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把他的手挥开,站起来冲他喊:“师兄!你真要见死不救吗!”
萧繁拿剑的手抬了一下,萧盛立刻后退了半步,然而他只是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看他,又示意他往下看,萧盛后怕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惊慌失措的姑娘只是坐在院子中央又哭又叫,然而她面前什么也没有。
萧盛的舌头有点打结,想了想说:“这是?”
萧繁睨他一眼:“我看这姑娘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我们要是插手了,可能就不一定了。”
萧盛的眼神来回扫,半天才问:“这是……什么意思?”
萧繁说:“不管什么妖怪,目标肯定是我们,或者说,我们才是这里的妖怪。”
萧盛吃了一惊:“师兄,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是妖怪了?”
萧繁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没忍住又训他:“我都跟你说了万事小心,你倒是往脑子里进一句。”
萧盛蔫了似的,任敲任打,萧繁说:“不管那小孩是不是传说里的大魔头,这个地方都是为我们准备的,他说有的妖怪,一个时辰吃一个人,可能不是我们那个意义上的吃掉——突然的消失,莫名的死亡也许都会算上。”
萧盛一头雾水:“这和我们是妖怪有什么关系?”
萧繁神情自然:“我猜的。”
萧盛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什……什么?”
萧繁拉了他一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如果引起其他人的死亡就算是妖怪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尽量不要插手,真有别的妖怪就更好了。”
萧盛挠挠头:“他不是说是在那十二个人里面吗?”
萧繁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只说:“你听我的,真必须出手的时候我不会不管的——你别乱来。”
萧盛低头:“知道了。”
第一个时辰快过去了,刚刚那个尖叫着跑出来的丫头吵醒了别的仆人,有人来带她回去,萧繁就站在高处俯视他们,那个刚刚还在魔怔的丫头清醒过来,发出呜呜啊啊模糊不清的泣音,被搀扶着往里头去了。
萧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立刻跳下屋顶跟了过去,萧盛也跟在他后面。
他们走到那间没关严的门前,刚刚推开一个门缝,一张狰狞的脸冲他们砸过来,萧繁拉着萧盛跳开,竟然是个人,直直地砸了下来,侧颈上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正往外汩汩地涌着黑血。
萧盛脸色大变:“这……”
萧繁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人的面容,竟然是刚刚那个来搀扶的人。
萧繁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秦晨说过,他家里都是哑巴,哪个哑巴能发出刚刚那种尖锐凄厉的尖叫声。
萧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这是……死了吗?”
萧繁低下 身查看了一下,说:“死透了。”
萧盛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寒而栗,低声说:“他难道真要杀够十二个人吗?”
萧繁言简意赅:“不知道。这才第一个时辰,等着看吧。”
萧盛看他几眼,终于没忍住问:“师兄,你对他们的命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萧繁神色仍是不动如山:“如果你不在这儿,我会优先考虑护住他们,但是你在这儿,我得照看你的命。”
萧盛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了下去:“你还是觉得我不该跟过来。”
萧繁说:“你本来就不该跟过来。”
萧盛梗着脖子想跟他吵,又僵硬地侧过头不说话了。
萧盛是正儿八经的剑宗正统传人,以后十有**就是剑宗的当家人,萧繁领过他师父的旨,怎么着都得留住萧盛这条命,他就算是残废都得活着给剑宗看门。
好在萧盛不仅不是残废,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刚开始老宗主在的时候还好,人人都宠着他,萧盛除了莽撞点,没有不讨人喜欢的,后来萧元问的宗主位来的不明不白,连带着底下的许多弟子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萧盛。
萧繁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待遇,有什么能帮萧盛的就尽量帮他,萧盛对他师兄爱戴有加,有心亲近,但是萧繁一板一眼,心比剑锋还凉,萧盛有时候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把他自己当师兄还是当看门狗。
横竖百年后剑宗的主位都是萧盛的,萧繁一心想帮着他走到那一步,萧盛知道了这份心就故意跟他作对,在萧盛这儿长兄如父,萧繁的话他大多都听,但他见不得萧繁那刻板的做派,从小真的是没少挨打,也就萧繁敢动手,他十几岁开始在剑宗弟子中几乎没有对手了,更别提被打手背这种丢人的事。
在萧元问手底下那些年,萧繁活的比这个正统接班人都紧张,生怕那个阴晴不定的新宗主找个话茬就把萧盛弄成个半死不活,但是处于高危地位萧盛本人根本没有这个觉悟,可能是萧繁把他护的太严实,也让他那点野性没被磨平。
萧盛很少动气,但是这种时候就气的恨不得让他把话说清楚,想跟他说,你要是把我当包袱大可现在就走。但又怕他真是这么想的,萧盛又蔫儿吧唧地咽了回去。
其实萧盛怎么来说都不能是个包袱,他有自保的能力,真有人来硬的他也未必打不过,少年天才不是嘴上的名头,就他这个招摇的性子,真出去做个散修闯荡江湖,估计早就名扬四海了,犯不上说需要谁的庇护。
只是习惯成自然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东西,都是淌在血里的。
萧繁倒真希望萧盛天大地大地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修,如果可能他绝不拦着,至少不用活得胆战心惊的,萧元问是滚蛋了,但是以后还是未知数。
他以为萧盛需要自由,就尽量不去干涉他的其他事情,给他足够的空间,不会让他觉得自己管天管地的不自在。
这也就是萧盛眼里他师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原因了吧。
一个时辰在萧盛一个人的僵持中缓慢流动着,天快亮了,房里的丫头陆陆续续地起床了,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照常该干活干活,厨房也升起了炊烟。
就是没有一个人去过问死去的那个同伴,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萧繁看着奇怪,问萧盛:“你发现没有,死了人都没人发现。”
萧盛这才知道搞半天就他自己在闹脾气,萧繁都没当回事,但是转瞬又被他的话引去了注意力,也转到他身边去看,说:“这是为什么?他们经常死人?都习惯了?”
萧繁摇摇头,看着底下的一个丫头浇花,那盆铁线莲里的水都要溢出来了。
萧盛说:“这个时辰又要过去了,可是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萧繁眼睛还是盯着那个浇花的丫头,有一盆花估计是夜里被大风刮倒了,瓦砾泥土扑了一地,那个丫头还是照样往上浇水。
萧繁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浇完所有的花,萧盛也望过去:“师兄,看什么呢?”
萧繁说:“在观察哪个是吃人的小狗。”
萧盛又揉了揉手背:“你一个时辰前还说没狗。”
萧繁终于注意到他,垂眼看了一下他的手,说:“打重了,还好吗?”
萧盛把手往后藏,敢怒不敢言地说:“一点儿都不疼。”
萧繁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第79章 大火
江离舟过了辰时算是补完觉了,出去问了问,知道萧繁俩人还没回来,心里隐隐地有点不安,正在想着要不要去找找他们,许陵抖落着清晨的寒气,神色不妙地过来找他:“师兄,我刚刚用千里眼看见湟中那边着火了,不确定是不是城里面的火光。”
江离舟快步往城楼去:“我去看看。”
他透过千里眼望过去,果然看见滔天,黑色的雾气把身后的所有景物都遮住了,怎么也看不分明。
江离舟问:“什么时候开始着火的?”
许陵说:“千里眼一直有人守着,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说着火了,能形成这个火势,估计是从半夜就开始了。”
江离舟皱眉没说话,半天才说:“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了,祈祷吧。”
许陵心里一咯噔:“这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湟中里头……”
江离舟瞥他一眼:“说这些有用吗?”
许陵心口堵的厉害,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突然有人来报:“师兄,西北方向有动静。”
江离舟一挑眉,眼神阴沉,跟许陵说:“我去看看,你守着这儿。”
东南西北角上各摆了一支大型千里眼,一直都有人轮班监守周遭的情况。
江离舟刚到西边城楼角上,看见林清和已经在那了,正对着千里眼看,听见脚步声抬了头,说:“他们不躲不藏的,看着有恃无恐的。”
江离舟看了看,说:“估计湟中保不住了。”
林清和讶异地看他:“发生什么事了?”
江离舟脸色也很难看:“他们放火烧城了,既然这波妖兵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只能说湟中不妙。”
林清和握了握他的手:“别急,事情还没定局,说不定还有机会。”
江离舟笑了一声:“这不是我急不急的问题,我们自己都危在旦夕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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