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催葛鄞快一点,但现在,他喉咙好似被棉花塞住,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葛鄞的声音富有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听得林杏心花怒放。
此时她已经融入了秦愈大半个身子,但这个容器的身体似乎在极力排斥,让她有些难以适应,融合速度缓慢下来。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似乎还要好一些。
林杏没有停止融合,她双臂环住秦愈脖子,将那颗可怖的头颅靠在他的肩膀上,秦愈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胸前挂着一颗丑陋的肉瘤,他微微屈膝,将目光投向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
林杏依偎在秦愈胸膛:“真心话大冒险,有些俗套对吧?可人家从前就喜欢玩这个,诚实还是虚伪,勇敢还是怂包,就看你的选择咯?”
她用手指卷着秦愈的头发玩,完全将秦愈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但她并不满足于此,还要把葛鄞也收入囊中。
若是他不答应,林杏就可以直截了当用同样的办法困住这个男人,不过她更喜欢刺激的挑战。
“可以,你说怎么玩?”
葛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林杏喜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想想啊,既然要玩就玩点不一样的。我看看用什么当酒瓶——”
她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替代物,这时候葛鄞出声道:“你能把灯盏复原?”
林杏了然:“那是自然,不过我可没那么蠢,万一我变完了你就拿着跑了怎么办?我现在的样子怎么追得上你?”
她手指在空中挥动了一下,两把座椅,一张圆桌,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操纵秦愈坐下后,苦恼道:“哎呀,这样子我都看不见了。”言毕,林杏盖上秦愈的双眼:“这位心善的先生,将眼睛借我一会吧?”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秦愈耳边:“那个男人的眼睛,用着还是不大习惯呢。”
秦愈身子微颤。
三十年里,他还没像这样,这么狼狈过。
即便他一直在与之对抗,但还是猝不及防被林杏趁虚而入,霎时眼前一黑,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就这么被林杏夺去了。
但片刻之后,双目又恢复了光明,林杏的手一下一下划过他的脊梁骨,调笑道:
“吓坏了吧?不要担心,就是共用而已。让我们一起看看,那位哥哥手气如何?”
秦愈双手放在桌上,微倾身体,双拳紧握。
“你会明白的,作恶太多的下场。”他说道,语气冰冷到极点。
林杏闻言只是靠的更近,在他胸口蹭了蹭。
葛鄞一声不吭地入座,心中默默计算着本应拿到灯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我不喜欢浪费太多时间在无聊的事情上。说吧,怎么论输赢?”
葛鄞出声,林杏朗声笑说:“怎么还来真的?既然你那么执着,那行吧,这样。转五轮,转到我最多的话,我把那盏破灯复原送你,若是转到你最多,那你过来让我亲一口?”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林杏要的是让这个男人也成为她的奴隶。
“加码。”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气息的男人不由分说接道:“你赢了,我从此对你言听计从。”
然后他顿了顿,眼神对上秦愈的眼睛,让秦愈有些失神的蓝色眼瞳照出对面的人:“我赢了,你就乖乖让我把你从他身上割下来。”
他向后倒下,靠在椅背上,眉眼间依稀可见杀意:“敢么?”
对上那双眼时,秦愈微微勾起嘴角,血肉相融,他感受到了林杏一瞬间的慌乱。
林杏慢吞吞说道:“那样的话,你恐怕就要在这里永远陪着我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下雀跃起来:“好了,现在正式开始吧,不过好像人太少了,没有气氛。那就让我们的两个‘好朋友’来捧捧场吧!”
只听见两声拍掌,桌前明亮了许多,那盏被摔碎的提灯完好无损出现,不过是被人提在手里的。
那是被剜去双眼的郑彬,他惨白的脸在灯光照射下更加骇人,血顺着脸颊淌下,保持着安然神色,似乎被挖去眼睛并被刺穿颅骨是毫无痛苦的。
葛鄞亲眼看到秦愈抿紧了嘴唇,然后圆桌另一边,出现了那个被拔舌的女孩。
秦愈的脸有些发白,他想要闭上眼睛,但却被林杏强行睁开:“干什么呢?见到他们,你不开心吗亲爱的?”
她扭曲着左手,指向郑彬,放缓语气:“我赐予他的是,光明。”
葛鄞手指抵着颧骨,观察着秦愈的神色。
魏亭模样要比郑彬惨,她的下颌被整个卸下,松松垮垮凭着两边碎肉连接,一大滩粘稠的血从她的口中溢出,女孩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她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八音盒,机械地转动发条,八音盒里面传出一段缓慢的音乐。
林杏又扭曲着右手,指向魏亭:“我赐予她的是,声音。”
忽而她抬起头,夹着腥气的吐息洒在秦愈嘴唇上:“既然小帅哥都加码,我也加。若我输了,你就自由了,那个八音盒拿去吧,就代替我,送给罗蜀的女儿。”
秦愈目不斜视盯着对面的葛鄞,话却说给林杏听:“我希望你永坠地狱。”
林杏发出笑声:“开始吧。”
代替酒瓶的是一只红色丝带绑住的棍状物,秦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教鞭,这种东西,也不是没人用,但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人吃惊。
女士优先,葛鄞让林杏先转,她就让秦愈代劳了。
林杏暂时停止了融合,秦愈得了喘息的空隙,力气恢复了一些。他伸出手去,拨动了那根教鞭。
教鞭缓缓转动起来,最终转向的是——
葛鄞。
林杏嬉笑着拍手:“选一个?”
“真心话。”葛鄞想也不想就道。
“那我问了,哥哥你喜欢我吗?”
林杏透过秦愈的双眼,看过去的是葛鄞蓝色的眼睛,不知是谁的心脏跳动得厉害,秦愈觉得反正不可能是他。
是真的。
“我不喜欢女人。”
葛鄞回答的很快,秦愈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放上教鞭。
第11章 有关“爱好”
另外一边。
谢评也和严安站在一间装饰得温馨可爱的房间里。
他们一路上来后,就没有见过秦愈,于是郑彬提出他和魏亭一组,四人分成两路,前去寻找秦愈行踪。严安本就看不惯这些新人,提出别去浪费时间,他们两个直接去明晚的生日会的地方看看。
谢评也默许了这个提议。
14—35关着门,当然这很正常。可关键就是,他们看着那个门从里面打开,葛鄞走了出来,一眼都没有看他们就自顾离开了。
严安试图拦住他,可葛鄞压根不搭理,气得严安就要再跟上去,谢评也不想惹事,于是一把拉住了她。
14—35房间很大,这里布置明显有别于其他病房和房室。而且显然已经装饰过一番,彩带挂满吊灯,粉色的气球已经吹了一大半,墙边的沙发上面,还摆放了很多礼物盒。
墙上用了气球拼出几个字“生日快乐”。
“他把什么东西拿走了?”
被谢评也一说,严安就没再敢乱动什么,她看着谢评也一个不落地查看了所有东西,生气道:“我们还在这里带着干嘛,线索都没了。”
桌子上杂乱无章地放着许多彩带和贺卡,有的是空白的,有的上面写着有意思的话语。
谢评也拿起一个,向着严安招手:“过来瞧瞧。”
严安走到桌前,接过那张:“‘祝愿小月身体健康,永远快乐,家宅安宁’……这不就是张很普通的卡片吗?有什么——诶,等等,”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家宅安宁’?!”
“落款是‘楚楚阿姨’。”谢评也又拿起另外一张:“这一张,‘希望小朋友尽快成长,比妈妈和小阿姨还要美丽动人’。”
落款人是钱源生。
那个分尸的厨子。
一分钟后,他们在那堆杂物中找到了数张类似的贺卡,其中有很多没有署名,但是内容无一是真心实意对小孩子的生日祝福。
裸露的欲望,恶毒的诅咒,还有幸灾乐祸,都能从这些字眼里看出。
能够发现,这罗月的父亲私生活十分不检点,那些恶毒的言语,大抵能猜到是被罗蜀骚扰过的女性所写,而且这两夫妻生活不睦到几乎人尽皆知。
“这个小阿姨是谁?”严安对那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很是好奇。“难道是罗蜀的那个情人?”
谢评也将那些卡片放回桌子上,说道:“看来这罗蜀臭名昭著到连自己女儿都要被牵连,这么多——他和他妻子都没有发现吗?”
他回头时,严安正拿起来一个雪花玻璃球,摇晃了几下。里面的亮片像雪花一样纷纷落下,里面的小人咧开嘴笑得很灿烂,伸出手像是在去接住“雪花”。
“别乱动。”谢评也轻声提醒道。
“嘭”
一个气球爆炸在她脚边,严安吓了一跳。
手一抖,玻璃球没拿稳,啪嗒掉了下去。谢评也眼急手快伸手挡了一下,这才没直接摔地上,减缓了冲力后,玻璃球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