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雁声没反应,白泽敲了敲它:“修炼不急这一会儿,要劳逸结合啊,哎你说我是不是可牛逼了!”
戈雁声的被打断了,也不生气,毕竟这么多年白泽天天如此,他早就被迫习惯了:“我这几个月比原来好多了,那种暴走的混乱感,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所以修炼这事儿,不能停。”
白泽翻着书,瞥了一眼自己掉了的那个jio,可有可无的表示:“其实都行,你跟着我呢,就算是暴走了也不碍事。”
戈雁声凝神准备修炼,突然发现了事情不对:“谁在那?”在那棵几乎掉秃了的大树后面,有人。
混元斧的刀锋泛着浓黑,从地上慢慢的浮了起来,修炼到了现在,这点能耐戈雁声还是有的。
“冒昧打扰了。”树后面绕出来了一个人,他生的很白净,头上戴了一个小小的头冠,把碎发安稳的束在一处,长长的飘带垂了下去,把他的身形衬的越发瘦削。
白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把精怪图放在膝盖上,拉住了跃跃欲试的戈雁声:“你其实不必来找我,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那人听完,却并不着急,他跪坐在了白泽面前:“我翻山越岭,废了许多功夫才寻到先生,先生先听我说几句话再赶我走吧?”
戈雁声脾气素来不好,闻言就纳了闷了:“我是个瞎子,怎么你是个聋子吗?人家不想听,您麻溜的离开可以吗?”
白泽把戈雁声拢在怀里,却没有呵斥他,只是不咸不淡的道了个歉,随后问:“你为何事前来?”
那人正色道:“大人想必也知道,自阪泉涿鹿之战后,天下格局四分五裂,我虽贵为一国之主,对那些流离失所之人的疾苦,却也很能感同身受。”
“这就是你发动战争的理由?”白泽一双眸子没什么感情的盯着颛顼(音:砖虚)——这个所谓的一国之主,“因为你们的夺位之争,流离失所的人更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感同身受?”
“我无话可说。”颛顼低下了头,但眸子里却满是不甘心,“炎帝一脉已然式微,我本不想和他们争这个是非,但是大人,这次是他们先挑起的事由,我只是被动防守罢了。况且天下共主本来就是大势所趋,我这才——”
白泽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只说,你因何而来便好,你们的这些事,我不想参与。”
颛顼被噎了一下,这才有点吞吞吐吐的说:“大人的手里……不是有精怪图吗?”
白泽听到这儿,心中了然,他也没有冷笑,就只是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落叶,扭头就走。颛顼连忙追了过去,结果戈雁声把自己的刀刃正正的怼在颛顼的鼻尖上:“我不知道你是砖虚还是肾虚,但你要是再敢跟着他,我有本事把你打到体虚。”
“您误会了!”颛顼被混元斧挡了下来,一步都往前走不了,眼看着白泽越走越远,他急了,踮起脚尖喊,“大人!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借精怪图,而是希望您可以带着那些神兽置身事外啊!”
白泽停住了脚步,停了有半柱香的时辰,他喊了一句:“雁声,回来。”
“不许叫这个蠢名字!”话是这么说,但戈雁声还是乖乖的飞回到了白泽身边,白泽回头,看着颛顼:“什么意思?”
“涿鹿之战时,玄女和风后参战,把局势搅得一团乱。”颛顼对着白泽行了一个大礼,“吾辈自当吸取教训,这种事吾辈自然不敢再做。但我不做,不代表炎帝那边也不会做,所以颛顼想请求大人,一定保管好精怪图,不要让我们任何一方拿到。”
“那是自然。”白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把颛顼扶了起来,“我只是想保这些神兽安乐太平罢了,其余的事我不会插手,精怪图在我这儿,也只会在我这儿!”
颛顼抬头:“多谢大人。”
自这件事之后,戈雁声就发现白泽不咋对劲了:“你这一天天的话怎么这么少?原来劝服神兽的时候,你这小嘴不是挺能叭叭的吗?”
“怎么说话呢你!”白泽照着戈雁声的身上来了一下,“我在想事情。”
“就你们事儿多,学学我,除了修炼就没有别的需要操心的事儿了。”戈雁声说着,摆了摆斧柄,上面缠着的那个线绳小幅度的转了起来。
白泽盯着一脸智障的戈雁声,突然有了主意:“哎,戈雁声呐,你答应我一件事吧?以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帮我看着精怪图吧?”
“滚蛋!”戈雁声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不可能有那么一天的!”
白泽:“QAQ你不愿意……你拒绝了我……”
戈雁声:“不是,你干嘛啊?说不过我你就开始嘤嘤嘤?”
白泽:“QAQ嘤嘤嘤……”
戈雁声:“……怕了你了,行行行,真不知道你一天天想的啥,这件事最好不要发生,你也知道,我超级凶!还不讲道理,那些神兽要是跟了我,那绝对生不如死我跟你讲。”
这时候的戈雁声还不知道,很多年以后,自己为了兑现这个承诺,在完全陌生的人间,流浪了数千年,就只是为了再一次撰写《白泽精怪图》。
第47章 不周山
在每次战争来临的时候,动物总是最警觉的。大批的兵士必须穿过密林才能到达战场,把原本居住在森林里的走兽吓的四散奔逃,白泽看着身旁跑过去的走兽,神色凝重。
戈雁声离化形期不远了,所以这些天总能感受到一些原来体会不到的东西,比如说,白泽的情绪。
戈雁声嗅到了一丝悲伤的气味:“你怎么了?战争都要开始了,共工那边也没人来抢你的精怪图,你不开心吗?”
“说不来。”白泽摇了摇头,他看到了一只小老虎,它应该是没跟上妈妈,单独落了单,现在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它脸上脏兮兮的,泥水把眼睛都糊住了,一个不留神就把脚塞到了一个地缝里,立刻惊天动地的嘤了起来。
白泽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它弄了出来,又细心地把他脸上的脏东西擦掉,这才放它继续离开。小东西似乎知道白泽对它有恩,分明已经跑远了,又回头舔了舔白泽的手心才走。
白泽单膝跪在地上,出神的看着它扭着小屁股的身影,白泽四周还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跑过,白泽停了许久,说:“这小家伙没了妈妈,估计活不久。”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立刻起身,转头朝着跟动物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戈雁声挡在了白泽身前:“干嘛去!你又要给自己找麻烦??”
“不是,我就是想去战场看看。”白泽抓住小斧头的柄,“走吧,你陪我一起去。”
“我又看不见!”戈雁声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行吧权当是陪你了。”
巍峨的不周山静静地立在空旷的大地上,高高的天柱穿透云层,但是黑压压的天气仍旧让这个旷野显得拥挤又逼仄,广袤的平原上几乎寸草不生,但却没有什么扬尘。
因为在平原的两侧,两队人马静静地矗立着,无声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只战马似乎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了,它不耐烦的甩了一下尾巴,粗硬的马尾扫到了身后士兵的脸颊,瞬间,一直以来维持的很好的平静被打破了。
两方都跃跃欲试,逐渐兴奋的空气在对垒的大军之间涌动,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湿滑的汗液让气氛更加亢奋。他们小幅度挪动着,摩拳擦掌。
突然,有一方队伍平静下来了,长长的队列无声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颛顼身着甲胄,骑着一匹马走了出来。
很快,另一方的阵营里,共工也沉默的站到了阵前。
颛顼看着四野里黑压压的士兵,沉声说道:“最早的阪泉之战时,皇帝与炎帝大战,并最终以你们的臣服告终。先哲感念我们同宗同源,不愿意起兄弟阋墙之祸,这才饶了你们,可你们竟然丝毫不感念先人的恩德!”
“炎黄二帝均为少典所出,”共工抬头,直视着颛顼,“那凭什么,这个位置,你们黄帝的子孙坐的了,而我们炎帝的子民就坐不得呢!”
颛顼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你早就起了异心了!上次我与蚩尤一族的大战,当中必定有你一份功劳!”
共工并未答话,他微微扬起头,有些自傲的说:“史书都是胜者书写的,我能赢,所以不在乎你说什么。”
戈雁声跟白泽躲在远处的一个高地上,听到共工这么说,戈雁声瞬间就乐了:“这个老家伙可是太不要脸了!”
白泽弹了一下戈雁声的玄铁斧身:“颛顼和共工是半只脚踏入神界的人,他们俩要是真的想打,旁人拦不住的。只是那场面,可不是这些肉/体凡胎的人类能招架得住的。”
戈雁声凝神感受了一下:“下面可还有不少人类呢,要是这俩神仙打起来的话,没他们什么事了吧?他们过来干嘛,找死吗?”
一提到这个问题,白泽也哽住了,前几次大战他都去看了,虽然人比着现在只多不少,但那时的炎黄二帝和蚩尤的修为实在不够看,这才带了一大堆人助战。可这次,颛顼明明有实力与公共一战,并不需要旁人的辅助,那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