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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糖与药 (风露沁酒)


  他们还没有正式结婚,却俨然是一副新婚燕尔的模样了。
  宴斐早在第二次血缘鉴定结果出来时就放下了对归云的感情,他只是还没有完全适应。
  喻疏野亲完自己的omega,还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问:“现在坐着屁股还凉凉的吗?”
  小少爷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他当初说这句话时都没经过大脑,只是为了反抗那张丑丑的椅子,没想到喻疏野还记着呢!
  “……”
  还不等他回答,喻疏野又说:“我让人镶了一层暖玉,还铺了云云母亲亲手织的小毯子,就算是深冬也不会冷。”
  “母亲又送小毯子过来了?”宴归云又开始揉起自己腿上铺满白色小云的毯子:“虽然她不经常来看我,但是我知道,她很爱我。”
  喻疏野听他说这句话,心头猛地一酸。宴家夫人确实很爱小儿子,否则也不至于疯了十八年之久。
  她的精神一直不好,把归云认回来后,病情才明显好转,但以她的状态依然无法亲自来照顾归云。
  三个月前,喻疏野只是随口在电话里与宴伯父提了一句云云的脖子畏冷,其后宴斐便不断地往医院带各种小毯子小围巾,还有厚实的毛衣,都是宴伯母亲手织的,说是为了织这些东西晚上都不肯睡觉,每一件毛衣毯子围巾上,都绣着白色的小云,或多或少,一针一线,都承载着一位母亲最朴实最真挚的爱意。
  王室人情淡薄,喻疏野和自己的血亲只有等级上下的关系,亲情对他而言只是趁手的“利刃”,小时候他被生母当作争夺继承权的工具,长大后,他也学会了利用血亲来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他的亲大哥因为他的一道命令,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就算是老国王出面求情,也毫无作用。
  他弃血缘至亲如敝履,却希望云云的余生能有亲情相伴,因为这本就是他命中应得的。
  这时忽然起了风,宴归云纵使裹成了粽子一样,这风一吹,居然还是挺不住地咳了起来,没两下嘴唇浅淡的血色就消了个干净,喻疏野立时紧张起来,接过管家第一时间递过来的防风毯给他围上。
  宴斐插不上手亲自照顾,只能急道:“快进屋吧,别吹风了。”
  这种情况这三个月来已经见多了,喻疏野应对起来还算稳妥。
  那排低着头不敢作声的仆人但凡多留个心眼,就都能看出上将大人有多心焦。
  这个权势滔天手上沾了不少血的强大alpha,终于有了软肋。
  宴归云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他觉出自己被人推着往前动了动,连忙转身,用视线去找寻哥哥,宴斐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跨步上前:“怎么了?”
  “你要回家了…咳咳,回家了吗?”
  宴斐点点头,军部情报局确实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决策,不能久留。
  宴归云就仰起消瘦的小脸看着哥哥,说:“那我过两天就回家看爸爸妈妈…咳咳…我回去看他们。”
  “好,好好好。快进屋!别着凉了!”宴斐只想让他快点回屋避风。
  小少爷一边咳一边坚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喝妈妈煮的粥!让爸爸摆好象棋等我!”
  “我会跟他们说的!”宴斐轻轻推了喻疏野一把,示意他快点带小云回屋,喻疏野看他一眼,个中含义也无需再明言。
  照顾好宴归云,已经是这两个昔日死敌的最高共识。


第3章 CP3 一个小奖励
  “夜笙!去把渔网收了!”
  “哦!”
  穿着短裤短袖的男孩光着脚踩到米白色的沙滩上,细沙溅起,躲在沙子里的寄居蟹跑了,海浪缓缓地将一堆砂砾冲上岸,发出唰唰的声音,男孩跑了几步,被一个贝壳硌到了脚,他停下来,将脚下的贝壳捡起,吹干净上面的沙子,装进了口袋里。
  “夜笙!快点!要涨潮了!”
  “知…知道了!母亲!”
  他一边应着,一边跑,呼吸声呈数倍放大在他的耳边,越靠近海水,咸湿味就越重,一步不停地踏进海里,泛着泡沫的暗绿色海水淹过男孩的小腿,他很快抓到渔网的支点,小小的个子往上一跳,随着溅起的水而起的还有一张密孔的渔网,一网的海鱼就这样被他拽出了海面。
  海浪渐渐喧嚣,他拽着渔网上岸,亮银色的鱼儿在过曝的日光下渐渐翻起白眼,男孩抓了其中几条还没自己手指长的小鱼,用两只手捧着,小跑到海边,蹲**将他们重新放回海里,鱼儿一个挺身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他正准备回去时,忽然发现,自己脚下的海水在慢慢变红,海浪时高时低,他的小腿上,很快留下一圈淡色的血迹。
  “夜笙!!!”
  “你愣着干什么?!”
  “傻孩子!你愣着干什么!?”
  “要涨潮了!”
  “要涨潮了!”
  “快回来!要涨潮了!!”
  涨潮了涨潮了!男孩猛地望向海面,红色的海水漫了开来,他正要往回退。
  忽然,血水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腿!
  “啊!”
  宴归云猛地睁开了眼睛,天花板的白炽灯就像梦里的日头一样过曝,他慌乱地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云云?!”
  在外面与医生交谈的喻疏野立即冲进了主卧,宴归云已经捂着脸哭得浑身发抖。
  “我在这儿!别怕!”
  喻疏野握上他颤抖的双手,将他从床上扶起,搂进怀里:
  “是不是做噩梦了?”
  “灯太亮了?我把灯关小一点。”
  他刚要起身,归云立即抓住他的领子:“你不要走,我怕!我害怕!”
  喻疏野只得停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示意门口的林植帮忙将主卧的灯调成暖光。
  “做噩梦了是不是?”他慢慢地释放信息素,拍着他的后背:“别怕,那只是梦。”
  话语安慰的作用很小,但信息素能帮助宴归云调整呼吸,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梦到我在海边…”
  喻疏野精神一震:“在海边?”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是个女人,她喊我。”
  “她喊你什么?”
  “夜什么…我记不清了。”
  喻疏野脸色发白,他下意识地捂住云云的耳朵:“记不清就不想了不想了,只是梦,不能当真。”
  “可是海里漂了一个人,他流血了,他流了好多血,我怕我怕…”
  “…怕什么?”
  “我怕他会死,他流了好多血,我怕他会死!”
  他从喻疏野怀里抬起头,顶着哭红的一双眼,无措地问:“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我现在好像还能闻到海的腥味,跟真的发生过一样…”
  “是你的幻觉,云云,那只是你的幻觉。”喻疏野摸上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退了一些,稍稍放心:“你发烧了知不知道?烧到39度,吓坏我了。”
  “我又发烧了吗?”小少爷的脸更苦了些,因为他看到林医生也来了:“林医生又来给我打针吗?”
  “已经打过了,知道你怕,趁你睡着就打了。”林植和蔼可亲地用手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两针。”
  “……”
  宴小少爷觉得自己还该感激医生的贴心了。
  “我有点饿了。”他说。
  喻疏野却像是在发愣一样,没做回应。
  “我饿了!喻疏野!”
  “啊?”喻上将这才回过神,听他说饿了,脸上有了丝喜色:“我让人把熬好的粥端上来。”
  “我不想喝粥,我想喝牛奶。”
  十分钟后,小少爷坐在被子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他没想过自己出院的第一天就能被风吹到高烧。
  林植在他喝牛奶的间隙,撕了一块退烧贴按在他额头上了,小少爷故意夸张地后仰了一下,把自己和林医生都给逗乐了。
  喻疏野看他在病中还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是心疼多一些还是心酸多一些。
  这一夜,上将府主卧的灯是暖色的。
  到了早上,宴归云的烧就完全退了,他昨天睡了得有12个小时,现在一大早就精神奕奕,要不是腿上不方便,他都有种去晨跑的冲动。
  “我昨晚出了汗,身上有点黏黏的。”他当着自家alpha的面拉开自己的睡衣,低下头往胸口闻了闻后如是说,喻疏野看得喉结上下滚动了两遭:“那我抱你去洗澡?”
  宴归云立即道:“好!”
  这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暗示,现在毕竟不是在病房里,出了医院他就不是病人的身份了,当然,当然也就没法理直气壮地要求某人抱自己去洗泡泡浴了!那只能弯弯绕绕地暗示他了!
  洗澡水是仆人放好的,但泡泡是喻疏野亲自打起来的。
  宴小少爷一大早就泡在了水果味的泡泡中,终于没有再闻到海水的腥咸了,他这才敢确定,那只是噩梦遗留的幻觉。
  他舒服地享受了一会儿,睁开眼,发现某人又在给自己的双腿做按摩。
  喻疏野布满枪茧的这双手比起医生的手要粗糙些,他在医院被病痛折磨得掉眼泪时,是这双粗糙的手给他抹掉泪水,还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陪他度过了苏醒后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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