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艾也送一点东西给她就好了，随便什么都可以，一根头发丝儿都行，最起码让她今后有证据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聚散匆匆，陈少艾在五点二十分准时接到张华的电话，让她出发去机场。她们和姜爷爷道了别，走出保安室。
“我送你吧。”
“我送你吧。”
陈少艾的意思是送虞羽回家，虞羽的意思是送她去机场。
虞羽坚持，又重复一遍：“我送你吧，医院有我爸和我姐陪着，回来我可以坐公交。”
陈少艾心想怎么可能让你挤一两个小时的公交，嘴上说道：“你手机号多少？”
她存下虞羽的手机号，又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亲自监督虞羽保存到联系人。嗯，一个数字都不差。
刚才陈少艾倾身过来，灼热的气息尽数吹下来，在她皮肤上留下淡淡的柑橘香水味。现在虞羽左边肩膀连同脸颊都烫得能煎鸡蛋。
两人都系好安全带，陈少艾缓缓启动车子。
一路上又是诡异的沉默，谁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切入点。心里存了太多太多话，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反倒丢了章程。一分一秒过去，虞羽竟然困了。
她昨晚熬到凌晨，早上天刚蒙蒙亮又爬起来，牺牲了一个午休，就为了完成那份礼物。到了下午来来回回一阵跑，心情大起大落，到现在是真的累了，眼底都浮着一层浅浅的青。
“你……”路况稳定，陈少艾抽出空来想和她说说话，没话找话也比不说话强，然而转头一看，这个心大的家伙竟然已经歪着头靠在窗边睡着了。
她不禁失笑。
虞羽醒来时，身上多了一条毯子。她是被陈少艾叫醒的，抬眼一看，已经到了机场。
“下车吧。”
虞羽迷迷糊糊跟下了车，一直跟到VIP通道，她不能再跟下去了，才如梦惊醒，陈少艾真的要走了，真的要回北京了。
她突然拽住陈少艾的衣袖，眼眶又开始泛红。
陈少艾戴着口罩，虞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眉眼一下子温暖的弯起：“睡醒了？”
“嗯。”虞羽点点头，一点一点松开她的衣袖。
沉默片刻，陈少艾说：“我下周要来上海参加一个品牌活动。”
“我会来找你的。”
“我会来找你的。”
这是第几次异口同声了？陈少艾有些好笑的心想，这次她依然遂了虞羽的意，说：“好。”
虞羽红了脸，突然后悔刚才说了那句话。她去找她？怎么去，怎么找！
时间快到了，陈少艾脱下大衣套在虞羽身上。她比虞羽高了半个头，170尺码的大衣穿在虞羽身上就像一件宽松的睡袍。
虞羽慌忙收起拽着她衣袖的手，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她：“我不是……”
“送给你，穿上。天冷，你回去别受凉了。”陈少艾后退两步，离通道口又近了两步。她现在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看起来瘦得有些让人心疼。
陈少艾向她挥挥手：“回去吧，你的车到了。”
“我的车？”
虞羽话音刚落，便有电话声响，是一位商务专车司机打来的。
她愣愣的看着陈少艾。
陈少艾轻笑一声，转身进了通道。
VIP通道没有粉丝狗仔追踪的烦恼，陈少艾轻轻松松过了安检。即将登机的时刻，她掏出手机准备关机，这时有一道微信消息推送过来。
【“小羽”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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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商务专车的司机很有礼貌的在车外等，虞羽和他确认了手机尾号，上车入座。车里干净无异味，她靠在柔软的座垫上，双眼却不安的在车窗和手机屏幕上来回游离。
陈少艾有没有看到啊？怎么还不回复？是不是已经上飞机了？那下了飞机差不多十一点了吧，今晚等到十一点她会回复吗，还是太累了直接回家睡觉？那她明天起来会不会看手机？她早上一般睡到几点呢？
虞羽脑子里挂了一连串的问号，车已经开出了老远，她眼睛还看着身后的机场。司机打趣的问她，“小姑娘，刚去送男朋友吧？”
虞羽不好意思的转回头：“不……不是男朋友。”
也不算女朋友。也不算普通朋友。
她们算什么呢？虞羽也不知道。
一声提示音响，手机屏幕亮起——
【“艾”已通过您的好友请求。】
虞羽像条重新被投入水中的鱼儿一般，终于活了过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两人聊天界面，她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她抬起双手，把大红脸埋进去，笑一阵又哭一阵。
喜悦，后悔，伤怀……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准确的概括此时她的心情。就像一杯放置在空气中已经快要失去口感的可乐，突然一片冰柠檬加入了它，告诉它，你是甜的，你还有我。
虞羽放下手，脸上全是泪痕，可她是笑着的。她在聊天框里认真的打字道：“晚安。”
陈少艾下飞机的时候大概就可以看到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陈少艾就回复了她：“上车了？”
虞羽一愣，点点头，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此时陈少艾并不在身边。她打字道：“嗯，你还没上飞机吗？”
“飞机上有WiFi，就是网速比较慢。”
陈少艾的确回复得很慢，每次虞羽发了消息她要过好几分钟才回。
知道虞羽上了车她不太放心，又是一连串的问：“会不会晕车？司机人怎么样？”
虞羽的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不会，车上很干净，司机挺有礼貌的。”
消息发出去，她又想起刚上车那番简短的对话，于是接着补充道：“司机还叫我小姑娘呢[/笑哭]，我都过了二十五的老姑娘啦[/大笑]”
过了几分钟，陈少艾回道：“他干嘛叫你小姑娘，还说了什么？”
陈少艾两道秀气的眉毛皱起一个浅浅的川字，这个司机怎么回事，看上虞羽了？还叫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个中年油腻大叔想来套路傻白甜小女生的！虞羽也真是的，被人家觊觎上了还浑然不觉，真傻！回头一定要给这个司机差评！
她这边正火冒三丈的担心着，然而看到虞羽接下来说的话，那丛火“噗”的一下就灭了。
虞羽：“可能看我长得小吧，他还问我这么远也去送机啊[/捂脸笑]”
虞羽没说实话，毕竟“是不是去送男朋友”这话说出来太有暗示性了，很容易把气氛搞僵。
过了三分钟，陈少艾回了她一个[/酷]的表情。
飞机上网络时有时断，收发消息磨人得很，另一方面陈少艾疲劳驾驶了一天，实在是困了。两人的聊天暂时到此为止。
虞羽点进陈少艾的朋友圈，她的个人主页和本人一样高冷，昵称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艾”字，主页背景为空白，相册也设置为“仅显示最近半年内容”，里面寥寥几张照片都是工作活动时的合照。其中有一张照片里她还是闭着眼的，显然是随手发圈，点到哪张照片就哪张，连挑都懒得挑.
啧，连闭着眼睛瞎拍都这么好看，虞羽一张一张照片保存到手机，保存完了还检查一遍，生怕这回漏了，下次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隐藏了。
她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往常这个时候家里人早都睡下了，今天却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回家。
“小羽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有公交吗？”虞品轩已经半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见虞羽打开门回来，顿时又精神了。
“打车回来的。”虞羽怕他担心，又补充道，“商务专车，很安全的。”
“哦，这么远是该打车，不过我怎么没收到短信？”
“是朋友给我打的车。”
“就下午在走廊上那个女孩子？”虞品轩仍有些不敢确定，“是……陈少艾？”
夏绒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碗温热的姜汤。虞羽借着喝姜汤，背过身去，挡住脸上的绯红，点头道：“对，是她。”
虞品轩有些惊讶，陈少艾如今是大明星了，又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没想到她们俩还有联系，怎么从来没听小羽说过？不过也是，明星的朋友圈还是尽量低调些好。
虞羽见虞品轩从一脸疑惑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猜到老爹肯定又用自己的脑补说服了自己，她便不再多言，一碗姜汤下肚，身上暖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发热。
她把外套脱下，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这才想起自己最外面穿着的是陈少艾的大衣。
夏绒也看到了，笑着说：“这件大衣真好看，现在流行穿大码的吗？”
虞羽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这是陈少艾给我的。”
她回到自己房间，紧紧抱着怀中的大衣，就像抱住了这件衣服的主人一样。闭上眼睛，她将脸埋了进去，里面是满满的陈少艾的气息，香香的，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