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悦听完涣海这番话后,深深地凝望了涣海一眼,眼神从惊讶逐渐转变成了哀伤,他惊讶于涣海比自己更加清楚叶辰对秋昭的重要性,哀伤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一个人占据了秋昭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自己和涣海,早已经默默退到了一边。
这些年,秋昭就像一棵大树,荫蔽着居悦和涣海,他们依傍着这棵树而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可是某一天,荫蔽着他们的那棵树竟然被人连根挖走了,而那个人比他们更会照顾秋昭,甚至能做到许多他们做不到的事,这个时候,他们除了默默退出来,别无他选。
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三个人已经像家人一样相处惯了,居悦舍不得将秋昭身边的位置让给别人,也不甘心。
涣海跟着秋昭的时间比居悦久多了,他有和居悦一样的心情,但他不会像居悦这样将情绪显露出来。
叶辰与秋昭在屋内待了半日,直到叶辰从屋里出来后,秋昭才又将居悦和涣海叫了进去。
居悦和涣海进屋后,秋昭便向他们问起了天界的近况。
居悦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解过来,仍有些心不在焉,因此平日话多的他却突然沉默了起来,涣海只好替他回答:“这几日天界一直无事,自从殿下离开天界后,天界便一直平静无事。”
秋昭听后连忙又问:“我离开天界后,阿昀可还好?”
涣海听了迟疑了一下,秋昭见他未会应,连忙追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涣海与居悦匆忙对视了一眼,随后居悦便开口回道:“殿下,掌道大人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不常出门,若不是这次殿下有难,我们也很难见他一面。”
上次涣海来玄都时,秋昭就向他问过秋昀的情况,当日涣海也是如此回答,秋昭还以为秋昀是因为心情沉闷不愿出门,可是过了这么久秋昀还没有缓过来,秋昭心里就不得不起疑了,
“他在府里做什么?”秋昭立马又问。
居悦摇了摇头,回道:“最近凌霄殿朝会,掌道大人也没有露面,但不知他是否见过天帝陛下,朝会时,天帝也没有问过,我倒是碰见过桓愉几次,也问过他掌道大人最近在做什么,桓愉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不过那日掌道大人带我们去无尽之海时,我看他倒和平常没什么差别,若不是要赶回天界归还帝星之辉,我想掌道大人必定是会在此等殿下醒来的。”
秋昭神色微沉,微微皱着眉,根据居悦所说,秋昀应当是没事,但他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突然又问:“阿昀借出帝星之辉时,天界可有什么反应?”
居悦忙回:“掌道大人借出帝星之辉一事只有天帝知道,我们也是他来司神府通知殿下有难时才知道他将帝星之辉借出来了。”
秋昭听了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帝星之辉对天界的重要性,就算秋昀不是在众神面前将它借出,只要帝星之辉一离开凌霄殿,此事立马就会传遍天界,届时只怕天界少不了议论和指责。
秋昭心系秋昀的处境,可如今自己已非天界之人,除了担忧,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嘱托居悦和涣海多加留意秋昀在天界的动向,若他有事便即刻来告知自己,居悦和涣海事事以秋昭为重,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他们也想趁机来玄都看望秋昭。
秋昭将居悦和涣海留至傍晚,心知实在不宜再留他们了,于是便劝他们回了天界。
居悦和涣海虽不舍秋昭,但秋昭执意劝说,加上秋昭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他们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这才心甘情愿离开了玄都。
将居悦和涣海送出玄都后,秋昭便转身回了崇渊楼,崇渊楼里的那群孩子正在洒扫,早晚洒扫崇渊楼是叶辰交待他们每日必做之事,秋昭走进楼内,向那些孩子问起了叶辰的下落。
“君上方才拿了灯去楼上了,应该是上楼去点灯了。”
秋昭听了立马往院子里走了进去,随后起身从院子里跳到楼檐,顺着点着的灯光一盏一盏寻去,才到崇渊楼半腰,便看见了叶辰正扶着楼檐站在最高处,将那一盏迎风的灯笼点着了。
灯笼里的光芒隐隐照亮了叶辰的身影,虽然背着秋昭,却还是引得秋昭心下一颤,他纵身跃起,踏着楼檐朝叶辰快速奔了过去。
叶辰突然感觉身后扑了一阵风来,随后带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回头,秋昭就已经到了他身后,以触不及防的速度从叶辰身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重重地喘出了一口热气。
叶辰抓住秋昭抱自己的手,听见秋昭欢快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时间要是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秋昭贴着叶辰的耳边轻声说道。
叶辰笑了笑,回道:“我可不希望时间现在就停止,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秋昭心下一疑,忙问:“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叶辰紧紧抓着秋昭的手,手指从秋昭的手背划过,笑着回道:“我要做的事就是让明天的你比今天更高兴,让后天的你比明天更高兴,所以,我们的时间,可不能停留在今天。”
“已经够了!”秋昭在叶辰耳边低声道,“我不是很贪心,也知道月满则亏,只要以后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叶辰将秋昭的手臂缓缓打开,随后转身对秋昭笑了笑,柔声道:“阿昭哥哥,今天是我阿爹阿娘离开之后,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又有了归属,孑然一身的时候,我仿佛就像是一片没人要的树叶,随风吹到哪里就停在哪里,甚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恐惧感,怕哪一天你走了,消失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秋昭看着叶辰,心下骤然生出了一阵感慨,紧紧抓着叶辰的手回道:“不会了,这世界这么好,我不会再扔下你了。”
叶辰笑了笑,随后和秋昭一同在楼顶坐了下来,两人并肩坐着,往逐渐阴沉的天空看去,浓云密布的天空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可是天空上的乌云在秋昭看来却十分柔软。
天色渐暗,阴沉的天空逐渐和黯淡的世间融为了一体,风呼啸山林的声音在此刻被渐渐放大,然后传进了秋昭的耳中。
红色的灯笼在屋檐下摇曳不止,通红的崇渊楼上,两道身影静静地依偎着,谈笑声被山风夹带着吹出,似山林里精灵的窃窃私语,言词之间尽显欢愉。
说了许多话,秋昭终究又将话题说到了秋昀身上,叶辰听见秋昭对秋昀颇为担忧,便立马宽慰他:“掌道大人心如明镜,行事素来有分寸,你为他担忧实在是杞人忧天,我一生没有畏惧过什么人,第一个是师父,第二个就是他。”
秋昭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叶辰问道:“你为什么畏惧他?”
“他行事太稳重,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这样的人往往心志坚定,谋定而后动,善权衡利弊,我的身份在他眼里实在不算好,他又将我看得那么透彻,若有心要对付我,一眼便能看出我的软肋在哪里,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不畏惧。”
叶辰的语气有些心酸,秋昭知道他言语所指,便笑着回道:“其实是你多虑了,阿昀不会逼迫我做任何事,他表面虽冷漠不易亲近,内心却极其和善宽容的。”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需为他担忧了,掌道使在天界并非寻常神官,就算有人有心加害他,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秋昭微微皱着眉,心里总是郁结着一块忧虑,无论叶辰怎么劝解,始终无法根除,好在秋昭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解不开的事尚且还能放一放。
天大黑后,山里吹出来的风也逐渐阴冷了起来,叶辰看着黑漆漆的崇山,突然又道:“这时节,琅琊山是最舒适的,山风清爽却不阴冷,山上的野果也快熟了,比崇山倒是更适宜。”
秋昭听了忙道:“不知琅琊仙君在不在观中,姑苏一别也有些时日了,我倒想去琅琊山拜访他。”
秋昭这一念头正合叶辰之意,于是回道:“上次我本想带你回琅琊山找师父帮忙,只是那时我元气尚未恢复,怕冒然带你离开玄都会出意外。你若想去琅琊山,我们明日就可以动身!”
秋昭本是随口一提,并未决定,如今一听叶辰有此意,便顺势应了下来,只是明日就动身太仓促,于是又对叶辰道:“明日就去太仓促了,过两三日动身也不迟,只是不知琅琊仙君是否在山中。”
“这个时节,若无要事,师父十有八九都在山里。”叶辰叹声道。
说着二人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夜幕降临不久,天空上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滚雷,秋昭抬头往云上看去,不见有人来,便知那雷声只是寻常的雨雷。
“听这雷声,恐怕是要下雨了,我来玄都许久,从来没见过这里下雨,还以为这里不会下雨呢!”秋昭望着云层说道。
叶辰笑了笑,抬头看着头顶的阴云回道:“玄都不常下雨,一年之中也不过只有三两次,崇山本就是个聚阴之地,虽无雨水,却能聚集天下露水至此,崇山之下又是漓江之源,所以纵使没有雨水浇灌。也能使方圆百里的草木得到滋润。”
叶辰话音未落,四周的风更急了些,秋昭站起身朝山外看了一眼,崇渊楼高耸入云,站在楼顶能看到玄都半城之景,秋昭往灯火通明的城里看了一眼,相较之下,他蓦然觉得四周好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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