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似哥哥向来不肯听话的,所以……亦如只要用这种方式了。”紫衣女子咯咯笑着,掀开被衾,颜辰单薄而孱弱的身形立刻被显露出来。
透过衣襟,能看到衣襟处泛着淡淡的绯红。那是血液透过包扎溢出来的。
她白皙的手指如蛇一般沿着他的胸口蜿蜒而上,上到脖颈处然后一点一点地撩开他的衣襟。
颜辰被这动作激得身体一阵恶寒。他不喜欢与人亲密接触,不管是与符念,还是与眼前妖媚女子。
可符念与亦如又似乎是不同。
也许是符念是他徒弟的原因,相处日久,到底是自己人,所以少了与眼前女子接触的一丝恶寒。随着亦如的动作,白色的衣衫被拨开,露出缠着绷带的精瘦胸口。
他伤得太重,即使用灵力疗过了伤,止不住血液还是浸透了绷带。
亦如的眸子在触到那一抹血红时,透出一丝阴沉。“阿似哥哥,你看,血都透出来了,你怎么还说不疼呢?”
“我还好……呃!”
颜辰回答,还没说完倏地疼得惊呼出声。亦如纤弱的素手按在颜辰带血的胸口,丝毫不轻的力道挤压着绷带下血淋淋的伤口。
“现在,知道疼了么?”
颜辰不知道这山主要干什么,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阿似哥哥,你怎么就不肯对亦如说实话呢?嗯?”
“呃啊!”
绷带嵌入结痂的伤口,疼得颜辰几乎痉挛。
秀丽的眉心微微拧起,白皙的额角沁出冷汗。亦如眸中的阴晦终于褪去了些许,如良知发现一般,她的素手抚上颜辰紧拧的眉心,认错一般轻轻开口:“对不起……阿似哥哥,我只想让你对我说实话……”
“我不是故意让你疼的,你要是不对我撒谎就好了……”
她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殷红的眼尾竟泛出点点泪光。
颜辰无奈地闭上了双眼,他真不知道这山主要干什么,举止反常得像一个疯子。
颜辰承受着身心的折磨,在殿外的符念也好不到哪儿去。
大殿铸造得辉煌,隔音却不是很好,符念站在门外,听着殿内的模模糊糊的话语,没听清楚两人到底讲了什么,只听到什么“疼么?”“怎么不疼”以及“呃啊!”的惊喘声。
诸如此类的声音前后联合。
于是,他堂堂夜尊尊主的脸上就跟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
不知羞耻!他第一次脑海里蹦出这个四个字。
殿外立着两名白衣侍者,符念听到这声音,白衣侍者自然也听到了。
符念胸中抑郁,无处发泄,压低了声音扯过一旁的白衣侍者道:“你们山主和他是什么关系!”
白衣侍者也不是傻子,听到那声音,也自然地联想到了某处。
不过他也看到过他们山主有过任何男宠,也不好妄下定论,就含糊地回答:“我哪知道什么,你心里怎么想的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什么关系么?”
这叫什么话。
“妈的。”
符念被白衣侍者一番“欲盖弥彰”的话弄得愈发抑郁,低咒一声放开了手中的人。
若真是他心中那般想的,等他出了这罗刹山,估计要把陌卿的皮给掀了。
不三不四,恬不知耻……
他脑中闪过一大批污言秽语,却不得发作。
殿内,紫衣山主亦如收敛了眸中的阴郁,看着颜辰的眼神满是歉意。
“阿似哥哥……只要你不对亦如撒谎,亦如是根本舍不得你疼的。”她轻轻合上她的衣衫,盖好被衾。
定身术解除的那一刹那,颜辰全身打了一个寒噤。
苍白的脸庞,墨发散乱,颜辰捂住胸口挣扎着靠上后壁,冷静而又认真地开口:“阿似,是谁?”
眼神中生着漫天大雾,是迷惘的,亦如的眼神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就是迷惘,直到颜辰问出这句话,才清明了几许。
阿似,是谁?
“夫君”
紫衣女子轻轻开了口,声音清澈地仿佛泉水。她垂着眼眸,看不清那纤长的睫毛下是怎样一番情绪。
“阿似,是我夫君。”
一字一句,话语说出口轻微像是羽毛,却有着掷地有声的效果。
紫色衣袍翻飞,擦过冰冷的白玉地板,白金二色的木门开合,伊人已远去甚远。
夫君……
颜辰靠在原处,唇齿间念着这两个陌生的字。既然是夫君,那阿似一定对她很重要罢,又何苦将他一个外人来作替代品?
“陌卿!”
腹诽被打断,一个阴沉着脸的俊魅男子出现在了他视野。紫衣山主已经走了,站在他面前的是符念。
“怎么了?”颜辰出声。
怎么了?符念听见这句话就有气。
“你有脸问我怎么了?你刚在殿内是不与那妖女干什么苟且之事了?!”
劈头盖脸的暴呵砸得颜辰皱了眉头:“没有的事,不要胡言乱语。”
“还狡辩,别叫我搜出证据!”符念怒气冲冲往床边走,几乎是一瞬间,颜辰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他下意识地往床角退,胸口连带着传来生疼。
符念不管不顾,见他退,一手掀了被衾,符念长臂一伸,握住了他白皙的脚踝。
“你——放开!”
握住脚踝,如同握住命脉,颜辰修长的双腿乱蹬,抵不过符念手掌力气大。
“呃!”
身体被往后猛地一带,腰身便被符念禁锢在了手中。
“说,有没有和她上/床。”
灼热的气息吞吐在耳侧,是逼问。
颜辰不知道符念满脑子都是什么,莫名其妙就生了这般想法
“我说没有,你不还是不信么?”颜辰直视面前的人。
符念被这一句问的哽住了喉咙。
颜辰说的没错,他不会信,说了也是徒劳,可是那要怎么办?他就是想得到证明,他就想陌卿完完全全是他的玩物,一辈子都属于他,到死都属于他。
别人,哪怕是一根汗毛,他都不想让别人碰。
“喜欢我么?”鬼使神差地,符念对着面前的人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颜辰怎么可能喜欢他?
没有回答,颜辰怔在原地。
“唔——”灼热的吻袭来,猝不及防地席卷唇齿。颜辰双眸睁大,素白的手指推搡着符念坚硬的胸膛。
又是这样的吻,令他羞耻。
他在和他的徒弟接吻,真令他羞耻。
“符念,放开……唔……”
吻着他的人根本不听劝阻,粗厚的大掌挑开衣襟,肆意移动。
身躯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倏地,一切停止了。
符念放开面前的人,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手殷红的血,全是颜辰的血。
经过方才亦如的摧残,他的伤口早已裂开,再加之与符念的推搡,鲜血透过绷带洇染了衣衫。符念抚上了颜辰的胸口,亦抚上了那伤口。
刹那间,符念仿佛明白了自己在殿外听到的惊呼来源何种情形,然后愧意便席卷而来。
“你、你怎么……”
“放开!”
颜辰皱着眉心,只想挣脱符念。
这一次,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拍开了符念的手。挣脱了符念,身体也仿佛如释重负似的,松松垮垮地要往后倒。
“陌卿!”
双眼一黑,耳边是符念的呼唤。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情节。符念守在陌卿的床边,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颜辰的胸口的绷带已经换过了,重新上了药,昏睡的人不知何时才醒。
符念静静地盯着床上的人,眉宇间有点点愧色。
陌卿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是玩物?是毁了他师尊遗体的仇人?是能够让他师尊复活的灵体?可是仅仅这些,好像,还不够。
准确的来说,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陌卿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情绪有些杂乱,他骤然发现自己想了许多不该想的。
第45章 罗刹山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却不见落下。
从符念等人进入罗刹山开始,便是白昼。这山仿佛永远没有黑色似的,不见落幕。
几个时辰之后,颜辰悠悠转醒。符念沉着脸坐在一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大殿里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弥漫。
不多时,有白衣侍者进来送药,颜辰端过药碗,眼睛眨也不眨地端着碗一仰而尽。丝毫不用符念搭手,符念面上闪过一丝悻然,然后便是惊异。
那么苦的药,眨了不眨地喝了……
白衣侍者出去,大殿里继续保持缄默。颜辰并不是和符念怄气,他只是不知道该和符念说什么了,符念对他做出的举动,是他心中跨不过去的鸿沟。
徒弟不知情,对他做出那些乖戾之举。可他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切的。
他想,符念有朝一日要是知道他亵渎的人,就是他的师尊,他会绝望,就如同他现在的绝望心境。
按着白昼模糊的计算,两人沉默着在殿内大概待了两天左右。
符念心中惦记着余念的事,但苦于殿外有白衣侍者守卫,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出去。
两天之后,紫衣山主亦如再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