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尘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行,他伸出白皙的手握住萧云逸的伤口。萧云逸愣了一下,只感觉到受伤的手被一股凉凉的感觉包围着,随之他手掌上的伤口逐渐愈合。
白琉尘一路上牵着萧云逸的手,运行灵力为他疗伤,直到血肉黏合,看不出任何伤疤,才缓缓放手。
萧云逸道:“谢了。”
“不必。”
“白宇……”萧云逸欲言又止。白琉尘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刚才想必是那些婢女误会了,恐怕传到白长秋那里不太好,要不要回去解释?”
萧云逸一向玩世不恭,各种负面的言论基本上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怎么又会畏惧他人所言,他只不过是担心白琉尘一向良好的名声又被自己一手砸了。
白琉尘一怔,问道:“你在意?”
“我是怕你介意。”萧云逸道。
“不必,我无所谓。”白琉尘一脸淡然地说道,直径往前方走去。见状,萧云逸也稍微放下心来,估计是白琉尘成日与自己鬼混,久而久之养成了这不畏人言的好品德。
前方的渔村人潮挤挤,好不热闹。一阵鱼腥味扑鼻而来,萧云逸不适应地揉一揉鼻子。只见几艘渔船停靠在码头处,有几个渔夫把船上的海鲜和鱼类进行分类,再装进桶子里去。他们把刚抓回来的鱼送到码头的集市去售卖。见新补抓上岸的鱼陆续送往鱼摊,妇女们纷纷跟了过去,争先恐后地买着新鲜的鱼,瞬间讨价还价声充斥着整个渔村。
萧云逸望向码头旁一艘艘的渔船,他的眼神定格在一个方向,只因发现一只绿色干涸的手伸入渔船内。那只手好像在寻找某样东西般,沿着渔船的四周摸了起来。那只手摸到了几条被渔人丢弃的鱼后,便一把抓着,然后带着鱼又回到水里。
萧云逸一笑置之,头也不回地往人群走去。
“新鲜的鱼,新鲜的虾,新鲜的螃蟹,我毛一郎卖的肯定新鲜。买五送二,买四送一,大哥大姐们,快来这里看看。”一阵洪亮的男声从其中一个摊子传出。
话音未落,妇人们纷纷围着那男人的摊子,就连在其他摊位的客人都放下手中的海鲜,往那个摊子走去。可见,那个自称毛一郎的小贩,人气可是好得不得了。眨眼之间,毛一郎的摊位被人群包围了。
“毛大哥,我还以为你今日没有出海呢,我差点儿去别摊买鱼了。”一个大嗓门的妇人道。
毛一郎笑道:“今日大丰收,所以乘机多抓几条鱼,耽搁了时间。为了补偿你,我多送你一条。”
另一名妇女又道:“谁不知道我们渔村只有你的鱼是最新鲜,价格最公道的,大家都想跟你买。”
众人连连附和:“对,没错!”
“既然大家那么捧场,我今天多送每个人一条鱼,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萧云逸挑了挑眉,迈开脚步走近毛一郎的鱼摊。他的身高占了优势,不需挤到摊位前端就可以一探究竟,所以他也只是走近了些,放眼一望,轻笑了一下,又走回到白琉尘旁边。
“如何?”白琉尘问道。
“那个渔人就是他。让他做完生意,之后再过去问问。”
才不到一个时辰,鱼摊上的鱼都卖光了。买鱼的妇人渐渐离去,原本拥挤的摊位顿时空荡了起来。萧云逸往鱼摊一看,发现有两个身影站在毛一郎身旁,一大一小,一个是怀孕的女人,另一个则是七八岁的小男孩。
“爹,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钱呀!”小男孩说道。看着圆鼓鼓的钱袋,小男孩黑不溜丢的双眼闪闪发光,显得十分喜悦。
毛一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小毛可帮了大忙啊!”。然后,他把小男孩抱了起来,摸一摸他的小脑袋,脸上浮现出作为人父的一种慈爱笑容。
“一郎,辛苦了。”一阵温柔的嗓音从父子身后传来。
毛一郎放下了小男孩,抱了一下怀孕的妻子,轻柔地说道:“你也辛苦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辛苦了。”
此情此景,外人看来便是一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任谁也很难相信眼前的慈父竟是其他邪灵,而并非真正的毛一郎。
为了避免让毛一郎的鬼魂接触阳光,萧云逸便暂时把他搁置在自己体内,待有必要时才将他唤出。
“毛一郎,可以出来了。”
只见一团黑雾从萧云逸的身体里窜出来,半透明体逐渐呈现灰白状态,再化为人形。毛一郎毕恭毕敬地道:“少主。”
“确认一下。”萧云逸伸手指向毛一郎那被邪灵入侵的身躯,真正的毛一郎顺势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他便气得满脸通红,咬紧牙根。他折了折长袖,气呼呼地走上前去,作势要赏赐面前的假毛一郎一个饱满的拳头。
萧云逸见状立即制止:“站住!他又看不见你,你也打不到他,没用的!”
真毛一郎闻言停下了脚步,无奈地走回萧云逸身边,说道:“少主,您要为我做主啊!”
“你在一旁跟着就好,少给我惹事!”
萧云逸走向那一家三口,对假毛一郎说道:“我俩路过此地,由于人生地不熟不知何处有落脚之处,是否能够到您家借宿一晚?”
原本温馨的画面就此被打断。假毛一郎见来人身份不凡,便不敢怠慢,说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吧!”
那一家三口子与萧云逸二人正前往回家的路。整个路程,假毛一郎小心翼翼地搀扶身怀六甲的妻子,一边牵着小男孩。路人看了必定会赞道:“此人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父亲、好丈夫。”
萧云逸斜眼望向跟在一旁的真毛一郎,他正咬牙切齿地对空气比手画脚,嘴上还喋喋不休地咒骂前方的假毛一郎。
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又往白琉尘的方向看去,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走着。白琉尘察觉到从一旁投射出来的目光,便看向萧云逸,只见他脸上一副落井下石的表情,白琉尘轻蹙眉眼,往前方看去。
“到了,二位公子欢迎来到寒舍。家里一向清寒,只有简陋的家具,还望二位公子不要介意,且安心住下。”假毛一郎对他们热情说道。然后,他把怀孕的妻子扶到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他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地,也轻柔至极,深怕伤及妻子与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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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家传秘术
毛一郎从屋里拉出了两个凳子,用手拍去凳子上的灰尘,有些歉意地对他们说道:“二位公子且先将就将就,除了这两张破凳子,家里实在没有其他椅子了。我这就为二位煮水去!”
“劳烦了。”白琉尘道。
萧云逸拿过凳子便一屁股坐下,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假毛一郎见了心理倒是舒坦了不少,至少面前这位公子并不嫌弃自己家里,他笑着走进厨房,为二人备水去。
萧云逸对毛一郎的妻子礼貌地微笑问道:“这位夫人,您丈夫可真是不错的男人,对你和孩子照顾有加,值得赞许!”虽说这只是一句再也普通不过的客套话,可话中却隐约带着试探。
听闻,女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要说她是待嫁的新娘子也绝不夸张。她脸带笑意缓缓说道:“二位公子过奖了。一郎对我真的很好,此生能够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萧云逸转头往身旁的冤魂看去。他这副表情实在难以形容,恰似不满,却又带着羞愧之色。
“从以前便是如此?那这男人还真是绝种了。”萧云逸笑着问道。虽说此话是对女人说的,却又有几分嘲讽真毛一郎的韵味。真毛一郎领会话中之意,头垂得更加低了,他以往是如何对待妻子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
萧云逸这么一说,女人脸上尽显惊讶之色,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她道:“其实,并不是从以往开始就是如此。一个月前,一郎出海发生意外被救回来之后,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变得勤奋、和善,对家人也比以往还要好。或许是因为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所以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吧!”
“原来如此。”萧云逸笑道。听女人如此一说,想必她真正的丈夫以往对她并不怎么样,若是能够让那邪灵永远占据毛一郎的身躯,那女人未来的日子可就高枕无忧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萧云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身为魔界少主若是协助其他邪灵夺舍,这可是要遭天遣的,毕竟这逆转天命之事,可是有违世间自然法则,要不然他早就把毛一郎的魂魄丢入轮回阵,让他重新学习做人之道,尤其是为人夫、为人父。
女人有些迷茫地看向萧云逸。此时,假毛一郎端了三杯水分别递给他们和自己的妻子。
白琉尘拿起水杯饮了一小口,说道:“逆道而行者,终不得其果,另寻康庄道,淡忘落红尘。”
此时,毛一郎面露惊愕之色,双膝跪在他们面前,浑身不断颤抖,道:“二位仙人,我知错了,请二位高抬贵手,不要、不要让我魂飞魄散。”
萧云逸道:“是否有黑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