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一天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是人都会流血。
苍锦见他出来:“可以了吗?”
江离舟点头:“去吧。”
鲛人族有秘术,可将活人的记忆尽数抽出,像走马灯一般重现。
只是从来没用上过。
江离舟无心去看这个人可悲的一生,他的人生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卖给了魔鬼,此后的万般风光也不过是背叛了自己换来的虚无罢了。
一脚踏进深渊的人是可怜,可是有人在黑暗里也在挣扎着生存,而不是将自己的悲惨化成利刃,在别人身上划出血淋淋的创口。
他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清和的背影。
他想,他当初又是怎么想的呢。
林清和在和夏天无研究他提炼出的毒素,突然福至心灵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进他的眼神里。
他站起身走过来抱他:“里面都弄完了?”
江离舟点头:“等苍锦出来,就能弄清楚很多事了。”
林清和看着他:“有心事?”
江离舟侧脸:“挺多的,回头告诉你。”
这边正说着话,苍锦走了出来,脸上的笑都有点勉强:“猜怎么着,那个管事和尚就是弥阆,似乎还在养伤,当初的东城一战他不死也得重伤。”
江离舟问:“那个台淮挖心的事儿怎么回事?”
苍锦:“是个倒霉鬼,撞上弥阆真身,但是弥阆应该是带着伤,就把他扔到了树上。”
江离舟点头,苍锦又说:“有个人很奇怪,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百晓生,你不是说,他是在之后才被从幽州请过来的吗?可是在弥阆杀人之前就看见他了。”
江离舟抬眼看她,神色凝重:“细说一下。”
苍锦:“这是空青的记忆嘛,大概就是他去找弥阆时,在弥阆房内遇见的,弥阆说这是请来的阴阳先生。”
林清和插话道:“那个倒霉鬼的死因是空青看见的,还是弥阆告诉他的?”
苍锦回想了一下:“弥阆说的,然后弥阆才告诉他死了人。”
林清和笑了一下:“所以那个和尚到底怎么死的,并没有直接的目击,就不能算数。”
江离舟皱眉想了想:“刚杀了人阴阳先生就到了,他们会未卜先知吗?”
林清和:“这个百晓生是不是有问题?”
江离舟揉了揉眉心:“让我想想——他说他是承了空青的情,才跑来帮忙,怎么还要由别人引荐给空青?”
苍锦:“从空青的记忆里来看,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先生。”
林清和笑了:“撒谎啊,看来这个百晓生和弥阆关系匪浅啊。”
江离舟太阳穴炸裂般,烦躁地伸手按了按:“很好,不知道我们到底走错到哪一步了。”
苍锦疑惑道:“那他给你们提示是什么意思?那个瞒天过海。”
江离舟冷笑:“是笃定我们会在听说鲛人商队南下后先去那边——而且这个谜底就算解出来,幽州城不灭我们照样明白不了。”
夏天无走过来:“这个毒实在没见过,估计也只有放人身上才能看看效果吧。”
江离舟摆手:“先这样吧,拿人试毒像什么话。”
林清和皱眉:“那个百晓生要怎么办?”
江离舟:“没办法,现在肯定找不到了,我们除了守着也没别的办法。”
江离舟又说:“也不算毫无收获——起码知道剑宗也不干净了。”
苍锦略略沉思:“我去一趟江南吧,台淮的事我有责任。”
江离舟皱眉:“不怪你,但是去一趟江南还是有必要的。”
台淮经此一事彻底清理了一遍,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林清和也没有刻意去压消息,百姓们自然都十分惊慌,林清和便借机让各派增派弟子到自己管辖的地区加强防备。
因为畏惧才会警惕,为了避免太多的惊慌,这些修士又变成了定心丸,借以安抚民心。同时也可以借此增加耳目,将各地动向掌握在手中。
将近半个月才将上上下下安置完毕,江离舟只觉得身心俱疲,当年战事再怎么吃紧,好在大家都是一条心,现如今各怀心思,却也不能撕破脸皮,还要各种周旋。
既然一派已成了当地根基,想轻易晃动就定要伤筋动骨,一番动乱下来,又要伤到无辜的百姓。
维持眼前的宁静是唯一的选择。
目前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江离舟到底还是凡人身躯,此时已经到了极限,只想闷头睡上一觉。
他们便顺势回了无尘谷,江离舟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只是短暂地待了一会儿,也没发现自己以前的屋子竟然没有丝毫改变,就连浮灰都看不见。
江离舟有些心酸,看着他说:“你一直住在这儿吗?”
林清和眨眨眼:“刚开始是,后来去了临云山,时不时会回来,我就设了结界,不然估计连房梁都要烂掉了。”
江离舟把他扯到身边来,抵着额头问他:“正好,闲了下来,我们现在把事情都清算一下。”
林清和眼神闪了闪:“什么?”
江离舟顺势坐在床边,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
林清和耳根瞬间红透:“好好说不行么?”
江离舟隔着衣服按他的心口:“说说吧,你捅了自己多少刀。”
林清和微微俯身去抓他的手,声音很低:“你知道了。”
江离舟指间弹了弹,他的衣领瞬时敞开,露出心口上狰狞纵横的伤疤来。
江离舟指间轻轻从他的伤痕上划过去,激得他一阵轻颤,他说:“我错了。”
江离舟在他颈侧咬了一口:“认什么错,你怎么那么爱认错。”
林清和被他游走的手触的浑身都在颤,他哑着嗓子说:“怕你生我的气。”
江离舟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肯让我看的么?”
林清和低低地嗯了一声。
临云山数百棵梨花树,皆是神兽夫诸的心头血浇灌而成。
江离舟只是看着疤痕都能想象到那该是多深的伤口,他一定在痛苦中挣扎了很久,却因为自己交托的神印而不敢决定自己的生死。
自以为是为他好,却不过是在他心口上多插了一把刀。
神兽一捧心头血就足够让裂土重生,他却留下了这么多疤。
江离舟想,他大概是想死于意外吧,活着太苦,死又有愧。
江离舟拉着他倒在床榻上,林清和猝不及防压了他一身,又惊慌地撑起身子,不知所措地盯着他。
江离舟去抱他的腰,轻轻吻他心口的疤,满心都是愧疚和心酸,他说:“是我的错,我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
林清和被他吻的倒吸冷气,江离舟抬起头环住他的脖颈,去吻他:“那我现在来请求原谅,可以吗?”
两个人乱七八糟地吻在一起,缓过神来的时候,江离舟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林清和觉得自己的神智都烧成了灰,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江离舟突然又去摸他的心口,声音有些喘,他说:“疼不疼?”
林清和想说早就不疼了,看着他的神情又忍不住犯委屈,他低声说,声音都是抖的:“很疼,每天都在疼。”
江离舟抬腿压他的腰,吻他都是水汽的眼睛,他想,我再也舍不得留你一个人了。
林清和回应他的吻又急又凶,手下的动作却小心轻缓到了极致。
江离舟的呼吸骤然急促,抓着他肩膀的指节都发白。
林清和低头吻他:“我弄疼你了么?”
江离舟恨恨地咬了他一口:“哪来……那么多废话。”
狂风压了满树梨花,在急雨中乱舞,斑驳的落花扑簌簌落了人一身。
江离舟猝然绷紧了腰腹,桃花眼染上了一片绯色,又欠起身来吻他,把破碎的喘息藏在一个深吻中。
他眼睫上都沾了一层薄汗,林清和俯身下来,江离舟闷哼一声,头颈情不自禁地后仰,林清和去轻咬他的喉结,又近乎虔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小声说:“我好想你。”
江离舟颤抖不止,抬手去捧他的脸:“我在呢。”
不知折腾了多久,江离舟只觉得似乎又看不见了,颤声问:“是天黑了么?”
林清和低头嗯了一声。
江离舟推了推他:“乖乖……我说腰怎么快断了似的……差不多……得了。”
林清和在他心口一通乱啃,搞得他又是一阵巨颤。
江离舟笑了一声:“宝贝儿,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林清和安抚地吻他,江离舟有点哭笑不得:“我是个凡人,您悠着点。”
林清和笑:“你不是凡人,是修士。”
江离舟:“……”
凡人也好,修士也罢,江离舟只觉得腰疼。
林清和收拾干净钻在他怀里给他按腰,江离舟手指在他发间轻轻穿来穿去。
外面下起了雨,风声擦过树梢,晃动木窗,雨声风声都砸在窗棂上,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隅。
他们安静地听了许久雨声,林清和突然说:“下雨天真好。”
江离舟笑了一声:“为什么好?”
林清和也笑:“不知道,可能是抱着你的时候感觉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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