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这一个月秋昭已经听到了不少议论那位小崇山君的话,只不过那位小崇山君似乎有意隐藏身份,所以天界诸神对那人的描述极其模糊,甚至连他的长相也不知道。
诸神口中的小崇山君,是一位极年轻的少年,因他从始至终都以黑气覆盖全身,所以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从他的声音中推测他是个年轻人,至于他的来历,众人从他周身的黑气推测,说他极有可能就是崇山君重生,但秋昭却不以为然,当年崇山君形神俱灭是事实,况且另有半颗魔君内丹还在自己体内,凭着这两点,他就坚信崇山君不可能再重生。
关于那位小崇山君,外貌长相描述不多,但修为描述却很丰富,有人说那位小崇山君的修为极高,与人相斗时驾驭黑气,手法与当年崇山君一模一样,还有人说他身上带有一弓一剑两件兵器,远战用弓,近战执剑,而且每次作战时总是右手单手执剑,饶是如此也毫不费力地击败了众位神君。
秋昭想起众人的谈论,又想到方才将涣海射落的那些利箭,自然就猜到了是谁在阻拦涣海,只是让他另有疑惑的是,那位小崇山君既然连十几位武神都不怕,为何今日又要将涣海阻拦在山外?涣海的修为虽不算低,但在诸位武神之中,也只能算中上水准,想来那小崇山君是不会怕他的。
秋昭边想边往玄都城走去,转眼,他就走到了玄都城外,玄都城虽多年不聚妖魔,但玄都和崇山积蓄了千万年的阴寒之气却并未在这三百年内散尽,秋昭站在漓江边上抬头望了一眼阴森森的崇山,天帝下在崇山外的封印已经被破,山外镇守的天兵也已经撤回了天界,现在的玄都一片幽静,连带漓江的水也变得平静了起来。
秋昭走到水边,看了一眼满江的黑水,崇山脚下即是漓江之源,自然也是这满江黑水的源头,黑水自崇山脚下流出,穿玄都而出,漓江出口之上便是玄都的城门,说是城门,但玄都的城门从前就只有城没有门,若是魔界中人,一向都是游水进城,若是外人,才可以借助船只进城,只是玄都从前有规矩,外界船只只能进入城中半里,多一寸便要毁船,更别说将船停靠在崇山下的台阶旁,那是玄都大忌。
三百年前,天界众神就是从漓江之上踏浪打进玄都的,当年那场大战,几乎消灭了玄都所有的妖魔,余下的一些也早已逃得不知所踪,不知在何处蛰伏,如今再也不敢踏进这玄都之中,所以现在的玄都,早没了三百年前的喧嚣纷杂之景,那场景,虽是群魔乱舞为天界众神所厌,但如今看见这死寂的玄都,秋昭心里倒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秋昭站在漓江边,抬手在水面挥了一下,想要借助神目看清楚水下的情形,却发现江内如今是一黑到底,别说鱼虾,就连水草沙石也看不见分毫。
秋昭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往江面上看了一眼,正愁着如何进城,忽然见到江上从那城门口缓缓驶来了一叶小舟,小舟之上站着一个船夫,头戴着青黄色的竹编斗笠,身披蓑衣,手上握着一根竹竿,此时正缓缓撑着小舟往岸边而来。
“船家,烦请泊船!”
秋昭对着那小舟喊了一声,舟上的船夫听了立马抬头往秋昭这边看了过来,随后撑着杆子快速将船靠了过来。
☆、第 7 章
小舟缓缓靠岸,秋昭远远望着舟上之人随舟靠近,临近岸边时才发现那撑杆的船夫竟是一个极年轻的男子,在那顶斗笠之下,藏着的是一张若隐若现的极俊美的脸庞,明眸如秋水,灿若星辰,眼角稍带一丝冷意,可近不可亲,皮相尤佳,骨相甚雅,雪肤玉骨尚不能形容其容貌十之一二。
“船家,请问此船是渔船还是客船。”秋昭对船上的男子微微一笑问道。
那男子从斗笠下抬起双眸看了秋昭一眼,随即启开淡红双唇,露出一点皓齿,缓缓对秋昭说道:“官人见这江水漆黑,便知已无鱼可打,此船若不是客船,何以此时仍在江上漂走呢。”
秋昭乍听他声音温婉低沉,仔细听来却又觉得有些冷淡如水,便连忙笑着拱了拱手,又问:“那么请问船家,渡河何价?”
那男子将手上的竹竿从水中抽出,抵着船尾放着,然后缓缓回道:“旁人渡河,收三文,官人渡河,收两文。”
秋昭听了顿时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同是渡河,为何在下与他人收价不同?”
那男子抬头注视着秋昭,随后又道:“官人面相不凡,天庭带福,双目有神,加上这一身的福气盈体,便知官人必定不是凡夫俗子,与有福之人相交自当为自己积攒福报,在下收官人两文渡河钱,免去一文算作福报,希望能沾上一分官人的福气,指望来日万事顺遂,才不枉费今日与官人相见之缘。”
秋昭听了,顿时惊讶了起来,自己此刻一身便服,又收敛了周身仙气,纵使是修为高深的神仙到了自己面前,只要不认识自己,也断然猜不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不想眼前这位年轻人,只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同,又假意用看相之言道出,显然是看破不说破。
就在秋昭暗自猜测眼前之人的身份时,那年轻人忽然又拿起了船上的竹竿,敲了一下船头,对秋昭问道:“官人可要渡河?”
秋昭听了立马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抬脚登上了小舟。
秋昭上了小舟,那年轻人便将竹竿撑在岸边,双手握着竹竿奋力一推,让小舟缓缓离了岸边,往江水中央漂了过去。
秋昭站在船头看着满江黑水,年轻人站在船尾用竹竿撑着船,眼见着小船缓缓到了江中,秋昭突然又对那年轻人问了一句:“阁下目光如炬,也不像个凡夫俗子,何以屈尊在此摆渡?”
年轻人收杆打水,在船尾激起一阵水花,随即转身对秋昭说道:“官人以为摆渡是屈尊降贵之事么?”
秋昭听了连忙解释:“在下并无此意,只是以阁下之能,应当另有作为才是,只在江上摆渡,岂不可惜。”
那年轻人一边撑着竹竿,一边看着江面,江上微风拂面,吹动了他身上的蓑衣摆子,年轻人随后又对秋昭淡然说道:“官人乃不凡之人,自然以成大事为重,在下不过一个摆渡人,能摆一日渡便积一日福,如何比得上官人。”
秋昭听他言语中颇有妄自菲薄之意,便以为自己失言了,连忙又语带歉意向他说道:“阁下言重了,其实摆渡也好,逍遥自在,正如阁下所言,摆一日渡便积一日福,人活在世间,若不行善积福,纵使立于九天之上也枉然。”
“官人巧言,我不过是一介小小的船夫,能撑一日船,便撑一日,撑不了便罢了。”
那船夫说着突然收了杆,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又突然在船尾蹲下,将斗笠在水下过了一遍,打起了满满一斗笠的水将白净的手脚清洗了一遍。
秋昭看了一眼那斗笠里的水,水黑如墨,但令他惊讶的是,那船夫用水洗过的手脚却白皙如旧,秋昭疑了一下,连忙向那船夫问道:“这漓江之水从前都是碧清见底的,怎么如今竟变的这般漆黑如墨了呢?”
船夫将斗笠里的水泼回江中,将斗笠扔到船中,复又拿起了竹竿,对秋昭说道:“天有变,白云自变乌云,地有变,清水自变黑水,官人今日至此,难道不是为此事而来?这几日,崇山之内时常有相斗之声传出,山里山外风起云涌不断,到昨日才停歇。此中内情官人应当比我更清楚,至于这江水,黑也好清也好,只要江水还在,与我这个摆渡人又有什么干系。”
秋昭听了笑了笑,那船夫一席话听来豁达,更使秋昭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小舟缓缓过了城门,进入玄都城内,玄都城内一片寂静,城中屋宇如旧,只是了无生气,小舟浮在江面缓缓朝崇山脚下行去,秋昭站在船头,突然又向那船夫问道:“此地并非凡人能踏足之地,怎么阁下竟会在此摆渡呢?”
船夫听了看着两岸的屋宇回道:“此城几百年来便如此,并非官人所说凡人不能踏足之地,我也是偶然落到此处,又见这江面茫茫无渡,因此便这江上摆起了渡。”
秋昭看着船夫,微微怔了一下,心里虽藏了一些话,但此时却并不想道出,一来怕煞风景,二来他听对方说话甚有趣味,若此时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怕会搅了这份趣味。
小舟继续向崇山脚下行去,眼见着崇山越来越近,船行至城中时,一直平静的江面忽然吹来了一阵强风,秋昭站在船头,一身白衣被风拂起,这阵风来的突然,秋昭迎风立在船头,稳住被风吹动的身子,随后微微皱下了眉,正疑惑,忽然又见到江面上离小舟不远处掀起了一阵波浪,在强风的带动下直往船身打来。
小舟被波浪撞击了一下,晃了晃,秋昭站在船头用双脚稳住了船头,这时忽然听见船尾的船夫向他沉声喊了一句:“坐稳了!”
秋昭听了忙往身后的江面看去,立马见到江面之上有一道一人高的水浪正以汹涌之势朝小舟冲来,江水漆黑,那水浪自然也是黑的,如今顺着狂风打来,倒像是一块黑布在朝他们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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