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开口,又问了一句:“你……你就是湳瑚?”
紫发的美人点点头,抬起手抚摸江乐耳边的玲珑耳坠,温柔地回复着:“嗯,是哦!尘儿。”
他的手指冰冷,带着海水的潮气,让江乐的脸感到一丝凉意。
这种凉意像是一根冰针般,刺进人的脊椎中,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尘儿?
江乐想,这个叫湳瑚的美人八成是认错人了。这原本就是陆尘给他的耳坠。
可是这样被美人抚摸的滋味,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虚荣。
他听见文思席的咳嗦声,这才回过神,脱口而出的话,与腰间被拥抱的动作一起出来。
他说着:“我……不是尘儿……。”
湳瑚的长发微微下垂,看见面前的少年被另一个更为精致的少年拥入怀中。
夜色锦袍翻飞,少年被拥时的表情,让湳瑚觉得有些熟悉。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么从他手中抢走那个重要的人。
那个人也和那个精致的少年一样,眉眼、气质以及那讨人厌的语气:“请不要随意触碰他人的未婚妻。”
湳瑚抬起眸,望向精致少年道一句:“北海苑的城主是你什么人?”
陆尘听了话,将江乐置于身后回一句:“正是家父。”
他看见那个人的紫色的眼瞳更加深邃,那般身意的紫,好似将人全部填满。
湳瑚听到这句话,才明白自己认错了人,继续温柔地露出微笑重新介绍自己道:“原来你才是陆尘,陆姐姐的儿子。”
陆姐姐?
文思席听了这话,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道:湳瑚一把年纪竟然叫那个陆丫头姐姐,简直是可怕。
可是湳瑚的表情就是那么欣喜,好像这百年来的寂寞都得到了宽慰。
站在陆尘身后的江乐看见湳瑚满意的露出微笑,那双深邃紫的眼瞳变成淡紫色,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他看见湳瑚露出微笑,听见湳瑚说着:“真的太好了,尘儿。我是你的舅舅湳瑚。”
江乐听了话,完全没有想到,傻眼般地与周围的人一起发出吃惊的声音,说着:“舅舅?”
陆尘也歪着头,道一句:“可是我娘是独生女哦!”
江乐一听有发出一声尖叫,说着:“哎?”
这一声太大了,连昏睡的蔚信都被吵醒。他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看见文思席、施华时,直接召唤出了长弓,成功打断了江乐的尖叫。
江乐看见蔚信醒来,有些开心,立刻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蔚信正分不清楚情况,漂亮的脸上半是迟疑半是担忧,听到江乐的话,回一句:“这是在干什么?”
他被江乐扶起,看见文思席一张大脸顶在他面前,说着:“啊,原来你不是女人啊!还以为有女人,可以给我斟酒了。
哎,没想到是个男人。一个男人长这么艳丽的姿色做什么!”
施华在一旁收拾着棋具,道一声:“你不是一直自斟自饮嘛?”
文思席完全不在乎蔚信的怒气,取了个垫子坐在地上。
江乐拉着蔚信,努力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说着:“哦,现在正在认亲。那个紫发的男人是……”
蔚信直接回答:“狐妖湳瑚。他是十恶塔的塔主,我知道。”
“塔主?”江乐不解地问着:“你怎么会知道?”
蔚信听了话,嫌弃地看着他道:“不是只有我知道,他们都知道。”
江乐抬起头,发现除了好在昏睡的禁屠外,都知道湳瑚的事情。
陆尘对着温柔的湳瑚甚至说出:“我阿娘只说自己以前养过一条狐狸狗,被白玉京的人借去镇塔三百年。”
湳瑚听到这句话,激动地说着:“真的吗?陆姐姐真的这么说嘛?”
陆尘点点头,湳瑚完全已经陷入被陆姐姐提起过的感动中,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
他问陆尘:“尘儿,怎么会进这里?”
陆尘将十恶塔外的情况告知于湳瑚他们,询问他们可知道破解之法。
湳瑚听了话,摇摇头道:“寄生花啊,我也很久没遇过这种东西了。说到底,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两百多年了,再过几年我就能回到姐姐身边了。”
他满眼的欢愉,继续说着:“寄生花确实很棘手,一般来说,寄生花很难生长在魂力很少的地方。尤其是修仙界。对吧,思席?”
文思席被突然点名,吓得连手中的酒壶都拿不稳,回道:“啊,是啊,是啊。以前都是用魂池养寄生花的。说到底,没有大量的魂魄,寄生花的种子都不会发芽。
刚刚那根枝蔓如此粗壮,就算是鬼界也很难养这么好吧!”
他将一杯酒递给施华,继续解释道:“寄生花原本是鬼界最麻烦的东西,就像害虫一样,会伤害到魂魄。
所以很多人都想将此除去,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濮瑾降服了寄生花,还将它驯服成宠物。
不得不说,濮瑾这个男人真的很厉害。”
江乐听完了他们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青州,想到那些可怜的祭祀新娘。
他拉住陆尘,道一句:“陆尘,青州,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嘛?”
陆尘点点头,道:“嗯,看样子青州的事情并没有解决,而是更加恶化。青州的恶诅也没有被解决了,而是有人故意撤走了枝蔓,不让那些在我们面前开花。
这么精密的计划,所图必定很大。用整整一个青州的人养寄生花,就是为了使它发芽。然后再将寄生花暗藏在入选之人身上,将发芽的种子带入三千府。
最后,又在十恶塔境内开花。
他们想要干什么?”
第67章 (已更新)
5.4(上)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陆尘的身上,可陆尘却把目光望向江乐,好似江乐能回答出他提的问题一样。
江乐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眼神,信任又期待,好像他接下来所说的话,绝对不会辜负对方的期待。
那个穿着夜色锦袍的少年,尽管身上略显狼狈,可那浓密的睫毛下,绿色的眼眸里神情,像是星星一样,落在江乐的身边。
那种眼神,通常人们会称之为信任。说到底,这种信任最不该出现在江乐与陆尘身上。
他们之间有太多未知的秘密,江乐知晓了江乐兮真正的死因,也知道陆尘就是宸渌禁君。
与之相对陆尘也知道江乐的事情,甚至比江乐知道的还要多。
可陆尘还是将信任的眼神望向江乐,好像在催促他快说。
江乐组织着语言,有些不自信地说着:“它们既然能将发芽的寄生花带进封闭的十恶塔,说明三千府任何地方都可以进入。
之所以选择了十恶塔,大约、可能是这里有其他地方所没有,不一样的东西。”
江乐说的很模糊,他觉得应该都是大家能猜到的点,重要的是十恶塔里到底还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值得鬼界的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寄生花种进十恶塔。
毕竟若是想毁掉白玉京,直接将寄生花种满三千府不就好了?
湳瑚听完江乐的话,紫色的眼眸微光瞬间明亮,像是知道了什么。
他望着陆尘,道一句:“所以你们就闯进十恶塔中,想来找寻破解之法?”
江乐耳边的玲珑耳坠轻轻晃动,里面的焰火因为碰撞,闪出细小的火辉。
陆尘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玲珑耳坠就在江乐的耳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伸出手捏了捏江乐的耳坠,觉得格外美好。
只不过这举动在一群单身狗眼里,充满了刺激,连晕倒的禁屠也被两人的气氛腻醒了。
他爬起身,对着所有人道一句:“十恶塔与三千府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封印了前任冥王濮瑾。”
江乐、蔚信听到这句一惊,道一句:“你说什么?这里封印了前任冥王濮瑾!”
文思席听了这句话,肥嘟嘟的脸上也是一脸震惊,指着禁屠道一句:“哎,你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个?”
施华立刻为他解了祸,道:“他是白玉京派来的守塔人,禁屠禁君。”
文思席一听,立刻跳起。两只莲藕般的短腿冲向禁屠骂着:“哦,就是你这个家伙塞了许多奇怪的东西进来。”
禁屠身上的伤不重,文思席也不过是气不过,那小小的拳头并不重,只是挥舞的频率让禁屠觉得有点碍眼。
他移到蔚信身边问着:“他们是谁?”
江乐立刻向他们介绍道:“哦,这位童子模样的就是鬼界书痴文思席鬼王,另一位则是画痴施华鬼王。”
这两位介绍完,又指着紫发白衣的男人道一句:“这位是湳瑚。”
禁屠听了这话,先是一怔,后听到湳瑚又平静下来。
文思席看他躲到蔚信身边,也凑到蔚信身边,准备继续把自己的怨气释放一波。
可惜他刚刚得罪了蔚信,一靠近就被蔚信移到别处。
蔚信听了这些话,望着施华道一句:“我们要解决的是外面那些寄生花,不是考虑濮瑾的事情。
濮瑾的封印不会那么简单解决。”
禁屠听了这话,反驳道:“那可不一定哦,若是他们就是有解开封印的能力,那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