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右手,仍紧紧地握成拳状。
正是那多日来掉下海后失踪的小渔夫楚河。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另有一个年长些的女声道,“疏,你来晚了,回去吧 。”
“谁说晚了,”疏紧紧盯着那躺着的人,冷静道:“若我没料错,是龙神需要找个新的宿主?那我来就是了,您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的么?还是说我如今灵力衰退,已经配不上给龙神当壳子了?”
他看似仍然冷静自持,可落在一侧的手却簌簌地抖,好像把全身的勇气都用尽了,却仍不依不饶地等着一个答案。
“你料错了,”那女声淡淡道,“你看到的,不是你看到的,听到的,也不是你听到的,你如今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那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无需你我插手。”
萧紫垣好像看到疏眼圈红了,那尊贵的鲛人殿下仍旧想要开口,可就在此时,在场众人却同时听到几道沉闷雷声,由远及近,好像正朝着幽深海底逼近。
萧紫垣想的是:哇,不会这么背吧,躲在深海里这渡劫的雷都能找上门?
疏想的是:天生异象,莫非这场祭祀真的要完成了?
电光火石间,这两人同时动了,萧紫垣是屁滚尿流地拉着曲阑珊往神庙里躲,疏是将全身修为凝于鱼尾,闪电般朝着楚河冲去,想要强行上前打断这场不知所谓的传承。
雷声越来越近了,有一道竟直接劈到了碑林中间,直接把那块区域炸得一片狼藉,海后有心想要阻止疏的靠近,却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合上神庙之门,接着隔门与远道而来的天雷互相角力,一时间竟无暇管躲进神庙的萧紫垣二人。
“楚河!”
疏迅速躲开海后的攻击,一转身,便靠近了那无知觉的小渔夫,却碍于他身上浓厚的金色龙气而无法靠得太近,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可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三道电光终于突破了神庙的大门,其中两道被海后拦下,剩下一道实在刁钻,直接便向着石像下的二人劈砍而来。
疏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直接在背后凝了一个护盾,接着伸开双臂挡在了楚河面前,心中没来由得涌上一阵解脱般的轻松。
可下一刻,他却被一股大力猛然翻转过来,接着便被裹挟着跌倒在地上,跟疏一并摔在地上的人带得“哐叽”一声压在他身上,依旧没有气息,但那一直死死紧握的右手却倏地松开了,从里面滚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圆珠,正好滚进疏的手中。
就好像是那个小渔夫在调皮地翘着嘴角说:终于完璧归赵,幸不辱命。
第100章 极乐海(十二)
周遭电闪雷鸣之中,躲在石像后面的萧紫垣只觉内息再也压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像一个随时要炸的破布娃娃,浑身千疮百孔,还有灵气不断地顺着奇经八脉往他气府里涌,周身经脉都被撑得鼓到不能再鼓,简直让人担心随时会爆裂开来。
可眼下,他别无他法,只能盘起腿来,默念些功法内诀,努力将那些汇入气府的灵气一层又一层的凝实再凝实,企图凝成一颗金丹的模样。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在萧紫垣焦头烂额之际,他却觉得盘在地上的腿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他勉强睁眼一看,便见那撞他的东西是滴溜溜一颗剔透皎珠,抬头向上看,竟还有同样的珠子接二连三地从前方不知何处往下滚。
曲阑珊见状,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帕,将那些皎珠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之后沉默片刻,才轻声自言自语道:“我不明白,那位楚公子是真的不在了么?他与九赭太子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瓜葛呢?”
岂止是她不明白,萧紫垣更是糊里糊涂,可他现在一门心思全集中在结丹上,根本没闲暇去想那些玄之又玄的破事。
也就因此忽略了脚下突然裂开的缝隙。
那缝隙扩散的速度简直不能按常理计,纵使曲阑珊察觉了,也根本来不及反抗,很快便眼前一黑,和萧紫垣一起被卷进了深不可测的海底地缝之中。
古镜外的晚晴道长看到这最后一幕,当即果断地跳着脚从床上蹦了起来,接着便急匆匆地想冲出去门,想去向月清尘汇报情况。
乖乖,连续两个小弟子被不明力量吞进去,他可不信这做师父的能不着急。
可他刚拉开门往外走,便差点跟正要抬手敲门的蓝衫男子撞个满怀,那人好像刚跟什么人吵过架似的,裹挟了一身的火气,连带着对晚晴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不耐:“劳驾,我二师兄在这么?”
被无辜波及的晚晴给他周身杀气吓得一个激灵,忙摆摆手道:“阿弥陀佛,没有没有,贫道没见过天蓬元帅。”
来人有点困惑地瞪他一眼,大概觉出自己是在鸡同鸭讲,便不客气地一把拨开晚晴,大步朝里屋走去。
其实也不能怪晚晴,毕竟云琊对月清尘要么不带称谓,要么直呼其名,只有在外人面前,他才会稍微收敛那么一点,客气地唤上一声二师兄。
这还是在月清尘不在场的情况下。
谁知他难得客气,却还碰上这么个不着调的,也不知月清尘都结交了些什么人,真是岂有此理。
云琊还没在心里嘀咕完,屋外却突然又传来那让他火大的欠扁声音。
另一位不速之客摇着折扇走了进来,冲戳在门口的晚晴笑吟吟道:“敢问这位道长,望舒君可是住在此处?”
这回说的是人话,晚晴听懂了,连忙道:“他刚刚出去了,贫道正要去寻,两位若不介意,不妨在此稍后片刻?”
说完,他双眼滴溜溜地在来人身上扫视一圈,只见那摇折扇的公子同月清尘一般戴了个冰玉的半边面具,只是样式比前者风骚许多,着绯衣,外罩雪狐毛皮制成的大氅。他那袭绯色衣裳上下绣了一片盛放的玉溪雪棠,随风而动时,竟真仿若身处花丛,好像还能闻到阵阵扑鼻的玉棠香。
竟是那曾在卧禅寺有一面之缘的季棣棠。
季棣棠见这中年糙道士看他看得出神,也没在意,当下歪了歪头,兴致很浓地与他互相打量。可云琊听了晚晴方才说的话,却当即以一种审嫌犯的审视目光将晚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片,脸色比方才更臭,像一只被踩了的猫一样蹙眉怀疑道:“你,跟他住在一起?”
季棣棠当下笑弯了眼睛:“阿琊,你怎么还像个得不着糖吃就要哭的小孩一样?”
“你闭嘴!”云琊忍无可忍地冲他怒吼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到哪都能碰见你?”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季棣棠一收折扇,将扇柄抵在云琊肩头,狡黠笑道:“阿琊,我们前世有缘啊。”
云琊被他这般态度整得翻了翻白眼,当下毫不客气地把他那破扇子从自己肩头扒拉下去,然后直接问晚晴道:“事态紧急,我有要事要跟他商量,月清尘这是去哪了?”
晚晴张了张口,却答不出,因为他也不知道月清尘去哪了,一旁季棣棠看了看这屋内陈设,却了然道:“我猜他是去找蘅芜君了。也对,妖族气势汹汹地来讨说法,他们俩确实该好好商量商量。”
“妖族?”晚晴愣了一下,因为原著中貌似没有这个剧情啊,“两位大哥,谁能给贫道解释一下这个发展?”
那二人对视一眼,云琊迅速扭过头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屋内陈列的古镜,却突然顿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一盏茶后,潇湘在水一方。
“主人,”小星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张乌黑名帖,毕恭毕敬地递给桌案旁的青衫男子,“妖王带着一众族人前来潇湘,如今正横列于在水一方结界之外,他方才递上拜帖,指名说要见您。”
青衫男子从她手中取过拜帖时,感觉到小星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想必是也承受不住拜帖上的狂暴妖戾之气。他不动声色地沿手指相接处将一缕灵气打入小星经脉之中,待感觉到待对方紊乱内息平稳后,这才将那鸦羽制成的名帖平摊在桌上,温声向对面端坐的白衣男子道:“清尘,你说我见是不见?”
月清尘瞥了一眼案上的黑羽帖,却没就这个问题做出回答,而是接着先前的话题继续道:“蘅芜,你还没告诉我实话,这些年,你真的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她散落的神魂么?”
洛明澈沉默片刻,突然笑道:“苏前辈乃万年来入圣境的第一人,想找寻她遗留秘境的人不止我一个,连你自己不是都曾去北冥试图为她招魂么?怎么,清尘,这很奇怪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月清尘淡淡道,“那千世镜群里有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明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这些年,是否查到了‘上达天听’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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