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颜睿的话，他死命瞪着双眼看着他。
颜睿随手勾起一条黑蛇放在手指间把玩。
细长的黑蛇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攀上探下，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之前周然的大脑被恐惧占据来不及细想许多，可这会儿接近死亡头脑异常清晰了起来。
他以为毒蛇不咬颜睿只是因为他好运气，但是现实颜睿随意把玩蛇还能操控。
颜睿究竟是什么人？
不对，他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他是怪物。
周然张了张嘴，无声吐出“怪物”两个字。
颜睿看得清楚分明，“周然，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个怪物，不是人而是条蛇，一条万年的蛇妖，当初救你的血是我的蛇血，能让你止痛的药也是从我身上一片一片拔下来的蛇鳞！”
周然已经震惊到连眼睛都不眨了，身上那些伤原本火辣辣疼的此刻就跟被一桶冷水浇了一身一样。
耳朵里杂音轰轰作响又无比清楚的听着颜睿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话。
颜睿是蛇？怎么可能？
那段琛知道吗？
还是说段琛知道他是蛇，可还是爱上了他？
周然不敢去接受颜睿是蛇的事实，可不接受又怎么说明这些蛇这么听颜睿的话？
颜睿没去理会周然的表情，他将手中的蛇扔到周然身上。
毒蛇顺着周然的脖子往衣领里钻去，冰冷的触感让人浑身打颤。
可此时的周然已然感觉不到疼和怕了，他看到颜睿的眼瞳慢慢变红，面容充满了邪气，只见他嘴微微一张露出里面的猱牙。
“从第一次见面，段琛就知道我是蛇了，他起初厌恶我，可他还是和我订了婚，最后我们还结婚，接吻，上床……这些他都没有和你做过吧。”
“周然你算计了一生，可最终段琛宁愿爱我这一条蛇他也不爱你。”
周然心口一窒，那股闷痛宛如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难受，难受的他忍不住流下了泪。
他算计这么久，没想到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畜生，一条恶心的蛇，而他如今还死在蛇口下。
多大的笑话啊。
周然咧嘴，身子抖动着，眼泪顺着血液淌在地上形成红色水涸。
颜睿好一副算计的心肠，让他痛不欲生，死不瞑目。
颜睿的目光再度恢复成了之前的冷淡，他击垮了周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让他溃不成军。
周然是真的很爱段琛，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上了段琛，之后和段琛每天相处，他照顾他，让他体会到不曾有过的温暖。
他生来就是阴沟里的蛆虫，因为生来带着疾病，父母把他扔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表面看似温暖，实际一没外人里面的工作人员就会对着他拳打脚踢，辱骂他是野孩子。
后来他接近段琛，意外挨了颗子弹，他的日子才逐渐好了起来。
如果没有见过阳光，他或许能在充满腐烂变质味道的地方待一辈子，但是他爱上了阳光，即使会被灼伤。
在没有见到段琛之前，他也是卑微懦弱的。
他清楚知道自己在这看脸的世界里不算好看，闯入娱乐圈，更是清楚自己的脸不精致，皮肤不好，就连身材也比不过其他人。
唯一心存安慰的，可能就段琛对他的好了。
后来颜睿出现，他的样貌是他见过的人中最精致好看的，外表完美无瑕，可脑子却是傻的，中看不中用。
他逐渐在颜睿这找回了自信，长得好看智商不高，怎么看都是个花瓶。
可慢慢的他发现段琛对颜睿不一样，段琛厌恶颜睿却忍不住亲他，他会对他恶语相加可也会和他上床。
周然嫉妒却无可奈何。
他想不通，同样是“阴沟里”出来的，凭什么颜睿这个蠢货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越和颜睿作对，段琛就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段琛不要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输给了颜睿什么，明明他待在段琛身边更长明明他更了解段琛。
可今天令他最不甘的是，颜睿说的那句话。
段琛宁愿和一条蛇在一起也不会和他周然一起。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朝着他的心脏直直的刺过来。
周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千疮百孔，段琛怎么会喜欢上一条蛇，一个畜生？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嗓子沙哑的仿佛火烧，在颜睿面前，他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个可悲的笑话。
颜睿很满意的勾唇，他就是故意告诉他真相的。
周然越在乎什么他就越要毁他什么。
周然蜷缩在地上，他的身下流了一滩的血，气息微弱，目光呆滞的看着离他不远处那颗颜睿前不久摔碎的黑色水晶球。
皱裂的表面，闪现出一幅幅画面，全是他和段琛的曾经，直到最后闭眼时他看到周毅惨死的画面。
也是被蛇咬死分?尸，七窍流血，死相恐怖。
就如颜睿说的那样，他和周毅的死一模一样。
颜睿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周然眼睛里的光慢慢熄灭，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剩下绝望的麻木，看着他颤抖的身躯变得僵硬最后冰冷，他的命终于是断了。
周然死透后，他身上的毒蛇也没了兴趣，纷纷从他身上下去来到颜睿身边各个扬起脑袋求表扬。
颜睿看了一眼天窗上，那群乌鸦还在天窗上。
他拍了拍手，那群乌鸦得了命令飞下来将周然的身体分?尸吃掉。
不到三十分钟，刚还有个人的地上此时只剩下一滩血迹。
血腥味太浓，颜睿将房间里仅剩下的水泼湿被子盖在上面，然后徒手抬起床移到门口坐着。
这会估计凌晨四点，再等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早上六点，萧池安排的黑衣人端着早餐来了，两人的目光冷淡的扫了房间一圈。
房间很乱，一窝蛇，地上不是水就是血还有一地的乌鸦毛。
两个黑衣人表情十分的淡定，似乎早就事先知道了一样。
如往常一般放下早餐开始打扫，颜睿吃完饭他们也就收拾好了。
正要离开，颜睿叫住了他们：“带我去见萧池。”
两个黑衣人没有说话，安静的走在前面，只是这次没有像平日那样锁上了门。
把门打开就是同意了颜睿的话，颜睿跟上去，绕了一圈来到萧池的房间。
萧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来，此刻他正在慢悠悠的泡茶。
颜睿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茶味儿，随即有股淡淡的奶香飘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萧池抬起头：“师娘过来坐着，尝尝我泡好的茶。”
—套青花瓷茶具，萧池给颜睿倒了一杯递过去。
颜睿看了一眼，珍珠奶茶。
用青花瓷茶具泡珍珠奶茶，他都不知道该说是废了这茶具还是浪费了好茶。
“尝尝吧，好喝的。”萧池的声音很温柔，他一边催促着颜睿喝，一边自顾自的又倒了杯奶茶喝了起来。
想到他接下来要和萧池说的话，颜睿眉心就紧拧了一下，他实在是喝不进去。
“我答应你之前说的，我会在段琛三十岁前把他杀了。”
萧池的手指一顿，目光闪烁了一下，“看来昨晚你杀周然的时候，想通了啊。”
周然是萧池故意治好然后故意纵容他带着毒蛇去找颜睿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是想给颜睿解解闷。
沾染血气和杀气的颜睿，就不会觉得杀段琛是件难事了。
颜睿表情严肃:“萧池，我问你。”
“你问。”
“倘若段琛这一世三十岁前没死在我手上，他就会被诅咒反噬死的更惨？”
“你不是已经在水晶球里看到了吗？”萧池缓缓往后一靠，眼神深沉，“不但自己死的更惨还会连累到亲人，比如段临。”
“那假如段琛死了，但在三十岁后他复活了，那是不是诅咒就会打破？”
这只是颜睿的猜想，每一世活不过三十岁，可倘若活过了是不是就能行？
萧池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师娘，不要有无谓的念头了，如果真的能救活我早就救活了。”
颜睿没有说话。
萧池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毕竟他们在万年前是那么的相爱，整天腻在一起。
段琛为了保护颜睿，甘愿承受轮回之苦，颜睿也好不容易找到了段琛却要在这一世亲手杀了他。
这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可现在是不得不接受，如今这种结果对谁都好，就拿他之前对颜睿说过的话来讲。
这一世死了还可以等下一世，他们这一世虽然相处的短，可他们有无数个轮回啊。
只要看透了死亡，也就麻木了，以后就会觉得很正常。
萧池接着道：“为了能让你下定决心杀死段琛，我在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之前你就有一个孩子但被
周然害死了，那个时候你陷入昏迷，段琛非但没有伤心，还为了要救周然把昏迷的你送去了手术室换血。”
萧池直接称呼段琛的名字而不是叫他师父，在他看来，他的师父早就死了。
而这一世的段琛不过是轮回路上的无关紧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