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要迫不及待要见到顾承执了。
将花篮放在门口旁,纪轻冉推开门,他探进头左顾右盼着,声调微微抬高着喊道,“顾承执,我回来啦!你在吗”
感觉久久没有人回应,纪轻冉又忍不住拉长着声音换了一种更加亲近的称呼,“承执在吗?你的小可爱回来
奇怪了,还是没有人回应。
纪轻冉忍不住蹙了蹙眉,他摸索着到了他记住的大厅灯光开关位置,啪地一下打开了吊灯。
—切仿佛回到了他刚刚离开时的情景一样,顾承执坐在餐厅的主位,男人以着一种幽暗不明的目光凝望着他。
“你明明在,为什么不应我?”
纪轻冉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他转身抬脚,准备把门外的花篮拿进来。
然而一双冰冷地桎梏在他腰身上的,将他毫不留情地带入了男人冰冷坚硬的怀抱之。
“你要去哪?”
仿佛许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一样,顾承执的嗓音低沉缓慢地在他耳边响起。
“去给你拿礼物啊,”纪轻冉理所当然地说道,然而当他感觉到紧锢着自己腰身的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后,忍不住回头白了顾承执一眼。
男人的瞳眸沉幽凝滞,宛如一湖没有丝毫波澜的深潭。
纪轻冉还想挣扎的动作猛然顿住,少年仿佛陡然想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开口说道。
“你不会在我走了之后,一直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顾承执没有否认的意思,男人定定地望着他,冷淡的神情没有变化半分。
“活人的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纪轻冉的心猛然一揪,他简直不敢想象,顾承执是怎样从早上到晚上一天时间都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静
静等待他回来的。
他想要责怪或是质问,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丝毫质问的勇气。对于顾承执来说,运动的范围本就束缚在顾宅这一方狭小之地里,如果没有了他作为消遣,顾承执的生活不变得就应该像死水一样,泛不起丝毫波澜吧。
“你等了一天,是不是很无聊?”
抱着满满的歉疚,纪轻冉忍不住把头靠在顾承执的胸膛上,他感觉他变成了一个久不归家,罪孽深重的男人。
顾承执的黑眸定定凝望着他,男人的瞳眸漆黑得透不出丝毫光亮。
“按照郑管家定的行程,我本来应该等到两点,就可以等到你了。”
“对不起,我一时选礼物选得太久了,下次一定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明明顾承执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然而纪轻冉感觉到自己成了一个久不归家,还让“妻子”等了他很久的罪孽深重的男人。
“下次出门,你要带上我,”
没有任何给纪轻冉拒绝的意思,顾承执的心,还藏着一句没有说完的前缀。
在没有遇到纪轻冉之前,活人的时间,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在遇到纪轻冉之后,这已经习惯的没有任何意义的时间,就变得出奇地难捱了起来。
顾承执已经不记得他等待的时候,怀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大概是和外面一点点沉下去的日色一样,让人麻木得连指尖都不想动一动的感觉。
可是,只要一抱到真实的人,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就被一点点填满了。
顾承执不着痕迹地更深刻贴近纪轻冉的身体,男人轻轻俯首,想要用小食物的气息来平抚自己因为等待而躁动的情绪。
可是下一刻,顾承执的瞳眸久久凝缩成一点。
在纪轻冉香甜温暖的气息,掺杂了一点恶心而黏腻的,来自别的活人身上的一一
挥之不去的气息。
☆、第52章:你去见了谁?
“你去见了谁?”
顾承执的声音低沉缓慢,然而室内陡然实质性降低的阴冷气息包裹着纪轻冉,让他有种快不能呼吸的感觉。
纪轻冉怔了怔神,不由生岀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他都那么用力地用沐浴露洗了和秦凯昊有过接触的地方了,怎么顾承执的鼻子还是能这么灵敏地闻到别人的气息?
“你听我解释啊……”
幸好顾承执没有做出什么愤怒之下拒绝听他解释的举动,男人漆黑得透不出一丝光亮的黑眸静静望着他,苍白冰冷而轮廓高深的面孔仿佛一樽没有任何感情的雕塑。
在这样的注视下,纪轻冉感觉自己检测危险的雷达,信号一路从脊背蹿到了头顶,他不由加快了声音,小声地解释道。
“我去给你选礼物的时候,在洗间里遇到了从前在校园里骂过我的一个校霸,他大概是不忿我日子过得这么好,所以想找我麻烦,保镖没有跟进来,所以我被他找茬的时候就不小心有了一点肢体接触……”
感觉到顾承执的瞳眸冰冷无情得如同黑曜玉般泛着无质的质感,纪轻冉提心吊胆地立刻保证道。
“就是擦了一下臂和而已,我们之间绝对没有超出不正常范围内的亲密接触!”纪轻冉此刻恨不得对天发誓自己的话绝对是真实的,“不信你可以问郑管家,最后是他把我救出来,把那人送进警察局的,郑管家放心不过我,最后还把我送到医院检查了一遍再带我回来,所以我才那么晚回来的。”
想到上辈子顾承执的那些惩罚段,纪轻冉此刻简直要被吓得腿都软了,如果换成上辈子,别说碰了他一根指头了,要是有佣人不小心看了他一眼,顾承执也会以为是他自己图谋不轨,在让接触了他的人完全消失后,—定会用实际行动,将属于顾承执的味道将他身上别人触碰后留下的味道完全覆盖。
他这辈子好不容易才哄得顾承执没有那么暴力疯狂,千万别来了一个秦凯昊,顾承执就走回上辈子的老路啊。就算他还有心安抚,可他的腰真的撑不住了啊!
而在纪轻冉胆战心惊的注视下,顾承执的唇角微微勾起,男人的头缓缓凑近他的脖颈,低沉冰冷的嗓音几乎将纪轻冉全身都冻住。
“冉冉,那你能告诉我一一为什么我在你的脖子上,都能闻得到属于别人的气息吗?”
天杀的秦凯昊!
纪轻冉脑一片空白,当脑子勉强调动着记忆回想到秦凯昊和他对峙的那一段时,他求生欲极强地答道。”那个校霸,他……他有口气!“
本着先下为强的想法,纪轻冉一把抓住顾承执的,男人的此刻冰冷得如同一块大冰块一样,纪轻冉不适应地微微缩了缩身子,却是半秒不缓得将顾承执的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脖子上有异物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歪过头,头和肩颈轻轻夹住了那异物,催眠着自己将顾承执的当成刷子后,纪轻冉主动地抱住顾承执的脖颈,他展示一般地将自己的身体凑近顾承执。
“现在没有了,都是你的味道了。”
柔白纤长,却也脆弱无比的脖颈被脖颈的主人毫不怀疑地袒露开来,这一刻,顾承执有种想要一口咬上这致
命的脖颈,让浓郁而香甜的血液气息将少年身上瑕疵一般的外人气息遮掩过去的冲动。
然而属于少年的温软自然的声音还是让他压下了这股冲动,顾承执自然分得清,这种留在纪轻冉身上浅淡得—碰即逝的气息不可能是多深的触碰留下的。
然而这种自己的宝物被沾染了外人气息的感觉,还是让顾承执感觉到理智几乎要被焚毁的怒意。
“为什么不找我?你的玉佩呢?”
当冰冷的唇瓣控制着贪婪地小心触碰到那柔软的脖颈上时,顾承执的瞳眸越发深黑着,男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冰冷暴戾的几乎丧失理智的嗜血冲动。
咬下去吧,一口咬下去,让这个人尝到恐惧和疼痛的滋味后,就再不敢用这种轻佻而无畏的语气悄然挑起了他全部的怒火,却又让他忌惮得连宣泄的怒火不舍得半分让少年经受了。
而看不到顾承执的表情,纪轻冉从男人那略微缓和的声音还以为危险解除,紧绷的身体便缓缓放松了下来。
“别亲,别亲,痒……”
他笑着想躲避开脖颈上顾承执落下的一个个冰冷的吻,然而男人按在他脑后和腰身上的大力禁锢得他无处闪避,最后纪轻冉简直要被那酸痒冰冷的感觉逗弄得眼泪都忍不住从眼角渗出来了
“我,我不是想着,不要给你惹麻烦嘛……那个校霸家里听说很有背景,我……哈哈哈……不想你出事……”原本深情的一番话,此刻纪轻冉磕磕绊绊夹杂着笑声说出来,让他自己都不禁觉得好像变成了一句笑话。然而他脖颈上磨蹭的男人的冰冷唇瓣,终于在这时大发慈悲地停下。
顾承执抬起脸,男人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漆黑的瞳孔冰冷空洞地盯着他,瞳眸隐藏着让纪轻冉熟悉却又毛骨悚然的暴戾嗜血的幽暗。
“无论什么原因,我不想让你的身上沾染到任何人的气息。”
仿佛轻柔地面对爱惜的宝物,又仿佛即将失去理智的凶兽勉强隐藏着全部的恶意,顾承执牵住他的十指,男人在他白日里被秦凯昊碰过的指尖上,细密而轻柔地落下一个个吻,吻虽然温柔,然而顾承执与他十指交缠的力道,却用力得几乎让他有一种骨肉要被碾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