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取下头盔,翻身去看斜后方的暴雨,暴雨躺在椅子上,取下头盔时略显艰难的动作已暴露出她的疲惫。
头盔之下,暴雨脸色苍白的倦态惊着时雪了,她忙开启舱门,出去后将暴雨扶出来。
“怎么累成这样?”整场比赛暴雨也只开了四炮而已,消耗程度却仿佛打了四场比赛。
暴雨扶着舱门,明明累得都虚脱了,眼神里却还带着得意,说:“那就是我的全力。”
“什么?”
“天下第一剑,只属于你的剑,够锋利吗?”
时雪一怔,不禁扬起笑意来:“够。”
暴雨眼里的得意便又多几分,说:“我如果全力开火的话,我意念就不会有残留,这样应该就不会对你的重连造成影响。”
时雪又是一怔,终于意识到暴雨为什么会累成这副模样。
全力输出的疲惫不是一般情况下可比的,暴雨平常就是一种不设限的输出方式,现在她用自己的意志去把最后的一点束缚冲破,等于是在一次的攻击里榨干自己。没有残留,就意味着当真是用尽全部力气,如此高消耗的操作,难怪她现在是这副模样。
刚才第一发攻击的时候已经证实这种方式确实有效,但这样对暴雨的消耗也不是一般情况下可比的。
时雪心情复杂,先前只是被强大的火力震慑而激动不已,可现在,她心里却有抑制不住的感动。
看暴雨累得腿都快抬不动的模样,时雪忍不住将人揽过来扶住,故作随意地说出狂妄的话语来:“平常不用这么卖力,我们刚刚找到的配合方式就足够用了,给对手留点面子。”
暴雨挂在时雪肩上,轻轻睨着她,嘴角的笑意欠兮兮的,说出来的话也欠兮兮的:“怕我会坏掉?”
时雪斜眼看她,给点阳光就灿烂。她挑起眉来,眼里尽是调侃和戏谑:“榨干你的只能是我,没有我的同意,你自己也不行。”
猝不及防的双关语,让暴雨原本苍白的脸上硬是回了一点血,闪烁不定的目光透露出她瞬间想歪的心思。
在时雪了然的目光注视下,暴雨恼火又尴尬地骂道:“不要开黄腔。”
那边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勾肩搭背,就差没又亲在一起,这边江素却是尴尬了。带人来参观,说打两场团场让访客看看六火和宙天的团战水平,结果两场都出现这种‘事故’,让她怎么正经跟人谈生意?!
“咳。”江素干咳一声,把看观上奇怪的气氛给冲走,“吴总,我们去会馆坐吧,那边暖和些。”
吴淞眼底带着宽容又调侃的笑意,点头应和:“好。”
出了竞技馆,魏莱茵终于收了看八卦的心思,挂起谈生意时常用的和气微笑来,询问参观的感想:“吴总觉得如何?”
“名不虚传。”吴淞打从心底感叹六火和宙天的实力,尤其是雪雨HA刚才的表现,想不让人折服都难。
之前俱乐部杯时,有各种各样的传言,说时雪和暴雨的组合有诸多问题,事实上她们在比赛中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但刚刚看到的情况已经颠覆了一个月前给人的印象,如此迅速的成长,足够让人期待这对组合的未来。
魏莱茵不接这句赞赏,说:“团战赛在职业赛场上一定会占据一席之地,为了国际赛也要让选手们尽快适应团战赛制。可眼下的情况是,所有人都经验不足,练习不够。像我们六火和宙天这样的机战专项俱乐部也只能联合训练也积累经验,所以我们是非常欢迎其他俱乐部来加盟练习的。”
在市场将要因为团战赛的问世而出现大变动之时,魏莱茵打算抢占先机,联合宙天先在团战市场占据一席之地,组建一个以练习赛为名头的小联赛。
这次集训的目的,只要就是为了吸引圈内人士的目光,为建立小联赛做准备。
吴淞管理的炼鸟俱乐部是一家刚上线的俱乐部,背后是坐拥一家比赛场馆的某集团企业,奖金雄厚,硬件施设完备。这次把人叫来,主要是想拉入入伙。
炼鸟跟那些打了许多年单人赛来不及及时做调整的老牌俱乐部不同,因为刚上线,所以还处在摸索中,完全可以及时调整经营方向,为团战赛带来的市场变动做准备。
这种新上线的俱乐部想要快速步上正轨,除非有厉害的选手能一战成名,否则也就只能花钱买方便。能在团战赛刚问世的时候先占据一席之地,对俱乐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会跟公司好好谈谈的。”吴淞明显对这事有想法,从语气里已经能听出他有了决定。
魏莱茵淡淡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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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趴下的暴雨被时雪直接送回会馆房间去睡觉,直到晚餐时间,时雪才去敲门喊她吃饭。
累归累,饭是一定要吃的,否则体力难以恢复。
被门铃声吵醒的暴雨去开门的时候都半眯着眼,但打开门后看到站在门外的时雪,被倦意牵扯住的眼皮立马抬了上去。
只是睡了一觉的时间,这会儿暴雨看时雪却有种许久不见的错觉,脑海里飞舞着许多那样这样的画面,让她很难用平静的目光去看时雪。
大概是她的心绪透过眼神泄漏出去了,对视的片刻时间里,时雪的眼里已渐渐带起淡淡的戏谑。
暴雨定了定神,也不为自己败露的心思感到尴尬,反正她这点心思时雪早就知道。
她侧身将人让进屋:“有事?”
时雪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来叫你吃饭,吃完饭再回来睡。”
“哦。”本来没睡够脑子就有点反应迟钝,加上这会儿迟钝的脑子里还装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暴雨顺着时雪的话就要跟着出门,腿迈出去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形象不太好,又停住脚步,“等一下,你先去吧,我洗个脸。”
时雪看她一眼,往屋里走:“我等你。”
“好。”暴雨关门前有人从门口路过,一脸暧昧地对着她笑,她瞪人一眼,心里却不禁生出些小得意。关上门往浴室走,随口招待时雪,“你随便坐。”
“嗯。”
下午将人送回来的时候时雪没有进屋,在这里住了三天了,她还没有来过暴雨的房间,两个人只是每天隔空在阳台上增进感情。
屋里不算太乱,只是有几件脱下来的衣服扔在了沙发上。时雪没去动暴雨的东西,走去阳台,阳台正对面是她的房间,这样站在阳台上看自己的房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暴雨洗完脸出来时,见时雪没在屋里,她顺手从沙发上拖了件外套往身上套,见阳台门开着,一边往那走一边喊了声:“时雪?”
阳台果然传来时雪的声音:“嗯?”
暴雨走去阳台,看到时雪背对门站着,像是在看她自己的房间。对面房间的主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阳台上,这感觉竟有一些羞耻。
这会儿暴雨才对自己故意选了跟时雪对称的房间这事儿感到一丝不自在,细细一想还真是挺……一言难尽。
这种事情,没有察觉的时候一切都能很自然,一旦冒出苗头来,便很难再理直气壮。为了不暴露自己此刻的不自在,暴雨故作随意地招呼时雪:“走吧,吃饭去。”说话时视线还刻意避开对面的房间。
时雪转身回身来,扶在护拦上的手指轻轻跳动着,调侃地笑道:“房间不错,风景真好。”
暴雨抿了抿唇,不甘于被调戏,努力让自己硬气起来,故意道:“嗯,跟你那边一样。”时雪笑而不语,被她看得气恼起来的暴雨压着脾气催促,“不是要去吃饭吗?看我能看饱?”
“急什么,我先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
“今天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你,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没防备时雪会说提起这事,脑海里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又涌现出来,甚至唇上的触感都被唤醒了一般,暴雨一不小心脸又红了。但哪怕被脸上的颜色出卖了内心,她也还是故作淡定而大气地道:“哦,没事,我原谅你。”
“啧。”时雪翻个白眼,上前一步,抬手压在她脑后,二话不说又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下午那个激动情绪下用力过度的吻,这一次,轻了许多,在离开前还又返回来轻轻在她双唇间略过。
“……”暴雨呼吸困难地看着时雪,心脏加速输送的血液涌到脸上,让她本来就高温的脸更热了。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就算她刚说了原谅,也不能这样吧?
时雪捏住她的下巴,极近的距离下,嘴角的笑意显得特别坏,说:“看在对面有人在偷偷摸摸拍照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
暴雨一怔,视线快速扫向对面的房间,动态视力了得的她一眼便捕捉到了某个房间内缩在阳台门边拍照的人,心想着下次在赛场上见到要狠虐一虐。
视线刚收回,时雪已退开,看着她的眼睛里有小小的兴奋,她听到时雪说:“我下午那句道歉只是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而已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