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皱着眉退后几步,还没有所动作,身旁的商雪初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女人之间从来不讲究怜香惜玉,尤其是情敌之间,就更是了。
将人毫不客气地扔进去,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哟,雪姐,好久不见啊。”司奕铭笑着招了招手。
“小司,这是你干的好事吧···”商雪初转过头,脸色有些阴沉。
司奕铭顿时收了笑脸。
女人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上去搭话,尤其是商雪初这样的女人。
“怎么了,雪初姐,谁惹你生气了?”卫熙调笑道。
商雪初瘪了瘪嘴:“凯利欺负我。”
“我哪里欺负你了?”凯利有些莫名其妙。
“讲道理,上次你被叶家魏家那几个小子缠着的时候,我也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不一样!”商雪初冲着他喊。
“哪儿不一样了?”凯利拧着眉,表示特别不理解。
不都是情敌吗?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也没见商雪初这么生气过。
怎么这次碰到许家那个女的,她就像提早进入更年期了一样。
凯利寻思着,这几天也不是她来生理期的日子啊···
商雪初垂着头,脸埋在阴影处,声音低低的。
“小金哥哥···”
“她为什么要这样叫你。”
凯利皱了皱眉。
“这个称呼怎么了?”
商雪初猛地抬起头,嫩白的双颊浮上两抹红晕,眼角噙着泪珠。
凯利看到商雪初真的哭了,愣了愣。
商雪初虽然看起来是个温软柔弱的小女生,但其实内心非常要强,自尊心极高,在外人面前从没哭过。
“凯利!你就是个木头。”
“别跟着我!”
丢下这两句话,商雪初踩着高跟鞋径直向外走去,只留下凯利还杵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不就是个称呼吗?”
凯利回过头,接收到了四道“关爱智障青年,人人有责”的眼神。
闵钲:“她哭了。”
阎池补刀:“你把她弄哭了。”
司奕铭真诚地建议:“现在追上去,还有得救。”
“不是,”凯利还是想不明白:“我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就生气了?”
卫熙有些看不过去了,提醒道:“凯利哥,她是不是说过,有些称呼是她专属的。”
凯利想起来了。
这个称呼是商雪初给他起的。
二十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还是个小萝莉的商雪初指着凯利的一头金发,大而明媚的眼中满是惊喜。
“哥哥,你的头发怎么是金色的,好漂亮。”
“你的名字太长了,好难念,我就叫你小金哥哥好了。”
凯利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
司奕铭怂恿他:“凯哥,愣着干什么,赶紧追上去啊。现在错过了,你们这次又要冷战多久?”
“可是···”凯利说不下去了。
他现在能做什么呢?
“守在她身边就好。”
凯利看向说话的人,像是看到了救星。
卫熙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什么都不用做,守在她身边就好。”
“雪初姐现在只是缺乏安全感。”
“你只用跟在她身边,她想做什么都别拦着,让她发泄一下情绪。”
凯利囫囵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向外追去。
刚跑出几步,凯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英俊的脸上少见的有些迷惑。
“那···如果她想跳楼呢?”
阎池翻了个白眼。
闵钲突然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
哦,我的天哪。
没救了。
卫熙扶额。
司奕铭走到凯利跟前,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表情十分严肃和正经。
“凯哥,信我,这个时候就该陪她一起跳。”
······
千米高空,私人飞行器按照既定的路线平稳飞行着。
司奕铭双腿交叠,眼睛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光屏上敲打着。
写检讨这业务他熟得很。
不就是换着花样认错吗。
给他足够时间,量产也没问题。
花了十分钟搞定检讨,司奕铭收回光屏,双手交握,松了松筋骨,有些惫懒地伸了个腰。
少年人,精力旺盛,熬个一天两天一点问题都没有。
司奕铭偏过头看窗外的夜景。
凌晨一点,稀疏的霓虹灯光点缀着夜色,显得这片天空别有一番魅力,但是他却觉得有些无趣。
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掌下的扶椅,司奕铭目光转了一圈,又转回了自己的便宜爹身上。
阎池正仰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双手交握搁于胸前,一副标准的老干部睡姿。
司奕铭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阎池的座位旁,半蹲下来,以一副仰视的姿态看着这个人。
这人就连睡着的时候,也是紧蹙着眉,嘴唇轻抿,一副完全防备的姿态。
眼眶下有些青黑,应该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让人生出这个人其实很脆弱的错觉。
司奕铭托着腮,就这样默默看着他
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了。
之前阎池一直待在前线,回来这么些天又一直忙于公务,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各自绷着一股劲,像是赌气似的,就是不主动联系对方。
这些天司奕铭在军校里,一直听着周围的同学异常兴奋地跟他讲“阎池上校晋升了”“阎池少将在这次战役又有什么神级操作了”“阎池少将好像要训练新的军队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被招中”···
还有女同学一脸花痴地说,“从今天起我宣布少将大人就是我的老公了”“虽然少将大人看着一脸冷漠,但是说不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哦~”“也就二十岁年龄差嘛,算什么”“对对对!年龄不是问题,大叔这一挂也很吃香好不好”···
要不是因为他和阎池的养父子关系是对外保密的,司奕铭都想直接上去跟这些异想天开的女同学说一句“没戏,不可能,就你这样还想当我妈”。
一搜集到庆功宴的具体时间和位置,司奕铭就开始计划着这次出逃行动了。
谁叫阎池不理他。
而且每到这种场合,总会有各种妖艳货色眼巴巴凑上来想要给他当妈。
这可不行,能给他当妈的人还没出生。
司奕铭看着阎池紧皱的眉心,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抹平这个纹路。
只要抹平了,这张脸就没有瑕疵了。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只是他刚靠紧,一只劲瘦有力的手就捉住了他的手腕。
司奕铭捕捉到了这双眼里的凛冽,冷得像是九天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换了旁人,此时应该立刻被阎池的气势镇住,连声道歉加落荒而逃。
但是司奕铭一点都不怕这个人,反倒不怕死的凑得更近。
阎池看到司奕铭,眼里划过一瞬的迷茫,立刻松开了手上的钳制,揉了揉眉心。
“你检讨写完了?”
“写完了。”
阎池看着眼前这个小崽子凑得越来越近,面无表情地一掌拍到他脑门上,把人摁回去。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爸,你有白头发了。”司奕铭十分严肃地开口。
阎池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
“爸。”
“干嘛?”
“没事,就叫叫你。”
“爸。”
阎池这次不理他了,让这个崽子自己瞎叫去吧。
“爸。”
······
“爸”
······
“哥。”
阎池终于理他了。
形状好看的桃花眼有些危险地眯起,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我跟你说过了,我只负责养你到十八岁,在那之前我都是你爸。”
“至于十八岁之后,你爱怎么叫怎么叫。”
第48章 礼物
司奕铭听完这夹枪带棒的话语,沉默了一会儿,末了,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我知~道~。”
“十八岁后逐出家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么,你早就告诉过我了。”
少年的语气很松快,音调特意拉长,显得有些散漫。表情也是轻松的,嘴角微微翘起,连带着眉目都有着笑意。
看起来就是个恣意张扬的少年人,在面对大家长的恐吓和威逼依旧不知天高地厚,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肆意地将不算太遥远的未来疾苦随意拿出来当做调味的玩笑。
可是司奕铭的眼神却是淡的,映不出任何东西,像是什么都没放进去一样。
阎池看了他一眼,嘴唇轻抿。
“那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司奕铭托着腮看着自己的美人爹,脸上要笑不笑。
“只要我能赢你一次,任意时间,任意地点,任意形式,你就会答应我一件事。”
阎池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地说了句。
“等你能赢我再说。”
司奕铭看到阎池这般不放在心上的态度,眯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