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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长夜 完结+番外 (洛者书)



  云琊立刻回应道:“我可以替你做事,什么事都可以。”

  季棣棠抬手支额,神情慵懒,像极了一类有数条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的大妖:“我并不缺愿意替我做事的人。”

  云琊皱起眉头,仿佛在竭力思索自己有何独到之处,能打动面前这铁石心肠的人。他近日里装惯了成人的冷酷模样,如今经屋内暖意一烘,竟难得流露出本该属于孩童的茫然和懵懂。虽有几分呆相,可落在季棣棠眼中,竟显得异常可爱。

  于是那绯衣男子扑哧一笑,冲旁侧摆了摆手,少女会意,开门走了出去。

  “你如今无处可去,可我这里,只收女孩儿。”他微松口风,“男孩儿么,也不是不行,但得是这种的。” 

  屋门再次打开,进来个敛眉垂目的少年,柳黛眉,丹凤眼,脸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穿一身浅淡的粉衣裳,倒叫人想起那二月初悬于梢头的豆蔻来。他先唤了声“阁主”,随即便径直跪倒在季棣棠膝畔,替男子捶起腿来。季棣棠伸指轻勾少年下巴,他便先主动仰起脸,闭上眼睛掀起双唇,如猫儿般乖顺,轻轻□□起对方翘起的小指指尖。

  云琊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慌忙抬起一臂,牢牢挡在自己面前,生怕再让什么污糟场景入了眼。他万万没想到,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琅轩阁竟真是做这个营生的,那他刚刚说什么都能做,岂不是自投罗网,亲手把自己送进贼窝来了吗?

  偏偏就在这时,对面那人还开了口,声音挑衅般,像下了一道生死不论的战书:“琅轩阁不养闲人,你行吗?”

  云琊慢慢放下手臂,季棣棠亦已放下了手,任由那少年起身替他揉捏肩部。云琊看了那少年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觉对比太过鲜明。琅轩阁需要明艳的鲜花,而他蓬头垢面,如同荒蛮疯长的野草,即便已深入尘埃,却从来高昂着头颅,绝学不会低头讨别人的喜欢。

  水顺着衣衫滴答淌下,在脚下华美的地毯上洇开一滩深色水渍。云琊翻过手掌,看那上面新旧不一的伤疤,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滩难看的水渍,与这整座小楼都格格不入。

  季棣棠见他沉默许久,以为是自己把话说绝了,正兀自懊恼,想说点什么补救,却见云琊猛地抬起头来。那单薄少年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血迹斑斑,眼睛却亮得骇人,恰如荒野里久饥的野兽。

  与那样一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季棣棠仿佛听见长剑出鞘的铮然长鸣。

  “这个我不会,也学不会。”云琊道,“但我可以为你杀人,什么人都可以。待我学成,我做你的剑。” 

  “仿佛被那目光慑去了心神,季棣棠怔了一瞬,才想起来这的确是自己听过的所有答案中,最好的一个。

  “杀人不难,”他反问道:“你能杀魔吗?”

  云琊久居帝都,从未见过妖魔,却仍昂然颔首:“我能。”

  季棣棠于是笑了。

  他说:“好。”

  彼时,距离昆梧山开在南海的收徒试炼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云琊在琅轩阁留了一阵,做些杂役的活计,又学了些开启灵根的法子。待得来年开春,便拿了季棣棠的拜帖,奔赴南海参加试炼。

  这一去,就是五年之久。

第223章 富贵花(三)
琅轩阁的情报网贯穿九州各地,宛如覆盖在穹庐顶端的庞大蛛网。静卧于巨网中央的蛛王沉浸于他惯爱的醉生梦死间,可即便在蛛丝末梢掀起最微小的风吹草动,都绝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要他想知道。

所以季棣棠知道云琊即便没有拿出拜帖,也已顺利拜入凌绝顶晖霄君门下,认了上届折桂会魁首叶知秋,做大师兄,并且修行顺利,进境一日千里。虽入门晚了些,却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筑基结丹,一时风头无两, 放眼整座昆梧之内,几乎无人能盖得下去。

他们师门一脉相承,晖霄君是现任的昆梧掌门, 叶知秋将来也是要做掌门的。晖霄君收下云琊, 除了惜才,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要将这稚嫩孩童打磨成未来的掌门身边, 那把令妖魔闻风丧胆的第一快刀。

这种天生便纯粹到极致的雷灵根, 不是随处都能寻到的。季棣棠识货,旁人自然也识得。

可他早说过,他要做我的剑。

每每思及此,季棣棠心中总会不自觉地浮上几分得意, 眸中亦闪过近妖的狡诈。他本是凡人同九尾狐结合诞下的种,生来半人半妖,从生父那得了一副异于常人的好皮相, 可与此同时,也继承了那狐妖的狡诈多端。他等着那不苟言笑的掌门人将毕生心血倾注他的剑上,将云琊锻造得钢筋铁骨,锋利无双,可到头来却发现,其实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云琊既入了琅轩阁,身上便打上了琅轩阁的印记,季棣棠有的是法子,叫他赖不掉。

到那时候,晖霄君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棣棠身在九州各处,却知晓云琊在昆梧山上的一举一动,所以当他再见到他时,就浑似五年光阴未曾流逝。

那是一天清早,季棣棠前晚在帝都开宴,子夜方才结束,便直接宿在了花间酒后院内。往常饮了酒,次日若没旁的要紧事,季棣棠即便在温香软帐里睡上一整天也不为过,可那日不知怎的,一大早便醒了,还再无睡意。他索性披了衣起身,净过手后,叫下人上了壶碧螺春,呷着茶翘起腿坐在窗边赏街景。

即便在帝都,清晨那阵子也总是静谧而安静,特别是在花间巷内,顶多是恩客回府或卖胭脂的小贩出摊弄出点动静。可季棣棠宿在花间酒时,连这点动静也不会有,阁内会提前打点好周边花楼,让早起的恩客从离花间酒远的那边门走,免得扰了他们主子爷安眠。

今日却是个例外。季棣棠刚在窗边坐定没多久,就闻得正下方一阵嘈杂。他朝下随意一瞥,却见一众负剑的道门弟子从底下借道走过。

这倒稀奇。

季棣棠来了兴致,不由朝外探了探身,正见那为首的苍衣青年目不斜视,神情端肃,仿佛此身仍在山中,看不见周遭绵延十里的软红尘。而后面跟着的一众弟子,多数学着大师兄的模样目不斜视,但仍有不少在悄悄左顾右盼,好奇张望,显然是先前在家里和山上时都被拘束得紧,从未进过这等艳帜高张的地方。

随着那群道门弟子都进了花间巷,一个人影慢慢踏入季棣棠眼帘之内。

云琊走在最后面,显然是负责断后收尾的。他跟同门师兄弟一般,都穿着宽袖松针边的纯白道服,却显得格外出挑,不仅是个儿高的缘故,更因这年轻人眉目疏阔而英锐。他边走,边往路边瞧上几眼,似乎在打量这条巷子自他走后发生了什么变化,就生生引得路边那卖胭脂的小姑娘羞红了脸。

五年过去,先前在花间酒门口卖水粉的姑娘早就嫁了人,卖珠钗的铺子也已然易主,都不是先前那茬了。

他瞧那胭脂摊子,季棣棠瞧他,皆瞧得目不转睛。头顶忽然降下簌簌花雨,落了底下一众弟子满头满身,众人皆狼狈,独叶知秋半朵也没沾身。

云琊似是感应到什么,顶着玉棠花的花雨仰起头,正对上高楼内季棣棠那双笑意盈盈的眼。

他忽而勾唇一笑,起了点要卖弄的意思,腰间佩剑铮然出鞘,被主人握入手中,霎时间斩尽飞花。待到云琊收剑回鞘时,地上尽是被斩成两半的残花,竟再无一片飞在空中,沾于人身之上。

“小道长们,请上楼来吧。”花间酒的门忽然开了,跳出来个小丫头,冲正在拍手叫好的一众弟子脆生生道:“算你们走运,我家主人说要请你们吃茶。”

“不敢劳烦,”为首的叶知秋不卑不亢道:“我等还要赶路,便不多叨扰了。”

“赶路?”门内又走出来个穿红衣的冷艳姑娘。姑娘定定望他,启了唇:“道长去哪?没准顺路呢,吃了阁主这杯茶,一道走吧。”

“红绫姐!”小丫头纳闷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阁主又叫你往哪去?”

“潇湘。”红绫仍旧盯着那端肃的苍衣青年,闻言淡声应道:“去观折桂会。”

“既是顺路……也好,”叶知秋从没被年轻姑娘这么盯过,明显有点不适。他忍住没在师弟面前落荒而逃,只拱了拱手,低头避过那道火热视线,“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云琊在一旁憋笑憋得快昏过去,他大师兄向来雷打不动,何时被人逼得这般窘迫过?可随即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季棣棠的美人计,反正他惯爱使这种招数,看来今日这杯茶,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可当云琊再度抬起头来,上面窗边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而且说请他们进门吃茶,竟还真只是吃茶。茶是用去年雪水烹成的新茗,好自是极好的,可云琊心思不在吃茶上,一个没留神,还将浮着的茶叶片子也吞了几片下肚,苦得直皱眉,只得捏了好几块茶点解味。

后来吃完茶,云琊实在忍不住,问那小丫头她家主人去哪了。小丫头撇了撇嘴,只道阁主已不在楼内,他再问,她就不耐烦地说偏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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