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以为自己这样严词拒绝,就会让谢清退却。
却不料谢清笑着将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顾灼不懂谢清在笑什么。
谢清却是自己笑够以后,抬头望着顾灼,也不说话。
她抬眸示意女人去把晚餐送过来,一边等着女人过来,谢清一边慢悠悠道:“自私、嫉妒、占有欲,这些都不叫爱?”
顾灼刚要点头,就听谢清继续补充道:“这就是,她们为什么总是慢我一步的原因,因为我比她们更清楚。”
在想明白自己的感情前,就听寻自己本心的指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和行为。
谢清笑道:“珍宝,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得,顾灼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掰正谢清的想法了,她没有再说什么。
谢清却是很满意,或者说,只要一看到顾灼,她就十分开心,不管是干什么、做什么,她都是十分乐意的。
在给顾灼喂食时,顾灼有心要拒绝,就听谢清笑着说:“小灼不吃,就注射营养剂。”
顾灼现在就挺怕注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她这么一说,也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她思前想后,现在的她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寄希望于周意能早点发现她。
她仔细盘算过了,能最快发现她失踪的,大概就是周意和晏晚枫了。
因为她和晏晚枫约好过,第二天还去看晏晚枫的比赛。
至于周意,她之前就有说过,因为“失踪”过一次,所以周意会经常给她发消息,如果出差,就会让秘书给顾灼发消息。
晚上倒是不会发这些,但早上七点钟,周意就会准时发消息。
她是昨天晚上离开Y市的,今天已经快要过去一整天了,周意如果对她上心,应该是会想办法找她的。
就是不知道柳家和周家比起来怎么样,顾灼这时候颇有些郁闷阶级的沟壑,也担心周意会不会因为顾忌到柳家,就对自己的困境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顾灼便越发觉得不安。
吃过晚饭以后,谢清又要亲手给顾灼洗澡,被顾灼拒绝了——还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给逼退的。
顾灼是真不觉得被同性看到身体有什么,她是担心谢清又受到什么刺激,她实在是不敢去赌。
不过因为浑身没力气,顾灼洗澡也是挺费劲的,洗了快一个多小时,才从浴室里出来。
期间谢清生怕她晕倒在浴室里,还敲过好几次门,甚至还想进来,还好最终被顾灼言语劝退。
洗过澡以后,就是谢清帮她刷牙——说实话,顾灼以前还真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别说,还挺稀奇的,除此之外,就是不自由。
洗漱过后,顾灼就被谢清给抱回床上。
可能是因为被注射药剂的缘故,顾灼一天的精力十分有限,这会儿躺在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哪怕下午的时候她已经睡过了。
谢清这会儿有些兴奋得睡不着,她伸手去摸顾灼的脸颊,被顾灼咕哝着拒绝。
她也不生气,就只是笑。
只要人在身边,哪怕顾灼烦她、恨她,那也没有关系。
她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人是不是在她身边。
她觉得这样非常好,没有任何时刻比这一刻更满足的了,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该多好?
转天顾灼从床上醒来,手脚没有被拴上,她看了眼小手臂上的皮肤,见上面多了个针孔,就知道自己是又被注射药剂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直接头朝下的栽倒在地上,也幸好地面铺着长毛地毯,她才没有被摔疼。
可就算不疼,顾灼也是好一会儿没有缓过劲儿来,她躺在地毯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就连视物都有些困难。
“怎么回事?”顾灼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她想要喊女人过来帮忙,可连发声都困难。
顾灼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她才惊觉,自己不怕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她怕的是这样的孤寂,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她的异常,她只能躺在这里等人来发现,或者等死。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顾灼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很大。
但很快,顾灼又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这声音似乎是楼下传来的。
谁?
有谁能来救救我?
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种感觉太像濒死了,顾灼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感触会像濒死,她又没有濒临死亡过。
或者,她曾经有过,只是忘了。
奇怪,是那药剂有问题吗?顾灼这会儿想了很多,忽然又想到,如果谢清发现她死在这里,会不会很后悔。
后悔给她注射这些东西,她明明都说过了,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还有晏晚枫的比赛,还有林岱风说毕业了要陪她。
先前的顾灼还能睁着眼睛,但到后面,她的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无力地合上。
在失去最后一点意识前,她似乎感觉到卧室的房门被人打开,她听到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
“顾灼!”
只这么一声,顾灼便觉得安心了。
第39章 等你
药剂并非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顾灼的身体被摧残得很严重,已经到影响日常起居的地步,她所需要使用的东西都是特制的, 只有一个特点:轻。
很难想像,一个不到20岁的人,身体已经和七老八十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顾灼哪怕不愿意, 也还是离不开轮椅。
她的双腿还能走动,但能走的距离实在是可怜。
柳家最后被林周两家联手给推倒,震惊了X市的一些富豪,一个庞大的家族就这样倒下,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的。
林音组建的X市富二代的群,更是天天在讨论,为什么林周两家会忽然联手,是不是背后有其他的隐情。
树倒狝猴散,柳家以往的灰色生意也被尽数披露,到最后甚至成了X市上流社会不愿被人提起的一个话题。
至于柳家刚认回来的私生女, 更是没有人关注, 群里也只有人顺嘴一提。
顾灼倒是问过一次林岱风, 林岱风神色冷淡,比以往还要厌世的模样,嘴唇有些红,她道:“她这么喜欢囚禁, 就满足她一下。”
顾灼有些不赞同, 但她也懒得管了, 她现在一天到晚,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她自己了。
林岱风以为她不喜欢这样,就蹲在顾灼的身前,与她视线齐平,伸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她问:“怎么了?”
顾灼笑起来,发自内心道:“只有特别在意,才会想尽办法去报复,但我对谢清,真的就是……不在意。”
不是开脱,就是不在意。
无法在她心中留下一丝波澜,就像是路边忽然掠过的一缕风,她跟风计较什么?
林岱风凝视着顾灼的面庞,她克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去轻触顾灼的脸颊,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再提谢清的事,只是问道:“那在你心里,有什么是在意的吗?”
顾灼笑了下,她点点头道:“是有的。”
顾灼的目光太温柔了,像夜晚温柔的月光,像平静的湖水。
只是再温柔,也仿佛什么都进不了她的眼和心。
身体变得虚弱,顾灼也不在意,因为到后续,她就连记忆也开始逐渐衰退,时常想不起以前的事和人来。
有一天,她收到一枚戒指,戒指内侧刻有两个字:郁初。
顾灼一整天都在把玩这枚戒指,她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她似乎从来没有买过戒指、也没有收到过。
林岱风从外面回来,她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先是走到顾灼身边,结果顾灼专注于手上的戒指,等她注意到林岱风时,林岱风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
林岱风问道:“这戒指哪儿来的?”
顾灼将戒指收拢于手心,她皱着眉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岱风在她旁边坐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记忆力越来越差了……”顾灼解释道,随后她又将手心摊平,露出掌心的戒指,“这是我今天早上在门口收到的,装在信封里的,信封内侧还有三个字。”
顾灼伸手将桌前的信封给拿起来,递给林岱风看。
就见信封里面的三个字——“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枚戒指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原由,林岱风把戒指拿走了,说是会自己找人去问问。
顾灼点点头,戒指就给林岱风。
见林岱风随意地把戒指装进口袋里,顾灼的眼神有些淡漠,她忽然开口道:“算了,找到也不用跟我说,我感觉这枚戒指我挺不喜欢的。”
林岱风不明白顾灼为什么突然反常,但既然是顾灼说的,她就点点头,从不违背顾灼的想法。
这枚戒指挺好辨认的,因为上面有品牌的logo,并且还是定制的。
林岱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枚戒指的来历——顾灼自己买的。
不过是很早以前买的,并且是打算送给别人的,她也的确送出去了。
只是最后,这枚戒指最终是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