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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回旋[无限] (深海手术刀)


  一对中年男女站在床边吵架,互相用手指头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去打工,小妮子怎么会作出这种事!”
  “你还有脸怪我?要不是你没出息赚不到钱,我一个女人家至于出去抛头露面?!”
  “是你没教好她!”
  “这可是你们家的种!出了事来怪我没教好?那你呢!”
  ……是钟秀的父母吗?
  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母。
  徐忍冬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
  那对男女激烈地争吵着,吵到兴起,随手拿起桌上的杂物就往地上扔。器物摔在地上,乒乓作响。那响声如钢针入耳,扎得徐忍冬脑仁疼。
  角落里,瘦小的女孩蹲在地上,早已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小团,紧紧靠在墙角,还在不断地往里缩,仿佛这样就能安全。然而下一秒,一只黝黑的大手把她从墙角拎起来,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贱货!你这么丢人现眼,让我们家以后怎么见人!”
  “丢人!你去死吧!去死吧!”
  粗犷的男声炸雷般地响彻耳畔。钟秀被死死摁着,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发出令人心惊的砰砰声。
  钟秀哭喊道:“不要打了!爸!求求你!别打我了!不是我的错!是他逼我的!”
  徐忍冬一愣。
  他?谁?
  徐忍冬竖起耳朵,想要继续听下去。然而男人却不给钟秀解释的机会,他使劲拽着钟秀的头发,更加用力地把她往墙上撞。很快地,墙上绽开一片血迹。钟秀的额头上,血污和碎发都粘在了一起。
  男人还在骂:“我们家的脸已经被你丢光了!你去死啊!去死啊!”
  钟秀拼命挣扎着,艰难地把头扭向一旁,朝女人求助道:“妈!救救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欺负了……我不是……”
  女人冷笑道:“那为什么他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骚!”
  钟秀听到这句话,惊愕地睁大了眼。下一秒,那双饱含着震惊与痛苦的大眼睛被狠狠撞向墙面。钟秀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这一声惨叫如同幼兽濒死的悲鸣,惊得徐忍冬瞬间回过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救人,然而当他朝钟秀伸出手,周围的景象再度变换。他再次扑了个空。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座学校。教室里,十几个孩子把钟秀围在中间,去脱她的裤子。钟秀尖叫着,拼命摁住裤子。几个男孩子把她压在书桌上,死死压着她的手脚。女孩们则是起哄道:
  “快,把她裤子扒了!看看生过娃的女人下面是什么样!”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臭死了!我妈说,骚女人下面都会烂掉。钟秀下面一定早就烂掉了!”
  明明都是十几岁的孩童,却从天真烂漫的口中吐出了最残忍的话语。徐忍冬心痛难忍,冲上前去想要拉开这群小恶魔。可是在他伸手的同时,孩子们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性。
  钟秀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小脸涨得通红。
  “老师,求求你,不要让我退学……”
  女教师不悦地皱起眉,推着眼镜说:“不行,校长都说了,你留在这里影响不好,其他同学都会跟你学坏的。”
  钟秀后背上的刀子又多了一把。她咬了咬嘴唇,小声嗫嚅道:“可是,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
  女教师满眼嫌弃:“要不是你大晚上的还野在外面,那帮人怎么会盯上你?”
  钟秀眼里噙泪,红着眼睛解释道:“不是的,是因为奶奶病了,我去给奶奶请大夫……”
  “好了好了,不要解释了。”女教师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肯通知家长,那我亲自跟你爸妈说!电话号码多少?”
  眼看着女教师拿起话筒,钟秀又急又怕,情急之下她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女教师面前。颤抖的小手抓住女教师的衣角,钟秀哭着哀求道:“老师,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答应你,我自己去说,我回家就跟爸爸妈妈说……”
  女教师这才满意,把衣角从钟秀手里抽出来,轻描淡写道:“老师也不是想为难你……”
  黑暗中,徐忍冬心痛难忍。
  原来当年发生过这么多事……她才只有十三岁,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徐忍冬只觉怒火在胸中翻涌,让他想要咆哮,想冲出去把女教师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他无法干涉钟秀的回忆。一旦他动手,场景就会变幻。他根本帮不了她。
  那股戾气在徐忍冬体内四处冲撞,撞得他气血上涌,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钟秀向女教师告别,背起小书包离开了学校。徐忍冬压下情绪,紧紧跟在她身后。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钟秀仰起小脸,看看黑漆漆的天空,仿佛被唤醒了什么糟糕的回忆,她硬生生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快步朝家里走去。
  学校外面是一条土路,两旁都是田野,种满了密密麻麻的农作物。钟秀经过一片玉米地时,很明显地加快了脚步。那玉米长得比她人还高,在黑夜中如同一片森林,让人不敢踏入。
  偶有风声吹过,玉米地里发出簌簌响声。钟秀会被吓到整个人都僵住,浑身发抖动弹不得。要过上好一会儿她才能缓过来,继续闷头赶路。
  徐忍冬沉默地跟在她后面,心中如有千钧沉重。
  钟秀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中。幸好,她的父母并不在家。但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在。
  钟秀径自来到灵堂里,给供桌上的黑白照片擦了擦灰,然后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照片。
  她背上还插着几十把尖刀,伤口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她就这样抱着膝盖坐着,像一只小小的刺猬,独自舔舐伤口。
  徐忍冬看得心都要碎了。他再也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钟秀。”
  钟秀听到男人的声音,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她本能地往后瑟缩着,惊恐地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徐忍冬:“你……你……”
  徐忍冬安抚道:“别怕,”他喉头苦涩,因此声线变得沙哑低沉,“我没有恶意,别怕。”
  钟秀蜷缩在灵堂一角,眼里仍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徐忍冬叹了一声,在黑白相片前上了柱香,又闭上眼,虔诚地拜了一拜。钟秀看他神色肃穆,打扮得又像城里人,心中的好奇渐渐占了上风。
  “你……是不是认识我奶奶?”钟秀怯生生地问。
  徐忍冬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会儿。徐忍冬优雅温和的谈吐让钟秀渐渐放下警惕,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下来。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都遭受着冷眼和暴力,难得有人跟她好好说话,因此她格外珍惜。
  徐忍冬感到她对自己有了些亲近之意,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话题绕到那件事上去:“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钟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我那时候只知道被欺负了,不知道这样子是会生宝宝的。我平常就一直被人欺负,奶奶总是叫我忍,她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所以这一次我也以为可以忍过去……”
  她有些恍惚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可是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像有喜了,我也感觉不对了。我不敢告诉奶奶,奶奶还一直当我是长胖了,骂我懒。”
  徐忍冬沉默片刻:“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来?为什么不打掉?”
  钟秀仰起脸,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打掉’?什么叫‘打掉’?”
  徐忍冬道:“我是说……打胎。”
  钟秀歪了歪脑袋,还是没听懂。
  徐忍冬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钟秀原来不知道打胎这回事。他下意识地朝供桌望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钟秀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对她不管不顾,钟秀从小是被奶奶一手带大的。农村老太太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性教育,因此钟秀被人欺负了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还可以打胎。
  直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钟秀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纷纷前来指责钟秀。
  从头到尾,却没有人问,到底是谁对这个十来岁的孩子下手。到底是谁在那个夜晚,把一个为奶奶去请大夫的女孩子拖进玉米地里,犯下了禽兽不如的罪行。
  钟秀听徐忍冬解释了打胎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她又摸了摸肚子,颇为懊恼地道,“早知道,还是打掉他比较好。”
  徐忍冬感到口中苦涩,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他问:“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不在他一出生就把它掐死?”
  钟秀突然笑了:“我想过的。”
  轻飘飘的四个字,“我想过的”,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徐忍冬心上。
  徐忍冬正在苦笑,钟秀又道:“可是看他小小的,皱巴巴的,那么可怜。还是算了吧,他也没做错什么。”
  徐忍冬沉默。钟秀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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