边的沙发,“坐过来。”
女生很识趣地从他腿上下来,坐在旁边,全身好像没骨头一样倚在他身上。
顾九嵘坐过去,没和他客气,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你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没兴趣了?”顾鸣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顾九嵘懒得和他辩驳,仰头把酒一口喝尽。
“小心,那酒很烈。”顾鸣说着,却使眼色让女孩给他再满上了一杯,语调暧昧,“我可不保证……等你喝醉了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放心我喝不醉。”顾九嵘面不改色,又把酒饮尽。
顾鸣转换了话题:“你在底下还挺受欢迎的。”
“你怎么知道。”
“能来这个楼层的人,‘鲸落’里的什么东西都清楚。”顾鸣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明面上‘鲸落’说会保证每个人的隐私,而在绝对的钱财和权力前是没有屏障的。”
顾九嵘耸耸肩。
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那瓶酒上了,味道特别好,带了异样的醇香和刺激。
在他喝掉第五杯的时候,顾鸣不缓不急地道:“哦对,忘了告诉你,这瓶酒里稍微加了点助兴的东西。对人体无害,但你一下喝那么多,难保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松开旁边女孩软绵绵的手,凑近顾九嵘低声说:“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受欢迎么。不单是脸好看,还因为你的神态……所有接近你的男人都在想,这种面无表情又看着清冷的人,压起来肯定很爽。你被艹哭是什么样子的,今天我能看看么?”
“……”顾九嵘说,“虽然你和顾钺都喜欢男人,但我不觉得姓顾能传染性取向。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喜欢男人,还是被压的那一个?”
他拿起桌面那一瓶酒,不带半点停顿地把它干掉,然后把酒瓶掼在桌面,勾起嘴角:“说了我喝不醉,你别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落hhhh
第10章 噬咬
顾九嵘说自己喝不醉,是真的喝不醉。
这天顾鸣带他回来时,他脸不红心不跳。顾鸣都觉得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药完全没反应的人。”
“体质问题。”顾九嵘说。
以前在“碧空”也是。伙食很差,还有一次食材不新鲜,一堆人严重食物中毒了,只有他还安然无恙。
身体仿佛有特殊的机制,免疫了许多有害物质带来的影响。
顾鸣笑了笑:“那也很奇怪了。以后去这种地方长个心眼,别随便喝别人的饮料,喝了觉得不对记得找别人求助。今天这种药合法,药效不强,其他人下的就不一定了。”他有些可惜地摇头,“本来以为今晚可以和你有段愉快的回忆。”
“说了药对我没用,我对你也没兴趣。”顾九嵘说。
“那你对什么人感兴趣?我努力朝那方向发展一下。”
顾九嵘嫌他烦:“你就当我性冷淡。”
他下车,关上车门。顾鸣在他身后摇下车窗吹了声口哨:“我更喜欢你了!”
顾九嵘没回头,单手插兜,随意摆摆手敷衍了事。这人半句话都不能信。
家里只有客厅一盏暗淡的灯亮着,没见着顾钺或者老李,就连大黑都不知道去哪了。
但是顾钺的味道还在,大概没走——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顾九嵘觉得自己简直像只搜爆犬。
他上了楼准备回房间,然后在昏暗走廊的尽头,看见了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那是顾钺搂着白书和的腰,上半身微微压过去,让对方向后折出了一道优美的腰线。
白书和松松抓着顾钺的衣衫,手指在上头抓出的皱痕,像是池塘里的涟漪。他一双妩媚眼睛此时微微湿润,眼角泛红。
顾钺的眼光很挑,白书和这幅模样,大概没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了。
顾九嵘的目光却没停在他身上。
他看见顾钺凑近白书和,和往常一样没有接吻,却偏头去舔舐他的脖颈。
这动作让顾九嵘觉得不舒服,作为战士,他从来不乐于把自己的脆弱处如此暴露。
然后顾钺咬了下去,在那淡青色的血管上头。他咬得用力且□□,仿佛对待某种特殊的猎物,白书和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向前凑,如自甘奉献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