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对Beta的心动几率 完结+番外 (云鲤)
“你真找不到还是假找不到?”
“啧,聊这个真是牙酸,下回再说吧。”
阿恒正想着事儿,乐乐突然从后面扑抱住他手臂:“恒哥,你干吗不进去啊?”阿恒来不及阻止,乐乐已经砰砰砰拍门了,嘴里脆生生地喊,“鱼哥鱼哥,我是乐乐!”
进门之后,阿恒果然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坐在小凳上——阿恒之前并没有见过她,但见过耗子,而耗子跟她娘很相像,都是白皮肤大眼睛,颊上一对深酒窝——女人见到他们三个进来,表情略略尴尬,乐乐全然不觉,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走来走去:“好空啊鱼哥,东西你都搬到哪儿去了?你啥时候走,我要送你!”
“随时能走,就等车来了,经溯村的大巴不多,后天吧。”
“你哥咧?他不顺便车你走昂?”
鲤鱼笑道:“我去德城,跟他不在一个地方,不顺便。以后你让顾恒带你来找我玩儿,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骗人,”乐乐吐吐舌头,“你这么小气,才不肯花钱好好招待我们。”
鲤鱼笑笑不说话,看见黑钟站门口边上,问道:“你来讨衣服的?不见了,给你个果子当赔礼吧。”说罢扔了个耗妞娘带来的水果给黑钟。
把苹果捏在手里,黑钟摇头:“倒不是衣服的事儿……乐乐你说。”
“哦哦,鱼哥,阿亦阿烦你不带走吧?我就想着让黑钟养它们。”
鲤鱼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刚我还想着明天把狗牵去你家,顺便把棍子送你,现在刚好,都带走吧。哦,还有这个,”他把耗妞娘带来的一袋水果提了给乐乐拿着,“你拿去给你爷爷奶奶,我不爱吃。”
被晾一边的耗妞娘忍不住开口了:“你这是,答应不答应?”
“好啊,您先回去吧,我冲个凉就来。”
三人回家去时阵容大了许多,坐车架上的乐乐手里多横了根棍子,而黑钟的单车头栓了两根粗绳,阿亦阿烦在后面跟着跑。一人两狗这景象十分滑稽,乐乐笑了很久。笑够了,他把脑袋枕在阿恒胸口,手旋转着那根粗棍子:“恒哥,你说鱼哥到底钟不钟意耗子呢?”
“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都是知道的,刚才你也说不知道黑钟家里有谁。”
“唔……这个我真不知道。”
离前面单车那两人不远的黑钟黑了脸,在人面前议论人,当人听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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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钟这天一整天都不怎么顺,早上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当口,他哥打电话来说决赛延期,要再晚些才回溯村——不过日子倒没之前难捱,阿秀几乎每天都会来他家帮忙做饭,饭菜还出乎他意料的好吃,他不再需要两餐乱捣腾了。
阿秀简直像个贤妻良母,有时还会帮他洗洗衣服搞搞清洁,当然黑钟自己也做家务,让别人帮着做这些分内事儿怪怪的,虽然以前他没少威胁阿秀帮自己做作业做值日——大概是现在他们之间这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黑钟心态稍微变了。至于年头他生日那晚的事儿,在阿秀坑坑巴巴的回答下,他算是弄清楚了,自己当时约莫就是把阿秀推草垛里压着亲了摸了,好像还蹭着阿秀的大腿解决了几回,但出格的事儿并没有做,这让他多少好受了些。
接下来的事儿更糟心,黑钟在家等了半天,生猪肉切好了,胡萝卜削了切块,饭也用今年家里新添的电饭锅煮上了,他敲着饭碗就等阿秀来炒好菜然后开饭,结果向来守时的人却迟迟没来。搞什么啊?
晚上七点过一分,黑钟等不下去了,穿了上衣出门找人,一开门见阿秀在门后,差点吓没魂。他将不知是不是已经熟悉阿秀气味了所以没吼一声的狗踹开,把阿秀拖屋里,恶狠狠质问道:“你傻掉了?干吗站门后不进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盯着盯着,一脸凶相的人变了表情,“你额头这里干吗了,肿了一块,嘴角呢,淤青了?你被打了?”
阿秀摇头:“我先做饭。”说完就往厨房走。
黑钟眉头深锁,一把扯住阿秀的手臂:“妈的,谁,不知道你是我罩的吗?你说,我教他好看!”
阿秀说:“不是啥大事儿,你坐这儿等开饭就好了。”
“骗谁啊,不是啥大事你得拖到现在才来?”“我就迟到半个钟,没很久啊。”“你还一动不动站我家门口?我不出去找你你打算几时进来?”阿秀无奈:“我找钥匙呢。”
黑钟词穷了,坐下半晌才发觉被拉开了话题,又进了厨房,跟着忙活着的阿秀转圈:“你还没告诉我发生啥事儿了。”
阿秀正在翻炒着胡萝卜肉丝:“有完没完……就是问我拿钱的,我没带钱,被推了几下。”黑钟怒得紧捏拳头:“人渣!”没骂完,又听见阿秀说:“你跟阿混以前也问我拿过不少钱。”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人顿时理亏,站在原地盯着阿秀围着围裙的身影憋不出话,心想怎么之前不知道这人这么能说,句句能让自己开不了口。
“不过你们好些,不会动手打人。来,把菜端出去,我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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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电灯一台风扇,饭菜晾在桌上,黑钟家的饭厅空无一人。
屋厅里,阿秀被黑钟按坐着擦药。他说了想回家冲凉了再上药,可是有人不听,眼神手势并用警告他不要乱动。
黑钟拧开药膏管口的动作都显粗鲁,阿秀伤口还没被碰到就觉得隐隐作痛了,意外的是眼前的人手落下却比想象中轻很多也慢很多,他抬眼望了望眼前的人,对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瞳孔里还能倒影出自己的轮廓。
空气好像一下子就稀薄了,阿秀憋气了十几秒,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声让坐得离自己很相近的人听到。他没办法再多看一眼黑钟,只能盯着黑漆漆的电视机盯得起劲,黑钟见阿秀又是抿嘴又是握紧拳头,有点失去耐心,以为他觉得痛又忍了下来,更加小心翼翼。
二人无言,透过安静的空气,好像连黑钟额角的汗滴落的声音也能听见,是滴答浸润在布料的声响。药早擦玩了,黑钟的手却没放下,他那一秒几乎是情不自禁想要触碰阿秀逆着光细细的白色绒毛也清晰的脸,犹如之前他望着阿混产生的心情,同样的,又或者并不一样……不过他没能真的这么做成,可能心里太犹豫,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也可能乐乐登门得太早。
饿着肚子,牵着两条狗回到家,阿秀早已经回去了,黑钟独自一人吃着尚带余温的饭菜发呆,却被门外因为饿而发出低吼的阿亦阿烦打断思路。
妈的,李霖雨果然是个小气鬼,狗都喂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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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娘回到家,耗子她哥跟爹都着急地问:“怎样,那小子答应来不?”
“答应了,”耗子娘点头,“说冲了凉再来。”
耗子爹把钥匙放裤袋里:“那我跟铁蛋出去避避。”“避啥啊,人家又不会吃了你。”“我没这脸皮,都拿刀枪上别人家去了。”
铁蛋也蹲下换鞋:“娘,你跟耗子在家就好了,我们溜一圈儿就回来。”
“这爷儿俩真是……”耗子娘上楼敲门,“耗妞,你理理自个儿,李家小子等会要来。”
第二十二章
门内有了动静,很快耗妞从里面出来了:“不早说!我现在洗头还来得及么?”
“你来月经第一天别洗头……”“不管了!我三天没洗,出油了都。”
李霖雨来到马家的时候,耗子的头发还没吹干,辫子当然也没梳,湿哒哒地披在肩上,红色的小短衫后背也被浸湿了。耗子娘帮忙端了茶水摆了生果就上楼了,只剩两人坐在屋厅。
耗子望着望着鲤鱼鼻子就酸了,她怯怯地喊:“鱼哥……”
“哎。”他应声。
她憋了又憋,脸颊上的酒窝随之出现又消失,半晌她终于问道:“鱼哥,你能留下来吗?”
鲤鱼摇头:“不了。”
耗子的头垂下来,然后泪珠就一颗颗往下坠落在她的手臂上,鲤鱼最见不得人哭,手忙脚乱拍她一耸一耸的肩:“说哭就哭了……妞儿,你占我床睡觉的气势哪儿去了?”
耗子置若罔闻:“我昨晚做梦,梦见你半夜来了,在我房门外说‘我不走了’。我跟娘说,娘说梦是反的,我还跟她吵。”
鲤鱼不知该说啥,沉默着,又听见耗子问:“鱼哥,你啥时候回来?”
他说:“我会回来看看的。”清明跟七月他得回来给爹娘上坟。
耗子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埋头哭得更凶,鲤鱼无措道:“待会儿你娘得以为我欺负你了。你别哭,别哭行不?”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明知道我想什么,你装傻。”耗子声音颤得厉害,哭腔听得鲤鱼十分难捱,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伸出手把人抱住。若说他一丁点也不喜欢这个老扎麻花辫一笑两个酒窝的女孩儿,那是违心话,但他是大人,大人不是一定要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的,只有小孩子才会谈纯粹的恋爱。
从马家出来刚好晚上九点,溯村空气已经静谧下来了,李霖雨沿着泥路慢慢往家走去,听着蝉鸣用力呼吸溯村的味道。隔壁汶村基础设施完善很多了,县长不知何时会再来治理溯村,不过不出几年它应该会被铺上水泥,而他们一家曾在溯村的痕迹也会被一同覆盖,被撬掉的长了青苔的石板会将他幼时的回忆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