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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府境内略显萧条，街道两旁的摊贩并不多，比不得泽蜀府一个小小的桃溪镇繁荣。
庄南海之前所说，路过时遇到的育魔之人，全部在野外，且落了单，看似和普通赶路的行人差不多，唯独身形踉跄，若是靠得近了，还能闻到它们身上浓厚的血腥臭味。
二人既然来到了扶风府，自然所经之处都留下了防护的阵法，虽和折柳村的五行四象差得很远，但也能防住低阶魔物。
快到夜间时，二人随便找了路边个面摊，点了两碗臊子面。
用半肥半瘦的猪肉剁成肉末，和香料一块儿煸得焦香的臊子勾人之极，一大勺油汪汪的臊子，一勺切的细碎的酸豆角，一把小青菜，最后舀上一小勺辣椒油，让人食欲大增，吃完后还唇齿留香。
“这位大伯，扶风府近来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儿么？”孟祁安一边吃臊子面一边开口。
快到晚上了，面摊的大伯正在收拾东西，擦了一把汗，笑答：“嗐，年年都这样，丢几个孩子什么的，除此，也没别的了。”
“孩子？”孟祁安想到贺大鹏说，九旗村和折柳村的孩子夜间梦游的事情，追问。“可都是五岁以下？”
大伯想了想：“好像……是都不到五岁，还都小着嘞，造孽哦……”
“那些孩子都是怎么失踪的？可留下什么痕迹？”问到这里，孟祁安怕大伯疑心自己，只得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我阿姐也丢了孩子呐，我同姐夫一块儿出来寻，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本就装模作样吃面的庄南海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孟祁安。
孟祁安莫名心虚，只得挪开视线，接着说：“大伯，拜托了，如果有什么线索，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他的演技向来是不错的，大伯被他那双热切的眼睛盯得心软，只得压低了嗓子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咱这儿丢了孩子的人家呐，后来发现都有一把团扇，上头印着花，可好看了，味儿也好闻。本来也没人往哪扇子上面去想，可前不久，有个小道士大肆宣传那扇子有问题，没多久人就死了……可邪乎了。”
“扇子？您可知道都是谁家有这扇子，我能看看吗？”
大伯迟疑了片刻：“可那东西……不太干净啊。”
孟祁安在臊子面的价钱上又多拿出了一个银锞子，满目诚恳：“我阿姐为了找孩子，天天以泪洗面……”
大伯听他那样说，又见那银锞子，一咬牙，凑过来小声说出了一个地名，又补了句：“万事小心呐！”
孟祁安给了钱后连忙带着庄南海一起去寻地方。
路上，身边人语气有些闷：“姐夫？”
一看，表情还有些委屈。
孟祁安轻轻咳了一声：“嘴快，一时嘴快。”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又名《我媳妇总想当我小舅子》
第156章 魔种
那被传的有些邪乎的团扇都被丢弃在一处荒废的小馆中。
大概是近年一直有不好的传言, 此处没什么人来过一般, 推门便是一股子粉尘味道, 除此之外，便是一股浓浓的花香。
他循着香味找到了那一堆团扇，粉嫩嫩的颜色, 上头是两朵妍丽的海棠花，看上去格外清新别致，是妇人会喜欢的。
“嗯？你有没有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闻过似的……”孟祁安五感出众, 闻过的味道基本不会忘。
庄南海也靠过来嗅了嗅，答：“赤水境内。”
“赤水……对，赤水境内的确有卖许多这样气味的扇子。”孟祁安喃喃道，“所以还是和杨家有关。”
他将扇子扔了回去, 抬头看着庄南海：“我始终没搞明白, 为什么杨家会和淮显君牵连在一起。”
“也许这次，你就有答案了。”庄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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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浓郁的血腥味和满目的血色撞入眼帘时，孟祁安生理性的不适又一次返了上来。他刚退后半步，肩膀被人一点, 五感便被封住了。
而后他被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听不见、看不见、闻不到……他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被紧紧环住自己的怀抱安抚住了, 并没有过很久, 他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色彩，庄南海抚摸他背部的细微声音也落在了耳朵里，五感复苏。
“不要害怕，我在。”庄南海的轻柔安抚让孟祁安渐渐适应了鼻腔内刺鼻的人血的气味。
他并不是见不得血腥, 只是一时间没办法面对那样多血淋淋的尸首。
孟祁安靠在庄南海怀中，慢慢点了点头：“我好多了，刚才……那些是什么？”
庄南海只看了一眼，便闻出了那堆血肉中蕴藏的熟悉的味道。他尽量将话语变得简短，为孟祁安说明：“婴孩最为干净，若用他们的躯体为培土，灵魂为种子，集怨后，便能生出魔种。”
听起来倒是和古龙死后，利用干尸集怨将古龙逃逸的残魄化为魔龙的手法类似。
孟祁安慢慢退出庄南海的怀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一池子的血肉看了过去。
不知那池子里有何种玄奥，碎肉竟看上去十分鲜活，好似刚从人体身上剥离一般。
他二人从扶风府一路追踪那带着香风的团扇而来，因庄南海属魔，且高于其余所有魔类，来到赤水后，并未花太长时间便追踪到了香风的源头。
二人目前所在之地，竟不是一个偏僻之地。它就在赤水府最繁华的街上，一道屏障，阻隔了生机和死亡，繁华和萧条。
踏入这间偌大的古宅，扑面而来的就是空气中浓郁到几乎让人呕吐的血腥味道。大概除此之外，还有那团扇的香风和其余别的味道，可血腥气太浓，别的味道相比之下微乎其微，分辨不清。
“躯体为培土，灵魂为种子……”孟祁安重复着庄南海的话，看着池子里满满当当的血和肉，一股子酸涩从胃里返了上来，“所以，这些肉泥……”
庄南海叹了一口：“是。”
这些肉泥便是魔种的培土，用这世间最纯净的血肉和灵魂，培育出丑恶的怪物来。
这古宅就堂而皇之的矗立在中土杨家的地界，却无人发现，若说这不是中土杨家人做的事情，谁信？
“我想去杨家看一看。”孟祁安道。
“好。”
中土杨家位于乾坤域之内。这一次进入乾坤域，排查似乎更严了一些。孟祁安专注看着周围，竟扫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那人与他身量相近，留着不修边幅的大胡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短褐，但脸型方正、眉目英挺，如果将那满脸的胡子尽数刮去，应当是个威武不足俊秀的男子。
孟祁安记性向来不错，很快想起来此人上回在乾坤域也见过一次，同他随意攀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当时那人说自己来乾坤域做什么来着？好像是‘看热闹’？
回忆起当日谈天的情景，孟祁安忽然觉得此人颇有玄奥。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他去雪霁宗以前，何曾会料到雪霁宗大乱群魔四起，那人所说的看热闹之言，是无心之语，还是别有深意？
“你看那人，可能看出他是何修为？”孟祁安靠近庄南海轻声问。
庄南海顺着孟祁安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人连腰带都系的歪歪扭扭，看起来和赤水境内过路商人没什么两样。再细细感知那人的修为，可放出去的灵识竟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回应也无。
他微微皱着眉，答：“若不是凡人，便修为在我之上。”
孟祁安大惊：“还在你之上？”
庄南海已是圣者境，按照他所说，五行大陆内五道指引他已得其二，大致与升凡境无二。这样的修为，除了六合第一人‘陶长煜’之外，又有什么人在他之上？
他自然直接将那一句‘若不是凡人’排除了。能来到乾坤域的，又有什么凡人呢？
可目前孟祁安心系杨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查一个陌生人。虽那人说话有些奇怪，但孟祁安本能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乾坤域内一如以往的人声鼎沸，没有人知道这虚伪的繁荣背后潜藏着什么危机，只关心着材料和灵器多少钱，如何互换。他搜寻着乾坤域内经过的每一个人，想从哪怕一个人脸上看到担忧和关切，可惜，他没有看到。
“我们如何进入杨家？”
庄南海示意他去看远远走来的几位杨家人，黑底白纹的劲装十分统一，腰间玉牌上纹路也是杨家的族纹，周围的人自动为这一队守域者让道。
孟祁安心领神会，二人默默跟上。
……
不多时，着装焕然一新的二人换了两张杨家人的脸重新出现在乾坤域内。
有着这张脸和身份玉牌，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杨家，大概是孟祁安换的这张脸的主人身份颇高，路上遇到好多弟子都恭敬朝他行礼。
他除了看到身份玉牌，知道此人叫杨戚外一无所知，自然不敢多话，面对众多向他打招呼的人，淡淡的点了头便快步离开。
二人不知从何查起，只能让庄南海感知杨家内别样的力量漩涡进而找人。歪打正着的，走到了一个稍显偏僻的院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