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七七远远跟夏玖做了个口型,“我去看看。”然后也出了包厢门。
这边慕青将苏冉带到厕所,人还没放下来,后者就嚷嚷着想吐,她赶紧用脚踹开一个厕所隔间门,将人放下来。
“呕——”苏冉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刺鼻的味道混合着厕所的消毒水味冲出来,慕青皱了皱眉,稍微往外走了一点,靠在洗手台边,无语的道,“不能喝就别喝,你看你现在——”
“关你屁事!”苏冉猛地扭过头,冲着她大吼了一句,“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管我喝不喝酒?”慕青一愣,正要发火,突然瞥见她发红的眼眶,心里蓦然一软,她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眼角,道,“你别跟我闹。”
“我没有……”跟你闹。苏冉委屈的看着她,然后话没说完,恶心的感觉从喉咙口冲上来,她赶紧又趴了回去,继续吐。
“你看你……还说没跟我闹呢?”慕青走过去,怕了拍她的背,知道这孩子现在难受,可还是忍不住教育道,“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掺和进来,你只要乖乖的坐在一边就好了,可是你……”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看?这回难受了吧?”语气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苏冉心里更难受了,雾气弥漫上来,遮住了视线,她闷声问道,“我那么乖……你为什么不肯抱我?”
“什么?”她声音太小,慕青没听清楚,皱着眉问了一句。
“我说——”苏冉抬起头,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她哽咽的大声质问道,“你让我乖一点,我很乖了,可是为什么——你连抱我一下都不肯?”
“你说!你到底有所讨厌我?”她抽了抽鼻子,嘴角下撇着,眼睛水汪汪的,里面是数不清的委屈。
慕青一愣,她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你有!”苏冉撑着隔间两侧的板子踉跄的站了起来,慕青要扶她,被她挥开,差点还摔倒,她哭道,“你别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站稳了。”慕青无奈的举起双手,还往后退了一步,这一下苏冉更委屈了,她整张脸都瘪了起来,“你还说你不讨厌我!”明明都嫌弃我后退了!
慕青:“……”完了,她好像碰见撒酒疯的了。
就在她决定认错的时候,苏冉却突然止住了哭声,她打了个嗝,歪头看着她,突然问道,“你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慕青:“……”我不知道我认不认真,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认真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对她道,“过来。”
这回苏冉倒是乖乖的过去了,她站在苏冉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垫脚靠近她,酒气混着呕吐的味道直冲上来,让她下意识要躲一躲,可是想到刚刚苏冉撒酒疯说她推开了是讨厌她,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苏冉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她用力推慕青,却把自己推走了,后者赶紧伸手捞住她,“哎哟,我的祖宗,你乖乖站好了。”
“我就不!”喝多了的苏冉任性的很,她一把摔开她的手,晃悠了一下,在慕青担惊受怕的眼神中,突然就站着不动了,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见前者猛地咧开嘴大笑起来,伸手摇摇晃晃的指着她,大声道,“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她说着好像把自己难住了,偏头想了好半天,然后恍然大悟道,“小瘪三!”
慕青:“……行吧,小瘪三就小瘪三吧,好歹是个人名。”她伸手将她侧身揽过来,带到洗手台,诱哄道,“来,洗个脸洗个手。”
“我不!”苏冉被推到了洗手台前,却将自己的手藏了起来,她嘟着嘴撒娇,“我需要亲亲才能洗手。”
“……”慕青真的快服了,一个平日了乖的不行的人,没想到喝醉了之后就是个,无理取闹加胡搅蛮缠的小混蛋,她伸手将她脸盖住往下按了按,“行了行了,乖乖的,让……小瘪三给你洗手。”
“嗯——”苏冉摇头甩开她的手,对着她傻笑,“不,你不是小瘪三,你是……是学姐!我最喜欢的——嗝!慕青,学姐!”她半靠在慕青怀里,伸手指着她的下巴,呵呵直乐。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慕青借机抓住她的手,往打开的水龙头下送,冰凉的水温让她开心,“嘿嘿嘿~真舒服~”慕青要掰开她的手指,水流冲刷掌心时,她又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却是乖乖的站在那,她咯咯笑,“痒~”尾音软软糯糯的,像是撒娇。
慕青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其实……你要是不闹腾,还挺可爱的。”
“我可爱?”苏冉偏头看着她,眼睛水亮亮的,问她,“我可爱吗?”
“嗯,可爱。”慕青点头,声音温柔的哄她道,“所以可爱的小冉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苏冉一说到这个,整个人又都为u起来,她嘟着嘴,眼角又下撇了,她说,“因为你讨厌我。”说着眼睛里就漫起雾气。
“……又来?”慕青都怕了,已经做好了她又要胡闹一场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缩了缩鼻子,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她松了口气,继续帮她清理手指,却听见一声很轻的话落尽她耳里,她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苏冉偏头看着她,除了脸色苍白,感觉一切都正常,她缓缓开口,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第43章 心疼
苏冉——喜欢我?慕青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猛地松开手跳开一步, 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道,“你醒了?”
“……嗯。”苏冉被她跳开的动作伤到,很想装作没醒的样子去闹, 顺理成章的将这段敷衍过去, 就当作是喝醉了之后的“胡话”,可是……她办不到。
她情绪低落的站在洗手台前,突然笑了一声问道, “学姐,你会讨厌我吗?”她抬起眼, 那里面的悲伤失落交杂在一起,让慕青发愣。
她下意识搓了搓指节,想抽烟了……可是烟放在了桌子上, 没有带出来,她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逃避了这个问题, “你……你洗把脸吧,我在外面等你。”
苏冉看着她仓皇离开, 对着关上的门,露出一个让人心碎的笑容,她缓缓点头, 说, “好。”
只要你说的, 我永远都听你的。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却明白,今天之后,就没有永远了。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大哭失声,可是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丢脸,于是打开了水龙头,那压抑的哭声淹没在水声里,却遮掩不住那悲伤。
慕青关上门,一转头看着外面的林七七愣住了,“你——”
“来得挺早,什么都听见了。”林七七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刚刚找经过的人买的,不是你常抽的牌子,劣质香烟,多多包容一下。”
“……谢谢。”慕青接过,抽出一根点燃,她抽的有点凶,大口大口的像是在吸食毒/品一样,尼古丁的味道这次却也无法将她的大脑冷静下来。
她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和水声,突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将刘海撩上去,露出因为心情不好而显得分外凶狠的眼睛,缓缓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林七七耸了耸肩,她沉默了一下,“其实,最早发现苏冉问题的是笑笑姐。”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慕青的愤怒像是找到的宣泄口,她对着林七七皱眉低吼道。
“你冷静一点!就算我当时告诉你,你会相信吗?又或者情况会比现在好一点?”林七七冷笑了一声,看着她嘲笑道,“就你这不自己亲眼所见,否则别人的话都是放屁的性格,谁他妈说苏冉喜欢你你会信?”
慕青:“……”她不会信的。她有点颓丧的仰起头,叹了口气,又问道,“我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会有办法的。”林七七拍了拍她的肩膀,“主要是看你对这段关系的看法,不要着急的下判断,好好想想吧。”
“……我心里很乱。”慕青说道,眼神很是无助和迷茫,里面又参杂了无数的情绪碎片,看起来十分复杂。
“我知道,我以前……也是这样。”林七七低头笑了一声,想到了当初自己被告白的时候,也是这样,觉得很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庆幸的时,林笑愿意给她想明白的时间,她最终还是接受了她。
“好好想想吧。”她说着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伸手往包厢方位指了指,“那我先回去了,你在这等她吧。”
“嗯。”慕青点了点头。
林七七走了之后,过了大概十分钟时间,厕所的门终于被人打开,苏冉低着头出来,她抬起红肿的眼眶对慕青笑了笑,“走吧。”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慕青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沉默不发的跟着离开了。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离开后一两分钟,有人再度推开厕所门,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外面,捂着嘴震惊的想道:原来……苏冉喜欢慕青,跟林七七一样,是一个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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