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此,林可人也安然合眼。
突然间,沙海旋风四起,风沙吹的晏虚白、傅归岚二人睁不开眼。
“晏宗主,你要干什么!”傅归岚担心身侧人的安危,下意识伸手去抓,可是什么都没抓到,以手挡着风沙,睁眼却见晏虚白快步奔向了林可人和晏长歌方向。
傅归岚起身去追,可是晏虚白又像之前一样,离开的迅速,赶都赶不上。
晏虚白蹒跚地跑着,狂风吹的晏虚白脚步不稳,直接扑倒在晏长歌和林可人两人尸体边,想去抓二人的手,但是手里的触感只有炽热细碎的黄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母亲...父亲...”晏虚白嘴里好久没说出样的词了,非常生疏。
“我来了。”
“阿愉…很想你们,你们走了好久。”
“寻到剑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会把它带回晏门。”
“阿慎已经长大了,他非常好,修炼很刻苦。甚至,为我接管了九年晏门。”
“我没有好好听祖父教诲,祖父已经去世了。母亲...”
晏虚白看起来比想象中的平静,他没有哭,也没有大吼大叫。可是谁也不是他,谁都体会不到此时此刻他心里的锥心痛。
与父母分别已经二十三年,晏虚白几乎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幼年时父母一前一后离开晏门,开始母亲每月都会有信寄来,祖父会念给晏虚白听。信中大多是山川风物的介绍,还有她和父亲的近况,有时候还会有母亲叠的小纸鹤,或者小纸雀随信寄来。
后来信件就少了,一年可能就两三封。再后来,也没有信件来晏门,而晏虚白也去了定陵修炼。从此他便一直被祖父教导着,一定要安稳度过十八岁大劫,之后便要回来接管晏门。若有万一须得献身殉道,以保全晏门。
渐渐长大,晏虚白似乎明白了那两个人不会再回来。他也不再在晏孤云面前提父亲母亲了,甚至于“父亲母亲”这四个字都不会再说。
傅归岚来到他身边,想扶起晏虚白,可是却被拒绝了。
晏虚白坐在沙地上,一只手透过林可人的手抓着地上的黄沙。
狂风中,他跪在沙地上,摸着地面黄沙。过了一会,晏虚白往后腾挪了一些位置,摆好了祭拜的姿势,朝着林可人和晏长歌生生磕了三下,每次均是额头贴地,双手摊开手背触地,久久不起。
傅归岚在他旁边,看着他清瘦的身形,看着他衣袂翻飞,还有发冠后垂下的发带也在风中流窜,心中亦如吞了黄莲般苦涩。
待晏虚白三次拜完,风稍微小了些,至少不再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傅归岚也在他身侧跪下,道:“晚辈傅归岚...”却也想不出该以什么身份来拜祭。
晏虚白道:“无事。谢谢先生,有心了。”
傅归岚拜了三拜,看着眼前二人遗容,心中感慨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你父母一样,希望你一世无忧。”
突然林可人怀中的长剑突然缓缓浮起,一时又光芒大盛,整个黄沙地区域开始出现点点蓝色光芒,渐渐全部汇集到空中的剑身。一会过去,却见光芒暗淡,剑身发出幽幽绿光。剑体本身,从剑柄到剑身逐渐透明,仿佛就是绿光组成的这把剑。
下一瞬间,晏虚白、傅归岚二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剑光碎裂四散,复而又迅速汇集到了晏虚白手中的锈剑上。
锈剑褪去锈痕,剑刃变得光洁,剑柄处的花纹也逐渐清晰起来。剑身剑柄交接处,原本斑驳的两个字也清晰起来。
待绿光淡去,晏虚白手中的剑变得崭新无比,剑身如同水晶一般透亮,而里面却还有缕缕绿色的灵气流动着,剑柄则是银色金属,是龙盘太极纹。
晏虚白低声唤道:“破山”
这剑好似听见有人唤它,剑体中的绿色灵气一下一下发出亮光。
傅归岚有些惊异:“果然是不是寻常之物。”
话音未落,周围幻象散去,炎阳尽褪,黄沙消散。
第39章 复得(5)
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白桦林,还是同样的位置,就是之前寻得那柄锈剑之处,他们还是跪坐在地上。
晏虚白见周围景色已易,手中长剑仍在,但晏长歌和林可人却随幻象一同消失,心中又是一阵酸楚,眼眶有些泛红。
“不要难过,刚刚只是是幻象。应当就是伯父、伯母留下的记忆,形成了罔境。”傅归岚安慰道。
晏虚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问道:“先生,自我父母失踪,遍寻不得,祖父也未曾与为他们设立坟冢,只当他们是远游未归。如今我已知晓,他们命陨于莫贺延碛的流沙地,先生,你说我父母遗骨还会在那里吗?”
晏虚白希望傅归岚给他个肯定的回答,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记忆形成罔境,长剑成为入口,血脉作为封印。若非机缘巧合,破山剑落入此地,而晏虚白又来了沧澜山的罔境。
这样多的凑巧,才让晏虚白寻到了晏门宗主配剑。
晏长歌和林可人遗骨却未曾被作为罔境入口的承载,又如何寻得。
傅归岚道:“可一试,但还事不要太抱希望。”
晏虚白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是我妄想了,倒让先生见笑。”
“也不必如此悲观,世上奇事众多,我也并非就否定了可能。就像这次晏宗主重得其父配剑,若非亲眼看到,我也不信。”傅归岚解释道。
晏虚白听到这个解释,又忍不住轻轻抚了剑身,微微颔首。
“其实,这把剑是晏门宗主配剑,名曰‘破山’。从第一位宗主,到祖父,再到父亲,如今是我,理所应当都只能用这把剑。”
“那这剑岂不是已经存在了数百年?”
晏虚白叹了口气,道:“是啊...已经几百年了。”
“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百年前的东西没有被岁月埋葬,反而还可以继续用。”他歪着头朝傅归岚笑了一下,眼中带着少见的笑意,“刚才在幻境中,不真实地就像梦一样。”
被这笑容给感染到,傅归岚也跟着笑了。
二人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好多。
确切地说,从晏虚白醒来的这段时日,确实明白了好多。果然身份不同,看到的也不一样。
世人最不缺的就是认命。
以前晏虚白一直觉得,自己被安排好,手脚都被绑了线,好好按划定好的路线顺顺利利地走下去就行,怎么样都好,只要晏门在就行。他的终局也只有…以身殉道这一条路。
可是现在却实实在在明白过来,结局可能改不了。但其他的路还是想试一试,就算不成功也没有关系,或许还有别的收获。
至于殉道,那是心里早就准备了千千万万遍的,并不可怕。
晏虚白自刚刚一直看着手中的剑,思绪万千。跪坐在那里也是一动不动,就跟静止了一样。
随着人脸上笑容的消失,傅归岚的心又跟着担忧起来。
“晏宗主。”傅归岚轻轻喊了一声,以为他再沉湎于悲痛里,“你不要太难过,…”
晏虚白突然站起来,把剑反收在手中,面对着傅归岚问道:“我可以信你吗?”
傅归岚还跪坐于地,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却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他也是什么都没想,脱口而出:“剖心以明。”
晏虚白就这样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额前细碎的刘海挡在眼前,缓缓开口道:“曾经,我非常讨厌先生。可是有一次,我却又为你抱不平,觉得你十分可怜、委屈…”
“晏…”
傅归岚刚开口,就感到嘴唇上传来一点凉意,原来是被晏虚白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立刻拉住了这只冰凉的手,握住不放。晏虚白并没有挣扎,只是继续说道:“如今我对你的怨恨一点都没少。我一再告诉自己,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命数。不是你,还可以是别人。可是我的祸,却要祖父替我收拾。”
“等我查清了,我都会和你说。”
晏虚白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却都止住了。他静静看了一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抽回往后退了一步,朝着傅归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先前若有得罪之处,希望先生海涵。今后还要与先生多多讨教。”
现在还是同样的话,可是说话的人心境变了,听这话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既然你不愿说了,我也不强求。”傅归岚站起来也回了一礼,略一停顿道:“晏宗主,此行结束,是否可以去龙梭山寻你?我听闻蜀地风景秀丽,和中原景观大为不同。”
“自然可以,若先生想来,我当然好好招待。”
似乎忘了是在罔境中,傅归岚这就想着下次见面的事情了。
“吼——吼——”
一阵野兽的嘶鸣声,夹在林间风中,打断两人谈话。
“恐怕我们在这里不能久留了。”听到此声,傅归岚一惊,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长剑,道:“破山剑是沧澜山罔境的封印,如今剑中的罔境已破,那沧澜山的幻境应该也快打开了。”
“灵气怎么如此浓烈...”晏虚白还在解读傅归岚的话,心里正是疑惑之际,却突然感到白桦林中灵气瞬间充裕起来,较剑中罔境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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