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有区别。合心意的少,要乖,还要有足够的幸运度,咋呼得好。
温故知一见他回来,就矜持地趴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朝着里面躺。
奉先生叫他起来,说带他去个地方。
“去玩?”
“想的美。”
“那您得好声好气请我去。”
奉先生睨视他,温故知懒懒散散翘着腿,说:“诚意呢?从跟你出去的这分这秒,都是我生命,您不爱我生命吗?”
奉先生反问他:“那你呢?不在浪费我生命?”
温故知掐着嗓子尖软地笑,跳起来攀住奉先生的脖颈:“我爱您——的生命。”
他跳下沙发去换衣服。出门前保姆问回来吃饭吗?她以为他们两个是要出门约会。
奉先生说麻烦温饭,应该是吃宵夜。
保姆笑着笃定说:“炉子要温汤得。”
温故知说不行,被奉先生拎了出去。
他走在奉先生前面,又回来说要把保姆的汤罐子藏起来,给小猫做窝。
温故知说得口干舌燥,等奉先生停下来,抬头看见自己家。
奉先生这时牵着他的手,跨进院门,温故知问他:“您不回要把我扔井里去吧?”
“哪里有井?”
只有一个水泵,温故知说我妈妈在的时候有,后来担心我们两个掉下去,就把井给填了,弄了个水泵出来。
“是吗?”奉先生牵着他走上楼梯,这是旧事物的东西,到处是童年。
温故知在下一层阶梯,抬起视线看着奉先生的背影,奉先生问他你在楼梯摔过吗?
“有,我和温尔新跑来跑去,我和她打架。”
将人拉进小巷子打也很团结一致。
打开温故知卧室的房门,奉先生又问:“温女士在这跟你讲睡前故事?”
“吃醋啊?”温故知憋着笑,想了想,“几岁的时候听,后来就没了。”
奉先生带着温故知在他自己的房间绕了一圈,温故知索性双手都握住奉先生,左右摇摆轻轻踩着影子走。
奉先生在一处停了下来,回头问他这个呢?
温故知眯着眼睛,看清楚——黄粱的书。
奉先生平静地望着他,温故知先低头确定了两个人的手还紧紧、牢牢地黏在一起,要是融化的芝士或者年糕就好了。或者可以建议蓝猫开发一款爱侣胶。
想完,温故知心里有一种极为安稳的情绪,他抬头好好看着奉先生,轻声说:“是我看的。”
有一段时间奉先生不说话,但温故知觉得要再等一等,后来他看到奉先生眼角的笑纹,像一片叶子,奉先生在他手心中划了一道。
织毛衣,两根针棒互相轻轻迅速地织出柔软温暖的毛衣。
温故知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抿着唇对奉先生笑,奉先生弹了一下他脑袋,问他笑什么。
“回家看日记。”
温故知低头,转着视线,瞥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奉先生的影子,他的影子是这个角度吗?月亮是不是有点奇怪?
诸如此类的奇怪心绪。
但躲了一会后,温故知小声说:“您应该再说要喝点酒。或者烟。”
第57章
月亮下了一场奇怪的雨,温故知单脚踩着走在前面的奉先生的影子,摇摇晃晃的,他说:“月亮是不是失恋了?”
奉先生因此说:“你当这里是童话世界吗?”
很快雨就下得密起来,温故知跳了几下,就拉着奉先生躲在屋檐底下,“待会再走吧。”
他们躲的这户人家在屋檐下用红线挂了一排的风铃,风铃都不太一样,有的是烧坏的瓷片,有的是书里讲的神兽的变形体,笑得夸张的,哭的悲切的,特别的是这个屋檐底下穿过的风和水,在这像是遇到了墙壁,产生了哼唱一般的回声。
这样的回声通常用来哄孩子,让自然的力量和人为的物质力量合二为一,有时阿鸣也喜欢带着刚出生的小阿鸣躲在这筑巢。
“平安……”
“安康……”
“长悦……”
温故知从第一块走到最后一块,最后一块写的是:好梦。
他小声嘟囔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天天做好梦。”
太小声了,不确定奉先生能不能听见,奉先生说回去吧。
“雨这么大。”温故知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紧跟着奉先生,温故知跑到奉先生前面,先一步蹿到月桃院的门口,一屁股坐在院门石阶上,盯着外面的寄巷。
过了一会,奉先生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口,他低头问温故知怎么不进去。
温故知仰着脸,好好地盯着奉先生,一直不说话。
冷。下了雨真冷。
奉先生的眼睛里倒映着蜷在石阶上的温故知,他随着寒冷的雨汽瑟瑟发抖,雨汽湿润着他的脸,散发出具有欺骗性蒸了桑拿才会出现的显眼的红色。
他准备用一个更符合心意的想法来想眼中的温故知——可怜离开根茎的花,或者是卷曲枯萎的叶子,不得已安静地躺在石阶上。
也许他可以踩在上面跨过去。像人们只看前方,而不会看地面,所以一生中不知道踩过多少叶片、蚂蚁、灰尘。
但是这里的人,什么都舍不得,带着一种操心的天真。
温故知也带着一股操心的天真。
这样想吧——常用的反应,他希望在这受冻的温故知赶紧进去,因此会皱着眉训斥他。
这是爱。
但是奉先生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选择更为美妙的“陪伴”。这也是爱——陪伴不美妙吗?所有人都觉得相爱的两个人能够做同一件事,是莫说的幸福。
他第一眼就觉察出温故知要和自己说什么,最好的决定就是等在门口,听温故知说出一句一定让他颇为兴奋的话。
温故知这时天真地说我等您一起进门啊。
“很重要吗。”奉先生问。
温故知笑着跳起来扑进奉先生的怀里,说:“冷不冷?您衣服都是湿的。”
奉先生叹了口气说:“关心我?那把我拦在外面?”
温故知说有吗?一点也不觉得。
分明已经冻得肢体有些僵硬,温故知的逻辑意外巧妙地和奉先生重合。他喜欢两个人瑟瑟发抖的模样,喜欢奉先生也和自己一样略变得僵硬四肢,寒气像整齐军队,一丝不苟地入侵,既然可以分享快乐,为什么不能宽容地分享更多的,更宽广范围的东西。
达成奇艺地共识,两人这会才决定进门。
他们两个裹带了一股冰天寒地的气息,什么话都不说,温故知将奉先生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拉着人跑上二楼,一起冲到浴室,脱光了潮湿的衣服,又催促奉先生快脱,奉先生索性让温故知帮他脱,温故知眨眨眼,撑着奉先生放水,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奉先生回头,温故知背着手摇摇头,吹起口哨。
“如果我是老虎,这会已经把你手咬掉了。”
“我以为你会把我摁在墙上。”
奉先生嗤笑一声,捏捏他的下巴,“别乱想。”
两人在浴缸相对而坐,奉先生皱着眉闭目养神,不准备和温故知在浴室搞,温故知滑进水里,从水里网上看,他看见奉先生扭曲的影子,像一面镜子里出现的幻影。
他划动脚,寻到奉先生温度最高的双腿间,轻轻用脚心按摩,脚心感觉到一种踏实的质感,此时他从水里见到的奉先生不再是幻影,这种突然变化的感觉让温故知呛水,赶紧从水里冒了出来,他眨眨眼,代表奉先生的线条更加坚实。
奉先生睁开眼,撑着头看着他——一只掉进下水道,无路可走像老鼠一样的猫。在奉先生心里,温故知总是带着可怜的印象,难道可怜约等于温故知?
奉先生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从浴缸站了起来。温故知瑟缩了一下,就被奉先生拉了起来,堵住口鼻,温故知抬手扯着奉先生的头发,未等他下手,奉先生便一把抱起他,一口咬在后颈上。
温故知紧紧攀着奉先生,被抱到了床上,两人湿漉漉地滚作一团,拉扯、嘬吻。温故知还想更进一步,或者该说这样的意乱情迷的事,最适合掩盖某些事,他潜意识中,性事被赋予了更多的职能,有时能够派上一用。
奉先生说不上表现得多么贪恋某一样事物,喜爱与迷恋、喜爱与冷静并不冲突。他制止了温故知想要更进一步的意图,对着温故知疑惑的神情笑了笑,起身去了衣帽间。
温故知知道他去拿什么东西,直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灯,不安地藏进被窝中。
小时候他做噩梦,就会整个人钻进被窝中,形成一个温暖窒息的小小空间,贪婪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这样身体用尽全力,就不会再去想额外的纷扰,光是通过呼吸来延续生命就已经是疲累的事了。
但是温故知在被窝中敏感地察觉到奉先生轻手轻脚坐在了床边,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拉开被窝、把我拖出来。
这两样奉先生都没有做。他张开轻轻的一层薄纱,笼住藏在被窝里的人,下巴搁在被窝中温故知脑袋的位置,说:“刚才你答应我什么了?嗯?你讨厌我把你绑起来强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