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耀被符念的这翻话气的双颊涨红,他怒睁着眼,提着剑就要上去斗,却被青玉摁到了身后。
“我的弟子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舒耀灵根纯净,这是你永远无法拥有的!”
青玉沉着眼眸看向面前的符念,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符念笑:“灵根什么的,我倒不稀罕。你看你灵根纯净,打的过我么?”
“未曾交手,便口出狂言,小心折了自己!”青玉端得肃正清明。
“青玉,你还是这么凶巴巴的不讨人喜,这人啊,就得活得肆意快活些,你每天这样端着,累不累啊?”符念叹了口气,用手扶额。
“符念,废话少说!今日我等前来,是来取你狗命的!你血族为祸人间,屡屡作恶,我今日拼死也要用你的狗头献祭天下!”
青玉语气激昂,说着提剑上了阶梯。
台阶之上的空场。青玉长剑一挥,剑刃直指符念。
符念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舒耀见符念愣了,以为他被青玉长老的气势所摄,心中大喜,提剑上了空场,喝道:“狂徒!受死罢!”
话还未落,只听“哐当”一声,舒耀手中的剑已裂成了两段。他方站上空场,来不及细思,只见一怔红色的气流涌来,舒耀整个人飞出几十米,摔了个狗吃屎。
“舒耀!”青玉面露担忧。
“师尊,我没事……”舒耀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满是不服输。
符念只觉得这舒耀聒噪,懒得看他俩上演师徒情深,眼眸悠悠衔住面前的青玉道:“你说我血族屡屡作恶,为祸人间,可有证据?”
青玉冷哼一声:“晋河岸边,有十具尸体,尸体内的血液皆被抽干,你还敢说不是你血族人所为?”
“十具尸体,血液皆被抽干?”符念愣了愣,有些匪夷所思。
青玉冷笑:“你装什么装?难不成,你们血族做事,还没有脸面承认不成?”
符念沉声:“血族人从不会将人的血液全部吸干,他们只取脖颈处最炽热的血液。”
“巧言善辩!我看,你就是不敢承认!符念,当年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进了上余,还让你拜入了清徽真人的门下!”
青玉言辞朗朗,眉宇间皆是怒色。
符念闻言,反而笑了:“你后悔也没有办法了,我符念,这一生一世,都拜在了清徽真人的门下,你青玉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哼!那我今天,就为清徽清理门户!”
说着,青玉手中剑刃争鸣,他足尖一点,冲上前去,剑刃直指符念眉心。
符念嘴角轻嗤,手中的流火戒未曾召唤出剑身,只是流泻处缕缕华光,光芒在符念面前结做一道红色的屏障。
青玉衣袂翻飞,他长剑触及那道屏障,忽然感受到一道强大的气流,他双眸一厉,暗道不好,连连退步,还是被那气流震出了几步远。
红色的气流化作一道凌厉的风继续向青玉席卷,青玉卯足了真气将长剑一挥,红色疾风顷刻裂成片片碎片,在空中如冰雹一般劈里啪啦坠落,绚丽至极。
疾风破了,青玉以剑撑地,单膝跪着,然后“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师尊!”
舒耀惊呼。
符念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青玉,轻笑道:“你徒弟担心你呢,你还要来么?”
青玉强撑着站起身来,怒睁着一双眸子厉声道:“来!”
随即,他回头向舒耀瞟了一眼。
舒耀对视着青玉深邃的眼眸,顷刻间会意。
“布阵!”
只听得舒耀一声大喊,阶梯之下的弟子原地打坐。数十把长剑从这些弟子身后一一飞出,然后悉数向符念袭来。
长剑萦绕在符念周身,他的脚下出现一道圆形星阵光华。随着阶梯之下的弟子不断灌输真气,符念脚下的光华愈来愈盛,长剑的剑刃也愈发争鸣。
符念站在星阵中央,竟然动弹不得。
“六芒星阵,青玉,你真是大手笔啊。”符念轻笑。
“呵,你方才不说我打不过你么?现在,你还说么?”青玉悠然走到符念面前,眉梢眼角里皆是讥诮。
符念没有说话,暗暗用着力。
青玉上前一步,继续道“你也破不了这阵法,是罢?六芒星阵,需由灵根极纯的修仙之人布成,此阵一成,不可逆转,可困一切时间邪祟之物。符念,你逃不掉了,我问你,你可知错?”
符念笑:“不知你问的,是那一桩,那一件?”
第20章 我那混账徒弟
青玉被符念脸上的轻视的笑容激怒,厉声道:“你创立夜行渊已是罪孽深重,我只问你,晋河岸边的那十具尸体,你认不认?”
“不认”符念答得轻巧随意。
“你——!”青玉气急。
符念长眉一挑,冷笑:“我符念虽作恶,但是凡错必认,但是不是我做的,旁人休想往我身上沾染一分一毫!”
青玉不屑:“你这种人说的话,谁会相信?符念,你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有谁会相信你么?”
话音落,四野阒然,无一人答话。
“哈哈哈……”青玉大笑。
“符念啊!你瞧,这里没有人相信你呢?”
说着,青玉带看向自己施展阵法的一干弟子,提高了声音,带着讥诮大喊道:“我问你们,晋河岸边的死尸不是符念所为,你们可信?!”
仍旧是死寂,无人回答。
符念目光垂落,嘴角沾染凉薄的笑意。
“我信”
倏然间,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异常的笃定,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符念有略微有些差异,抬头,眸子撞见了一片妍丽的红色。
身着红色衣衫的陌卿站在远处的宫殿之上,目光泠然,静视四方。他的眸子里带着岁月的沉稳,静静地看着困于星阵里的符念。这双眸子不避讳在场每一个人的目光,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面前地符念。
顷刻间,符念感觉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安稳了。
仿佛得到安抚。
他知无人会信,他也不屑他人会信,但是他无比又渴望着,带着卑微地渴望着,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信他,信他说的话。
然后这个人出现了,他没想到,是陌卿。
青玉听到这个温润的声音,诧异着循声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却睁大了双眸“清、清徽?”
青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大殿上那个身着红色衣衫的男子,以为自己看错了眼。
“抱歉,我是陌卿”颜辰瞥了青玉一眼,温声解释。
青玉闻言,凝视片刻,瞧见了他额间的血色花朵,方才察觉面前之人不是清徽,不过是一个与他相似的男子罢了。他诧异过后,思绪渐渐清明,想起之前的事来。
于是他厉了双眸,看着红衣陌卿,冷道:“你替这孽障作证,恐怕是他的同伙罢?”
颜辰垂下柔软修长的睫毛,平静道:“我不是什么同伙。”
“那我问你,你可曾见过晋河那十具尸体?”
颜辰朗然答:“未曾”
青玉冷笑:“你连尸体都未曾见过,就敢说相信他,你不是他的同伙是什么?”
“我确实未曾见过尸体,但是我信他”
颜辰答得分明,这些字句落在符念耳中仿佛仿佛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遽然间,激起千层骇浪。
符念站在星阵里,运功的指尖轻微颤抖。
一字一句,都是面前陌卿说的话。
“我信他……”
颜辰没有捕捉到符念的变化,他笃定地看着青玉长老,丝毫不曾退缩,也丝毫不曾躲避。
他说的是实话,他信符念。
从符念年少时,颜辰便知符念是一个本性纯良的人,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他会犯错,也作恶,但是凡是他犯下的错,他必定会认。
当年在上余,符念入他坐下的时候,与同门弟子动过两次手,皆认错。
第一次,是因为他灵根不纯净,履受其他弟子嘲笑,符念动手伤了那弟子。
那弟子骂骂咧咧,找上长老,长老来九寒殿找颜辰获悉事情真相
当时颜辰问符念,他可曾有错。
符念说他有错,自领了二十道戒鞭。
后来,颜辰记得符念告诉他,说他不后悔伤了那弟子,只后悔辱了师尊的门风。
第二次,是因为孟桓。
孟桓年纪小,与同门师兄演练棍法时,屡屡吃亏,平白挨打。
符念平时虽然对孟桓冷冷的,但到底是是师兄弟,见别人欺负孟桓,便气不过便上去折了那棍子,给了那人十棍。
那一次,符念认了错。颜辰没有罚他,而是自己去领了戒鞭。
符念护了孟桓,那么符念,应该他来护。
时过经年,符念变了,他变得喜怒无常,暴戾恣睢,但是颜辰始终相信,他这一点没有变。
因为,无论他多么狂妄,但是提及自己的罪愆时,他从不曾掩盖。
这一点,像极了当年那个纯良的少年。
可是无论颜辰多么笃定,青玉始终不会相信,舒耀不会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也不会相信。
当下,青玉已经认定这陌卿便是符念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