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间并未提起任何从前的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无非就是客套一番,客套着客套着,天色便晚了,尉迟离就又被送出了殿,往宫门口走。
尉迟离见身旁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问柳罗衣:“你觉得此人怎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罗衣冲她皱了皱眉头。
“我是说,他为帝,如何?”
柳罗衣这才转过头去,看着脚下的路,慢慢道:“我从前也没见过他几面,只觉得他心中似乎时时藏着许多事,虽一直被打压着,但颇为隐忍。”
尉迟离慢慢点头,伙同周青忍耐了这么久,步步为营,逼宫夺权,甚至可能弑父……怎么会是省油的灯,不过他当上皇帝之后,对待百姓倒是极好,的确如同原着所写的一样,是一位明君。
“终于可以休息了。”尉迟离说着伸了个懒腰,却正好迎面撞见了一人,那人见状倏地停住脚步,他身后跟着的随从差点撞成了一片。
“四皇子?好久不见。”尉迟离笑道。
沈初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似乎很是疲惫,但看着尉迟离的眼神仍然真诚,轻声道:“好久不见,公,不,太女殿下。如今我也不是四皇子了。”
他说完后,看向了一旁的柳罗衣,未曾再开口,也没有移开眼神。
柳罗衣礼貌地问了声好,随后,一只冷冰冰的手就偷偷摸摸递到了尉迟离掌心里,尉迟离心中一笑,顺势牵着。
沈初眼中有一丝慌乱,他看了看她们二人相牵的手,移开了眼神。
尉迟离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沈初就道:“你我朋友一场,往事不必再提。我还有事面见皇兄,便先行告辞了。”
他匆匆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离去,尉迟离转身看着他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悲凉。
“真是,造化弄人。”尉迟离摇头,沈初如今的模样,同之前的活泼简直大相径庭。
“最为要好的兄长,害了自己父王。”柳罗衣淡淡地说,她没有回头,而是朝着尉迟离靠了几步。
尉迟离听她这般说,不愿意让她一直快乐的心情冷下来,便用手环住她的腰身,转移话题道:“好了,如今事情都已解决,我们回爹爹那去?好久不见裳儿了,还不知他功夫练得怎么样。”
柳罗衣这才又笑起来,点点头。
二人一进府门,便有一少年猛扑过来,差点就抱在了柳罗衣身上,但最后还是堪堪停住了,面对面看着柳罗衣,咧着嘴朗声道:“阿姐!”
“裳儿!”柳罗衣笑着握住柳玟裳的手臂,开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不过几月不见,裳儿果然又长高了。”
“太女,阿姐,裳儿如今请了师父,日日练武,也不忘读书,如今体格已然健壮了许多,这下便可以保护阿姐了!”柳玟裳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堵在门口蹦跶。
尉迟离笑得无奈,她斜靠在门上,摇头道:“往后不必叫我太女,同叫我姐姐便可。而且你阿姐有我保护,不需你操心。”
柳罗衣红着脸回头推了她一下。
“爹爹,爹爹,阿姐和姐姐回来了!”柳玟裳腼腆一笑,然后转身嚷嚷着,朝屋中跑去,尉迟离听见他唤柳儒,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往院中走,正好柳儒从屋中出来,打了个照面。
柳罗衣急忙走上前,站在柳儒身边,红了眼眶,小声道:“爹爹……”
柳儒长叹一口气,眼中也闪着泪光,他伸手拍了拍柳罗衣的头,嘴唇翕动着,半天才说出话来:“这孩子,看着又瘦了。”
柳罗衣咬着唇,急忙摇头,然后抬眼去看尉迟离。
尉迟离慢慢往前走了一步,心跳如擂鼓一般,弯腰,张口,却半天没叫出声,只好拼命眨眼朝柳罗衣求助。
柳罗衣收到她的暗示,于是转身拉住柳儒的袖子,小声劝说:“爹爹,阿离待我极好,如今我已经嫁与她了,是行过天地之礼的。爹爹……”
柳儒看着她们两个这般眉来眼去的,摇头沉声道:“好了,爹爹知道了。”
他看了尉迟离一会儿,然后才弯下腰去:“从前我性情偏激,一时难以想通,多有得罪。还望太女殿下莫要怪罪。”
“别别别……”尉迟离急忙伸手扶他,“柳大人也是一心为了女儿,事情早已过去,便不必再提。”
柳罗衣在一旁看得着急,于是一只手扯着尉迟离的袖子摇晃,另一只手抓住柳儒的袖子拉拽,两边同时暗示,忙得不可开交。
尉迟离和柳儒都被扯得无奈,二人尴尬地同时张口,最后还是尉迟离先一步道:“尉迟离见过,爹爹。”
柳儒听着眉开眼笑,他点了点头,忙为她们引路,步伐还有些杂乱:“早就听说你们去见了皇上,便同时备下饭食,来来来。”
二人在柳府酒足饭饱之后,就拒绝了柳儒的邀请,还是驱车回了从前住的那个府邸。
从外面看,大门处还残留着一些被胶沾着的纸张,应当是封门之时留下来的。
辛然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只见里面却并不像外面看着那般无人居住,反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尤其是正门对面那些柳罗衣养的花花草草,如今换成了几盆腊梅和四季海棠,正散发出馥郁幽香。
“公主,这里还有人在。”辛然惊喜地说。
尉迟离和柳罗衣对视了一眼,小心迈入,只见府中十分安静,四下无人,她们一行人穿过湖边的游廊,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没有一点变化。
湖面结了一层薄冰,那小舟还停在远处,一动不动地被湖水冰冻。尉迟离走着走着,就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熟悉的院门,熟悉的屋子,里面很干净,每一件摆设都井井有条,屋中还点着灯,灯光透过门缝洒在寒风中,带来一丝暖意。
“公主?”一声细小的呼唤响起,那人似乎不太确定,又叫了一遍,这才快步走到尉迟离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晚霁?”尉迟离十分惊讶,她本以为她走后,府中的人应当早就拿着物件和银子逃跑了,万万没想到还能有人留着。
“你还在收拾这里?”尉迟离问。
“晚霁见过太女,见过太女妃。”晚霁轻声说,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却没敢多看尉迟离的眼睛,马上又低下头去,“自从太女走后,晚霁便一直留在这里。起初有人来查封了此处,抢走了一些值钱的东西,但好在没有大肆打砸。奴婢便一直将这屋子收拾着,等太女回来住。”
尉迟离心中一酸,俯身想要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轻轻拍了拍柳罗衣。
柳罗衣立刻便明白了她心思,于是点点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晚霁扶起,轻声道:“辛苦你了。”
晚霁笑了笑,最后看了尉迟离一眼就退下了,没再多说什么。
府中整洁,众人便安置了下来。尉迟离累了一天,如今见了床就挪不动脚,衣服还没脱就躺了上去,舒服地抱紧了软绵绵的被子,房中炭火烧得正旺,暖烘烘的,更令人困意涌上。
柳罗衣则不慌不忙地洗漱了一番,这才扯着尉迟离的袖子,好言好语劝道:“阿离,起来,先换了衣裳。”
尉迟离实在不想动,就装作睡着了,呼吸均匀。
柳罗衣叫也叫不动,拖也拖不起来,最后累得满头大汗,她恼怒地站起身,将自己的被子扔在了尉迟离脸上。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唇跪了上去,俯身去替尉迟离解开衣衫,再将衣衫扯下来,等衣裳脱得差不多了,又给她尉迟离将脸擦了一遍。
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结束,翻身躺在了尉迟离身边。
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又突然爬了起来,看着尉迟离,自己红了脸,眼中带着羞怯,手却大胆地慢慢伸到了尉迟离中衣的衣襟上。
灵巧的指尖慢慢将带子解开,柳罗衣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偷看尉迟离,见她没有醒,这才放下心,继续完成手中的大事。
她手心上满是汗水,慢慢撩开了尉迟离的被子,替她将中衣也彻底解开,然后俯下身去,看着她的睡颜,然后偷偷露出。
她小心翼翼亲了她一口,手中的动作才继续,像是完成一件十分隐秘的,刺激的事情,紧张地将嘴唇都咬出了一排白色的牙印。
尉迟离的双肩暴露在了空气中,锁骨线条流畅,肩背骨感却又光滑,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细腻,让人很想上手抚摸。
柳罗衣光这么看着便红了脸,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
谁知就在这时,尉迟离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柳罗衣,冲她挑了挑眉。
“干什么呢,小柳儿。”
柳罗衣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她愣了两秒,一个转身就要下地逃跑,尉迟离眼疾手快将她拉住,又重新拽了回来。
柳罗衣跌落在尉迟离身上,她一边摇头一边侧过脸去,不敢看尉迟离的眼睛。
太丢人了……
“装睡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尉迟离笑得得意,她昂起脖子,将雪白的脖颈和喉咙完全展示在柳罗衣面前,然后呈大字型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