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人接连重伤两人,自己却没受多少伤。看来这千年来,面对天界的各种被侵袭,天神一一都选择了逃避也是有目的的。瞒下自己的实力怕不是全部,只怕那人自己在鼓捣些其他东西罢。毕竟,这人连星象都可移位,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话也挑明了,目的你们也晓得了。至于我接下来的行动,二位神君约莫也该知晓了。”天神疏离客气道,“你们大可自己做选择,是自愿主动一些,还是需要我亲自动手?”
“看来,你是心意已决了。”既然天神那么道了,玄冥就也不愿废话了。这人不是在说玩笑话,他是真有将神兽凶兽一同打入封印的想法。此般,正邪在封印里头相克,这样的歌舞升平,甚好。
只是,天神的算盘打得未免太过粗糙简素罢。倘若真这么简易,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同凶兽自开天辟地起就苦苦争斗个成千上万年了。
“当然。”天神似乎涌起了些许倦意,抄着手,道:“我没什么耐性,你们做决定也无需用上几分钟。十秒,你们可想清楚了。”
这人都那么咄咄逼人了,青菱就奇怪为何玄冥现在还能保持着这般从容不迫的模样。
“你也听见了,反正现在走也走不了。打不打得过不试试又怎知道?”青菱这恼火的心情似要将那人烧穿,玄冥不得不感慨天神这招使的也实在是妙。这样一来,他们就真的沦为了砧板上的鱼,任人摆布了。
“你冷静点。”玄冥目光不在他身上,足够冷静地传音道,“待会儿不论何事,倘若你想为绛天或是其他人报了这怨出了这气,就照我说的去做。”
而青菱还没开口回问,玄冥就正辞答:“想好了。”目光聚于天神的眉目,“不愿。”
这反倒像是天神意料之中的事,且他巴不得能得到这样的回答。亢亮的笑声震遍四野,如同弦音挠耳。
“如此一来,也好。”笑声戛然而止,笑意浓浓,他接着道:“你们不愿从令,那我也只能让你们不得不从了。”
一切来得太快,青菱还没做任何准备,一束强光就自头顶打了下来。
“当心!”玄冥眼疾手快,将青菱整个人揽了过来后滚至一边,不过摔得不轻。青菱被他这么一带,跌的脑壳子嗡嗡作响了好几秒,方才作罢。
“我还有很多繁重的事务在身,只能速战速决了,还请多多包涵。”天神对自己方才那颇有偷袭嫌疑的一击丝毫没觉得愧疚。他也没法子,是两人忤逆在先,他速决在后的。
话音絮絮落下,满盛悠然之意的脸庞沉几沉,金袍男人提手,手腕轻轻一旋,扣住了周围气流的流动方向。再一个瞬然,气流就正面直直袭向青菱。一个睁目,索性侧身侧的及时。不过青菱的脸被划破了一小道口子,倒不严重,不过挂上几颗血珠。
“他是有备而来,不知是何原因我现在已经无法祭出真身了。”玄冥肃眉道,“我没法照顾到你,你无比要当心着自己无时无刻的处境。”
“我知道,你不必将心思放在我身上。”青菱不想成为玄冥的拖油瓶,道:“你只用管好你自己,其它的你没有多管的必要。”
换不出真身,就只能被迫用着人形与那人打。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极大不利的局面,没了真身,许多只有真身才可使出的法术现在都使不出。这样他们的攻守能力自然也会大打折扣,不得不说,天神这一步算的确实精准奇妙。
这样下去,死倒是不会死,因那人说过了不会置他们于死地。但是难不成真的只能这么狼狈不堪地被打趴下后,送入封印之地了?
定下了这么一个决定后,玄冥忽然有些脱力。好歹他也是个神君,早就看破了生死这些凡尘世俗之事。可真当亲临了,说不上是害怕,最多只能说他惘然了。
“青菱,下面我所说的话,你都一字一句听好了。”叹下一气,玄冥就连传音也不放心地几番强调。
“嗯。”青菱应道。
“我上前和他近身,限制住他一定的行动后。趁此……你就取了他的性命。”玄冥说的云淡风轻,好比议着一件关于茶艺棋艺的颇有闲情雅致情怀的事。
“你……近身?”青菱一面躲闪着攻击一面震惊重复道,“你确定?”
“没时间犹豫了,我已设想过,这是唯一的法子。”玄冥无辙把头摇了几摇,接下道:“一定要看好时机,切不可错过了。”
青菱不明白玄冥口中的唯一的法子是什么意思,因着实有些荒谬,难不成近身就是这所谓唯一的法子了?
他没法在这种时候开口问个清楚,只能是谨记着玄冥的话,答应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身旁的玄冥就没了踪影。再一现,就真到了天神的右侧,距他不过一米。
金袍男人也没想到玄冥会这么不要命地贴身过来送命,但这确实也是个好法子。天神掌握的法术基本都是远程类,近战反而会降低其上限。
“就是现在,快上!”玄冥就连传音都是厉喝的程度,他仅能钳制住这人不过两三秒。这人法力果真如他所想,比神兽都要高上至多倍,比任意一潭湖水都要深不可测。
“你们是想捉着这个时间取了我的性命吗?”天神看破了他们的意图,轻轻一笑,道:“那么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一招,在我这里并不顶用。”说着,他鬼魅一般闪至几十米开外,避开了青菱那一击。
“你以为,闭关修炼了这么久,真是白白修的?”天神很享受这种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确然十分痛快,“好了,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现在他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存在,他一人便能统领着天界以及人界。所以这些神兽,当然是尽早除去比较心安。
他的手扣在玄冥的颈肩处,扣牢了。不再多言,一个锁紧,魂魄被搅的残缺不全,躯壳则被送往封印之地。
就如同白琼湮灭一般,玄冥亦飘散的无影无踪。一个转眼抬眸,这里就只剩两人了。耳根子忽然就静落了不少,稀罕的是吵得久了,这个忽停让他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金袍男人利落地拂落了身上的粉尘,转眸,整个人显得轻松了许多:“神君你也是个聪明人,那现在……”
那人话都没说完,抢在这个间隙,青菱眸色忽变,身影闪前停留了一秒后,回到了原地。
金袍男人守默了,慢慢地抬起手,移至心口旁。遂吐出一口咸腥,沾染了唇角及下颚。他有些呆滞,方才他连青菱是如何出的手都没瞧清。身体做出了反应后心口已然遭了重袭,撕裂的疼痛感排山倒海地扑了过来。
他仔细地端详着青菱的瞳色,了然于心:“原来如此……顶着人形还能有魔化迹象。不过……人身可承受不了你的魔化啊……我若是猜得不错,方才那一击至少也耗了你一半的法力了吧?”
推的甚为合理且每句话都说在了点上。
魔化也不意味着身体素质的各个方面就都会有所提升,相反,除了心智会被吞食以外还有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身体即便受了伤,也会碍于异况的筋脉而感知不到疼痛。有可能丹田都已经破碎了,当事人依旧不晓得依旧使用着超负荷的招数,这和自尽也就没两样了。
不过,金袍男人可不想这人就这么自尽了。至于要怎么把青菱擒住,出招利落干练一些就好了。把他打残,但又不至于濒死就够了。
青菱此时只是半入魔的状态,意识虽浅,但尚在。那人说得不错,仅方才那一击,就损耗了青菱不少法力和元气。且青菱感觉的出来,自己顶多伤到他三成不到。这么看来,自己怕是必败了吧……
白琼湮灭……玄冥也因护他而入了封印之地……火鸟……
这个时候,青菱只希望火鸟切不要出现在这。他现在连简单的传音也因受魔化的阻碍而半字也传不过去,天道对他们这些神兽严加
额前青丝飘飘渺渺,血瞳缓缓合起,睫毛也在随之颤巍巍。已经心死面冷了,面对着对方最后收官的一击,青菱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如一尾搁浅了的海鱼。
阖眼的一瞬他看见了那金袍男人准备施过来的一击,应该……会很痛吧……
不过,也不是没吃过各种痛。这样不致死的一击……约莫也不会……
青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反正有一瞬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不过在这样浮生尽散的时刻,想到的也依旧是那个白色的身影。那个不容许其他人伤害他所爱之人的白衣少年……
然则,一切幻想都在这打住。浮生未歇,又怎能为之开始吟诵悲歌了呢……
凤鸣轻划过天际,再细听,那似乎是凤凰的清唱低吟。凤……凤凰?是凤凰吗?
青菱缓缓启眼,破空而至的是迤逦带辰光的凤尾,捎着暖暖旭光,从显无上至高。这让他没法安然继续闭着眼,若真是凤凰,按天道他还得行个俯叩之礼才能算没有辱没上古神祇。
彩冠缀于额首,金色的夕晖下,翊羽被拂照的温软透眼。青菱还负着伤,但他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就这么直挺挺地昏过去。他没有瞧错,这样只存在于画框里的情形,盘旋在天际之物,便是凤凰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