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瞒字正腔圆,义正言辞地毒奶了自己一口,立下了军令状。
曹瞒以为父亲的警告并不是那么严重,就算是严重,也不至于危害到性命攸关,却不知成年人的世界,比他想象中要残酷无情的多。
他悄然进入梦乡,梦中是当初那突然之间卸妆后吓到他的先生来给他授课。
曹瞒时不时偷看他的喉结,一脸纠结的模样,惹来先生一阵轻笑:“怎么,还要被我吓得逃跑一次吗?”
曹瞒摇了摇头,小声询问先生:“先生既然是男儿身,能别穿着女装来给我授课吗?”
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茕茕孑立、婉然柔情的佳人捂嘴偷笑:“好好,就依你。”
他悄然消失不见了踪影,等再次出现在曹瞒面前,已是身穿一袭蓝色男装,发丝由玉冠束起。只看他走来,便自带一股子风流韵味,曹瞒张大了嘴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儒雅风流的名士人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先生身着男装时,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气质,让他想要跟着学习的那种,成年男子的雅韵。
女装时温婉淑女,男装时儒雅大气,百变的先生令曹瞒看呆了。
这样的雅韵,曹嵩也有,若能看到他工作时候的状态,曹瞒也不至于崇拜起了别人,谁让曹嵩在儿子面前,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太接地气了些,也让儿子对他全无对父亲的敬畏与景仰。
半夜课程上完,睡眠质量更好,次日醒来一片神清气爽,曹瞒回忆起先生教导的疏通内力关键,体内的微薄内力顺着经脉运行起来,他丢弃的粉红舞扇被曹嵩放在他的桌子上,曹瞒看都不看一眼,拿起他的小木剑便去了院中晨练。
先生授课,他学,就当是拜师学艺了,可若让他加入冰心坊,曹瞒脸皮薄,死活不肯放下他那点羞耻心。
他就像是一头倔犟的小毛驴,硬着头皮抵抗来自美人师傅与系统的层层诱惑。
小木剑转圈圈已经熟练了,内力似乎也比之前乖了许多,肯听他话来运行了。
曹瞒抹了一头汗,红光满面地去洗了个澡。
【完成熟练运用内力任务,恭喜玩家获得冰心坊初级套装*1】
充满梦幻色彩的粉色小裙子投影在曹瞒的面前、若真有可爱的小女郎穿着这身裙子来找他玩,曹瞒肯定会晕晕乎乎地牵起小妹妹的手,笑容像花儿般灿烂。
可系统的意思,这小裙子是为他准备的,还是量身定制!
以为这样就能骗他穿小裙子了吗?系统实在太天真了!
曹瞒鼓着腮帮子用早膳,哼哼哈哈地像只斗志高昂的小猪:我一定,和系统斗智斗勇到底,绝不轻易上当。
曹嵩瞥了他一眼:“食不言,言则不食。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
曹瞒咽下了食物,擦干净嘴,嘻嘻笑了:“儿子上学去啦!父亲也该出门了。”他去拿自己的书箱,里头放着竹简,蹦蹦跳跳就往外头跑去。
“听好了,最近几天老实一些,除了太学,哪儿都不准去,也别瞎跑!”
曹瞒头也不回,将老母鸡操心的咯咯叫声给抛在了脑后。
课间休息的时候,袁术蹭到他身边,小声说着小道消息:“阿瞒你听说了吗?李膺被抓了!还是你爹亲自带人去抓捕的他。”
曹瞒与张邈正玩得高兴,听袁术说完,瞬间收敛了笑容,他瞪圆了眼睛,见袁术鬼鬼祟祟的模样,也跟着小声问道:“怎么会?!父亲为什么要抓李膺,那不是他的同僚吗?”
“听说,是上头最大的那个人亲自下的令,你爹是直接听命于那个人的啊!”袁术指了指头顶,下巴抵在桌上,悄悄道:“我父亲要我一下课就回家,不准在外头游荡,近日洛阳城会有大变故。”
他们正说着,下一堂课的先生何颙已是拿着竹简走到了讲台上,袁术被何颙的戒尺敲怕了,忙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何颙的课堂安静得针落可闻,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小学的一把手,更是因为他授课的质量过关。学生们听得懂授课内容,就是他作为太学先生最欣慰的地方,身兼数职的何颙在朝堂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良臣,担任议郎的职位,拥有参与国事的权力。
课堂之上安静,外头的嘈杂声越发清晰,他们听见了一群人冲进太学的杂乱脚步声,听见了锁链碰撞的声音,还有严厉的呵斥声,先生们喊冤的求救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昭示着混乱局面的到来。
何颙脸色巨变,停下授课,冲出了教室。
曹瞒等学子趴在窗口遥遥张望,见众多官兵将太学围地水泄不通,拿起锁链像拴狗一样拴走他们的先生。
何颙脸色铁青,上前去与前来捉拿“党人”的领头人理论,为首的官兵冷笑一声,扬起鞭子便砸在他身上,一瞬间便将何颙给掀翻在地,又甩了数鞭,打得他皮开肉绽。
官兵蛮横无理,冷面无情:“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党人,谁若敢反抗,视为同党处之!”
学生们发出惊恐的叫声,更有人高呼哭求:“不要带走先生!先生是好人,是无辜的啊!”
官兵们并未对学生动手,领头人命人将那些学生给架走。
何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因官兵在搜捕嫌疑犯,班中同学无人敢上前,曹瞒听到他的呻/吟声,忙蹭蹭冲出了人群,去扶何颙:“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何颙搭在他手上,颤声说道:“快,快叫人前去大学叫荀总长出面,速去请荀绲总长!”
曹瞒照着他的意思去办,没有人跑腿,就喊上同学来帮忙,几个十岁的少年人一扫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就连袁术都难得明了事理,与曹瞒一同将何颙扶入教室,关上了教室的门。
官兵们抓够了名单上的人,如潮水般退了去,整个太学小学部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桌案混乱倒在地上,竹简散乱折断脆裂,有的门甚至被刀劈成了两半,地上还有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那些官兵蛮不讲理!”
“他们抓走了好多先生......”
曹瞒气愤难当,何颙捂着被倒刺鞭子抽出血肉模糊的肩膀,眼中悲哀中带着愤恨:“我这就上书陛下,为我校先生们申冤!”
太学大学部总长荀绲闻迅匆匆赶来,亦是一片焦头烂额的模样,他沉痛万分地对何颙说道:“他们去了大学,大学损失比小学更重!”
何颙悲痛欲绝,恨意难消:“五侯太监发疯了,要以莫须有的罪名,蒙蔽陛下,迫害士大夫们入狱啊!”
这是一场太监与士大夫们的战争,李膺、陈蕃等曾经冲锋在对抗太监第一线的文臣武将们纷纷入狱,难道太监们要获胜了吗?宦官秉政的局面,究竟几时才是个头,大汉帝国的未来究竟会如何?何颙悲愤交加,与几位教员联合大学部一同联名上书,请奏帝王。
究竟何为党人,曹瞒不知道,他只知道好好教书的先生被蛮横的官兵们无情抓走,好人被扣上一顶党人的帽子,若不老实跟着走就要血溅当场,毙命于此!
曹嵩临别前不断警告他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曹瞒就像是行走在迷雾中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这般血腥无情的场面,不知所措,背脊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了无数政变,侍奉六朝皇帝最终全身而退有子孙养老送钟的曹腾才是真牛人!而我们阿瞒,还只是一只稚嫩的初生牛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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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太学里发生变故,父亲是有所预料的,曹瞒带着满肚子的愤怒与不解,回家就去要去问曹嵩这事。
曹嵩忙到了半夜才归来,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屋子里,洗漱都没弄倒头就想睡,待他靠近床铺,就见其上鼓起一个包,自家那不省心的小子眉头皱着,小嘴抿成一条线,两只爪子抱住他的被子在那儿熟睡。
曹嵩愣了下,放松了肩膀,唇边流出一丝无奈的叹息。他双手在床边犹豫片刻,放弃了去继妻院里睡一觉的想法,去扯曹瞒的被子。
“被子盖好,别惹了风寒,到时候流鼻涕咳嗽有你受的,”曹嵩一阵轻轻地叨叨。
曹瞒稀里糊涂地咕哝几句,昏昏沉沉的脑海中骤然划过一丝灵光,惊地他从睡意中起来,大喊:“爹?!”
“做什么?”曹嵩拧眉,指责他横如螃蟹的睡姿:“你看看你睡成了什么样,小猪都比你睡得挺实!”
曹瞒一揉眼,蹭地坐了起来,抱住了曹嵩腰,扯开嗓子就嚎:“爹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太学出大事,好多先生都被抓了!”
曹嵩僵硬着表情,沉默片刻,倒是没推开他,他的手悬在空中片刻,落在了曹瞒的后背,低沉着说道:“那些事都与你无关,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别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