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见过,只是知道,有龙鳞。”他答,眸光闪了闪。
“那就是咯,这颜色跟金色也相差不了多少。世人皆好夸大,也没几个人真的见过龙鳞,许是为了彰显它的珍贵,就传成金色罢了。”
不无道理,空风认同他的解释。
终年与皇室打交道,皇亲们按等级分配服装颜色。皇上为明黄色,其次太子为鹅黄色,再其次,色逐渐浅淡。这些不同色调的颜色,都被统称为金色。宫殿亦是,除了真金白银的装饰,但凡跟皇室有关的,跟黄。色相近的,都叫金色。
那这暗黄色的鳞片,被叫做金色,的确说的过去。
“轻一,知无观的人都死了,你自己在那,没有人维持香火,如何过活?不如,跟我在蒲一观,修行吧。”
空风眼睛一刻不曾离开龙鳞,嘴角笑着,可轻一却不觉得他有多开心,眼光渗人。
他不知道空风这句话什么意思,客套客套还是盯上了知无观密室里的财宝?
他蒲一观每年的赏赐也不会少,应该不会贪得无厌到如此地步吧。
犹豫怎么回绝时,空风又开口,“就算我有了龙鳞,可知无观的那一片,还是会有人惦记的。那里,怕是很难太平。”
言下之意,你还不肯放弃另一片?
“可我真的找不到啊!”我要是找得到,还用嫁祸郎华子,把秦长落弄个半死,去骗公申赋云?
对了,郎华子。
这个杀手明明是空风不想暴露的人,派他公然露面,且自己没有任何怀疑就把龙鳞送来蒲一道观,这不是默认了自己知晓他们二人的秘密关系?
心下一寒,他们一早就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找到龙鳞之时,也是我命绝之日!
空风!你真够狠!想要灭我的口!还好我是真的没有找到知无观的龙鳞,不然,傻不拉几的送过来,那自己早就死了!
可就算现在还有一线生机,跟他们耗着,回知无观继续找第二片龙鳞。但是找到以后呢?还不是必死无疑!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没活够,没有痛快喝酒吃肉,大把花钱!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绝对不可以死!
轻一眼球动了动,“只要你保证我,不出意外,我就帮你继续找龙鳞。”
真是贪婪,一片龙鳞还不够你跟皇族谄媚,福禄一生?
“唉…”空风幽幽叹气,似是努力掩藏无奈,“自求多福吧,命由天,由天啊。”
呵,轻一心里冷笑。把过河拆桥表达的如此清楚,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不过也是个被人赶出来的弟子,时运好,做了这个道观的观主罢了!神气什么,随意拿捏别人性命,真是可恶!
他看着转身离开的空风,把心思琢磨到了秦长落的身上。
易容术,他会易容术,把秦长落做成自己的样子,杀了!然后带着足够的钱,离开这里,不做什么道士,去别处逍遥后半生!
空风看到“自己”死了,那自己就摆脱他的威胁了。龙鳞,你们自己去找吧!
“秦长落,对不住了。”他笑,眼底恶寒升起。
回到知无观的轻一,看着夜色降临,有些烦躁。
午时那会,他做了饭,送到秦长落禅房,是想借机看看龙鳞拿到手了没。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床的鲜血,和一片极其耀眼的鳞片。
顾不得两人去了哪里,他抓起带血的龙鳞赶了半日路程,送去了蒲一观。
折返回来后,仍是不见两人身影,且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秦长落,你不会是被他带走了吧?享福去了?那怎么行,你得替我去死,不然我怎么离开这里?”
他不能留有后顾之忧。若是空风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尸体,一定会天涯海角把自己翻出来,弄死!
他可不想,跟知无观的道士们一个下场,无辜惨死。
“怎么办?秦长落你可得回来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字字不甘心。
繁临洞那端,公申赋云直接来到罪崖,主动把自己吊起来,看着两个不知所以的施刑人,道:“快快!你俩一起打,不要分开打!我有事,不能耽搁。”
两人对视一眼,摸不着头脑,“打多少?”
“八百八十八啊!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公子,赋云公子,你这是要殉情啊?”其中一个施刑人略带佩服的问。还真是情深啊,龙族罕见!
“殉情?”兔子没有掰断龙鳞,说明秦长落没事,他没死,我殉什么情?
另一个施刑人抹了抹眼泪,“说起来,阿曳姑娘也真的冤枉。不过,她也好幸福,赋云公子,为了你,要活活把自己打死,去陪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应该载入史册,让后人称赞啊!”
“没错没错!”
“没什么错!阿曳谁啊?”公申赋云从绳索里拿出一只手,指着自己,“我,要打死我自己?去陪阿曳?”
“是啊!”
“是什么是!你们没收到我叔父的旨意?应劫语啊!八百八十八鞭,我,应该挨的。”
“没收到。”两个施刑人把头摇了摇,其中一人说道:“阿曳姑娘不是您偷偷相好的吗?”
“呸!”公申赋云化出龙尾拍了他一顿,“莫要毁我清誉!”我这辈子只能是秦长落一个人的!
他稍微琢磨琢磨,“是不是,方才我离开之前,在花圃里,差点让我失身的那条龙,被我叔父罚了?”
两人点头。
“讲不讲道理?罚童昭也就算了,小打小闹,不会怎么样。这是我情期迸发,没有控制住,招惹了人家,叔父罚她做什么?你们刚才说我要殉情,难道,难道那龙,觉得被我…我没与她交合,伤了自尊,受罚后跳出化龙池自杀了?”
公申赋云自责,埋怨叔父也太小题大做,迁怒别人。他知道自己执意喜欢秦长落,叔父不满意。
龙族寿命皆长,且不会生病,若要死,只有跳出化龙池屏障,被击碎而死。再者就是在罪崖,被活活打尽神力灵气而死。
两个施刑人摇头。
气氛有些凝固,“别告诉我,她是被处死的。”
看到两人点头的瞬间,公申赋云周身荡起渗人薄雾,眉眼间怒气显露。
第29章 互不相让
“叔父!叔父!”
“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怎么生这么大气,谁惹你了?”公申流盈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关心着。
“阿曳!阿曳她…您怎么能随意处死一条龙?她可能修炼了千年,或者万年!能跃过龙门化龙的极其少,她能成龙,说明灵根尚佳!如若不是犯了弥天大错…”
“你在教训我?”语气并没有不悦,温和如常。
“赋云哪敢教训叔父!可是,叔父,此事明明是因我情期不受控,才去撩拨了她。难道不该罚我吗?”
公申流盈看了一眼童昭,目光责备凌厉。
童昭面色一白,拼命摇头:我没告诉赋云公子这事!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谅你也不敢撒谎。公申流盈缓和神色,拍拍公申赋云的肩膀,“如果你愿意马上挑个我给你准备的龙,成婚,那你犯什么错,我都不会罚你。包括,你对那个渺小人族的所行所为。”公申流盈期许的劝说着。
“应劫语被叔父拦下了,是吗?”
“应劫语,你又做了什么?”
看叔父的反应,他快速想了一下,难道是陌离前辈,他没有传递应劫语的事。
为什么这样做?原本一肚子火气要替阿曳鸣不平,突然的,就被好奇之心取代了。
“叔父,我有事,先走了。”
“公申赋云!你就不能听叔父的话?”
“除了娶妻,哪件事我没听话?”公申赋云化龙飞走,留下一句,“我情期内,不会回来了,免得又要连累无辜,枉死性命!”
还真没人敢埋怨我。公申流盈叉腰,面色逐渐暗下去。朝着他不轻不重地说道,“情期时长月余,日日需要交合,你是想弄死那个人族?”
哎呀…公申赋云险些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那么长时间的吗?”龙须抖动,他为难。秦长落那身子,可是不能在折腾了。那我不受控时怎么办?
原来叔父留着后手呢,料定了我会回来。今天让童昭去人族,可不单单是气我第一次给了人,多半是为了探探秦长落能不能受得住我吧?!他若承受不住,我又不能控制,便会回来。回来后,繁临洞里的龙,有了阿曳处死的事,便会为了保命,对我避而远之。那我就只能听从叔父的安排,被安排了婚事!
如意算盘打的真响!
怎么能这么对我!他胸口闷堵,飞身下来。有怒不能发,隐了隐脾气,落在童昭身边,咬牙切齿,“我叔父罚你什么了?”
不等他回答,又说:“下次不管你去人族找我有什么事,我定要先收拾你一顿!”
“啊?”
我怎么这么冤啊!童昭不敢回嘴,眼神在公申流盈和公申赋云之间来回打转,可怜的不行。
龙君的话我不能不听吧,那我也不能直言相告我是去监视你的吧!两头为难,我可不可以不给龙君做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