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没法比。
范尧问完,心想这种身份的人顶天了给他个在后边打酱油的角色。
到时候真受伤,倒霉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结果他听见路臻问:“你们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我们?”范尧笑了声,指着城外说:“看到外面的情况没有?城内的局势一晚上是火速控制下来了,但城外情况依然糟糕。我们得在最快的时间内,绞杀尽这方圆一百里的变异物种,以确保不会威胁到天伊的安全。”
“嗯。”路臻说。
范尧:“嗯?”
路臻:“我跟着你们。”
范尧一脸懵逼,他以前可不是没有见过路臻这样的人,那人下来了,上边都是耳提面命让把人给看好了,本人也少有会主动要求跟着出任务的。
这个倒是特别。
范尧:“跟着是可以,但是出去了我们不可能时时保证你的安全。”
“不用管我。”路臻说。
下午出行的一共有六辆装甲车,路臻跟那个范尧就在同一辆车上。
路臻带着护目镜坐在最边上的位置。
车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样危险的任务而变得紧绷,一个满口黄牙,四十几岁的老兵还笑着说:“上午回来的那组,说是在两公里外的山头遇上了一只变异的蠕动青虫。攻击力基本没有,但是把一群人给恶心坏了哈哈,连带出去的干粮都原封不动给拿了回来。”
有人接话:“希望我们不会遇上。”
路臻坐在这样一群兵痞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范尧旁边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兵见路臻一直没开口说话,有点怀疑地看着他说:“小孩儿,你是个Omega吧?不好好待在城里,跟我们出去干什么?”
路臻侧头问了句:“Omega不能出去?”
“能啊。”对方笑说:“别到时候哭着喊着让哥哥保护你就行。”
整个车厢里哄堂大笑。
路臻抿了抿唇,范尧知道一点,打断:“好了,什么时候还乱发骚。”
“说起来,昨天出事之前我就接到在极南地区那边的一哥们儿的消息,说其他不少地方比天伊还严重,城市沦陷的有不少。”
气氛沉重了一点。
有人接道:“天伊能保持现在的局面,最应该感谢的人,是那位吧。”
“是没错,“无间”这几年因为生物感染事件比往年影响更大一些,那位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无间”内部人员,路臻。
就那样静静地听着一车人把萧野从头到尾给夸了个遍。
而他们口中的人,昨天晚上还差点跟他吵一架。
当然,是他单方面想跟人吵那种。
在外的路臻不同,长着那样一张脸的初代Omega,沉默、瘦削,让所有人都怀疑他可能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没办法自保需要人费神看顾的“麻烦”。
他这样的存在,在底层兵种里,自然也有不少乐意接手这个“麻烦”的人。
而在一个小时之后。
他们负责清缴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凹地河谷。
河谷两侧全是陡峭嶙峋的石壁,下面水流湍急。
众人看着那个吊着钢索,脚尖轻点在石壁中段的一处凸起,几个跳跃落地在一处两米宽的峭壁落脚点的路臻。
回身一枪,直接将一只怪叫着朝他直冲而来的变异枭鸟脑袋给轰炸开了。
随着无头鸟咚一声掉进河里,瞬间被吞没。
那几个原本一开始想着“照顾照顾”他的人。
一个两个张着嘴。
安静如鸡。
第27章
接连三天时间,城外防御中心新来的某个兵迅速在军中声名鹊起。
这源于他恐怖的战斗力,对付异种生物丰富的经验以及沉默寡言的个性,都和他的外形包括年纪都有着非常大的反差。
路臻这个名字无数次被人讨论和提及。
虽然这几年关于路臻和萧野关系的猜测,星域网上有不少消息。
但因为萧野一直以来的有意施压,路臻的脸从来没有真正在社交媒体上出现过。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认出他来的主因。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星域网的通讯并没有如政权中心那群老头信誓旦旦所说的那般,恢复正常。
这导致城内各个相关行业大批大批瘫痪,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和影响。
这还是首都星,尚且如此。
其他的地方就更难以想象。
天伊周围的潜在变异生物被以最快的速度清缴干净。
城门口反而混乱起来。
因为聚往天伊的人原来越多,封城缘故,不少人堵在外面,夸张一些的带着全部家当,就那样铺一张纸睡在城墙根儿下。
路臻这天没出去。
他就撑着下巴坐在城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扯来的狗尾巴草。因为没穿制服,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这日的天一如既往地昏沉。
路臻旁边是个五十多岁的白须老头,穿一身破烂的衣裳,他原本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神情还颇为自得。
和这一大片面上苦大仇深的人完全不同。
路臻的狗尾巴草突然断掉了,就落在那老头脸上。
老头睁眼回头,问他:“小娃娃,我看你蹲这一上午了,干啥呢?”
路臻长的嫩,被一老头这样喊倒也没什么奇怪。
路臻舔了舔嘴角:“等人。”
等某个一走好几天没有消息的家伙。
路臻是到这里的第二天,才从专门送补给的队伍当中偶然得知,萧野带着人去西部了。那是目前感染最严重的地区。
有人说,生物感染大面积爆发的第三天,那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天地融为最浓重的黑,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路臻不知道这当中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他曾经亲眼见过一座在风雪中被掩埋的基地,当时那里存活着上千人。
那样的时日用末日来形容其实不为过。
何况西部并非一个上千人的基地那么简单,那是上千万的人。
感染潮一旦达到顶峰,会是个什么后果。
路臻并没有一直想这事儿,他是临时防御中心调任的兵,有自己的职责,有萧野的命令。
虽然他那个命令其实下得也挺随意。
吃准他肯定会好好待在这里。
路臻只是在这样没有任务的日子里,不挑时间,不挑天气。
就随意地往城门口一坐。
他不是非得等到人,他只是随随便便等,不限归来日期。
就如同这几年萧野不常在天伊的每一个时间段,他都等在这里。
天伊是萧野带他回来的,如今的路臻不是那个挂着他裤脚,非缠着要睡在萧野身边,不让睡还要朝他龇牙的小孩儿。
他长大了啊。
但他习惯萧野叫他路小臻,习惯他每次想朝他发火最后又妥协,习惯他每一个命令都梗着脖子和他对着干。
就如同他习惯这样的等待。
四年的时间,路臻的世界观体系都围着这座城市,围着那个人建立起来的。
早已经是没办法删除的一部分。
路臻看起来有点无聊,那老头儿也挺无聊。
见他不怎么说话,还非扯着他逼逼叨叨。
老头说:“我昨晚夜观天象,这场轰动全星际的感染事件,起始于星元六年,也将终结于星元**年。而今年成戌五识,真正应了那句灾难来临时,“生灵涂炭,怪物侵占城市和村庄,连河道都将成为饿殍的墓地,人类不在改变中前进,就将面临死亡”的预言。”
路臻盯着老头枯瘦的右手,不断抚摸自己胡须的动作。
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一段远古录像对这类人的称呼。
认真问:“你是神棍?”
“唉,你小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头儿吹胡子瞪眼:“什么就神棍?这是预言。”
路臻:“哦。”
昨晚黑云压顶,这夜观天象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你别不信我啊。”那老头还挺来劲,靠近他说:“你真的不想知道这灾难终结的原因和关键在哪儿吗?”
“不想。”路臻摇头,问他:“你想要什么?”
“小孩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老头一挥手,接着说:“这关乎整个联盟生存的重要信息,我卖给你,也不多。”
他抖了抖破烂袖子,朝路臻伸出五根手指。
路臻看着他沉默了会儿,说:“我没有那么多,工资还没发。”
“那你把你有的给我。”老头朝他摊手。
路臻就从身上摸出钱放上去。
那老头笑开,撑着手坐了回去,甩了甩手里的钱笑着和路臻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大方告诉你吧,希望啊,在那个方向。”
路臻朝着他随手指的那个方位,西部。
路臻看了好一会儿,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看着老头,“两天没吃东西,拿钱跟人兑换点吧。”
老头哑口。
过了会儿又摇摇头嘀咕:“小孩子哟,太年轻,还得磨。”
转头就开心地拿钱招呼着一个中年女人,说要买她手里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